“阿嚏!” 杭州城內,福來客棧。
兩名女子正呆於客房內,門窗關得嚴實密封。
兩女子一著白衣,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一著青衣,削肩細腰,長挑身材,美目修眉,顧盼神飛。
“姐姐,自從來了道杭州城,你便不斷打噴嚏,是太冷了嗎?”青衣女子說道。
白衣女子搖搖頭,她已千年修行,早已冷熱不侵,在感覺上,她已感到是有人不斷提到自己。
像她這類已經修到法天相地的大妖,雖然不像那些真仙一樣,說到自己便生感應。但是離得近了,也會感應自生。
只是為什麽我每次想算出是什麽人在談論自己,便是一片朦朧,什麽也算不出。
“阿嚏!”青衣女子也打了個噴嚏,說,“還說不是冷。今年雪下得這麽早,我倒覺得是冷的。”
白衣女子搖搖頭,她與青衣女子是不打不相識,現在更以姐妹相稱。她知道以她五百年的道行,也不會怕冷的才對,只是天生習性還沒改過來,這才會喊冷。其實並不冷。
“原來是你們,我說怎麽這麽冷。原來是你們五鬼。去去,離我們遠些。冷死人了。”
不知何時,屋內多了青紅黃綠白五鬼,鬼類屬陰,陰寒氣盛。他們的到來使得室內溫度也不知不覺中降了幾度。青衣女子正指著他們的鼻子訓斥道:“你說你們有什麽用?讓你們找個人都找不到!”
天突降大雪,她們又沒有冬眠,這心情自然也就不好。這不過是遷怒。
白衣女子說:“小青,這怪不得他們。這人間的城隍土地越來越多,他們行事也不方便。就像上次,如果不是他們見機的早,恐也回不來。”
“姐姐,你說上次他們遇到的是什麽?怎麽會怕成那樣,仿佛魂不附體似的。”
白衣女子說:“以他們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佛家神通。佛家詳和,鬼物只會平靜,即使是金剛怒目也不會怕人那樣。而以他們的描述來看,有一門神通倒是相符。”
“什麽神通?”
“正氣。”
“正氣?”
“不錯。這是字之神通,相傳為字祖所創,孟子大成。”
“姐姐,這孟子不就一書生嗎?書生也有神通?”
“可不要小看了這神通。這門神通雖沒有攻擊性,卻是天下氣之正,最能破除違反天道不正之物。鬼本應輪回轉世,不應留在世間,自然為其所克。幸好只是看到,若是碰了,立時煙消雲散。”
“那姐姐,對我們也害嗎?”
“這倒沒有聽說。”
一聽只是克制鬼物,青衣女子沒心沒肺的笑了。“咯咯,竟然是專克你們的,你們今後可要小心了。”
白衣女子搖搖頭,對青衣女子的頑劣不知說什麽好。想了一下,說:“走,我們回山。”
“姐姐,不找了?”
五鬼也說道:“白娘娘,不要擔心我們兄弟,今後我等小心些就是了。”
“不。”白衣女子搖頭說,“今年沒有找到,顯然是無緣了。明年我們去蘇州尋找。”
她竟然要改換地方,這可是大事。顯然在這杭州城中,她感應到了什麽。再加上五鬼的遭遇,她這才打定了離開的主意。
一主一仆,套上馬車,施施然,她們離開了這杭州城。
只是錢大縣令府上傳來了震天怒吼。“是誰?是哪個賊偷竟然偷了我的‘命根’(錢)!”
“老爺,
那這儒士宴還辦不辦?”師爺問道。 “辦?還辦個屁!沒見本老爺遭偷了,都窮死了。還不去把捕頭給我找來。”
“是,老爺。”自有人去找捕頭。
捕頭來了,錢縣令大發雷霆,狠狠削了一番。“這個賊人你務必給本老爺抓來,否則你的捕頭也就別幹了。”
“是,老爺。”
捕頭去了,待到錢義神情舒緩。師爺才說:“可是老爺,學生聽說這沒學府大人也會來。”
“什麽?你確實?”
“確實。”
學府雖然同樣是學官,卻是府裡的學官,掌管一府教化,這面子還是要給的。“好吧!那就辦吧!”
“是,老爺。”
師爺正想退下,卻聽他又說:“你這麽積極籌辦儒士宴,想必某個書生與你不少錢財吧!”
“不,老爺,我沒有……”
縣令手一擺說:“我不管你收多少,老爺我都不能比你少。”然後又想想道,“對了,這次儒士宴的錢貨就由你出了。”
想了想, 再沒有什麽遺夫的,錢縣令這才志得意滿地邁著官步走了。
師爺卻欲哭無淚,心想:我收點好處,容易嗎我。這事情幹了,卻要分給老爺一半,真真是天高一丈。不行,這錢不能由我出,我得找茅公子商量。
看著雪下得不長,但是第二天,天放大晴,太陽出山,漫漫山野,盡皆披上了素妝。未脫落的樹葉上,有若包裹著糖霜似的,分外喜人。
一望無垠,視線無阻。無論看多少次,寧采臣這抬頭只能看到尺寸的現代人,是怎麽也不會厭煩的。天地,藍白相見……
咦?一人影匆匆而來,騎著匹馬,急匆匆,馬蹄飛奔,惹起一地銀龍。
“王兄,急匆匆,所為何來?”
來的是王複,看他風塵仆仆,顯是趕了一路。
王複翻身下馬,急急道:“寧兄,不好了。我打聽到這茅士學請來了學府大人,放言要革了你的功名。”
寧采臣皺下眉,卻又舒展開。雖然這學府是府城學官,擁有革除秀才功名的權力,但是真要這麽做卻並不容易。這秀才畢竟已是朝庭記錄在案的士人階級,又豈是一個學官一句話說革就革的。
“即使是學府大人,恐怕也不能隨意革除他人功名吧?”
王複說:“茅士學說你無有文才,只是一時僥幸才得了這二名。到時他必讓你難堪。”
無論這茅士學是怎麽猜到的,寧采臣不得不說一句,這“孫子”猜的真他娘的準!
不過這時自已可慌不得,微微笑道:“隻為這事?王兄也太小題大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