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輛警用麵包車,立哥三人都坐在裡面,車廂裡還有鋼管和鏈條鎖,想必是尋仇路上被警察截住了。
“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們不信可以詢問這位家長。”
教務主任也站在麵包車旁邊,他早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讓秦滄出來只是做個證,其他事情按警方流程辦就行。
“我再問一遍,是不是雙方都動了手。”
“不不不,那三個人先動手,這位家長只是製止。”教務主任連連擺手。
“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是,可是......”教務主任又要解釋。
“知道了。”
馮社軒從麵包車的後面走出來看著秦滄,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協助調查吧。”馮社軒看了看秦滄,又看了看車裡拷著的三個人:“既然雙方都有動手的行為,那就回警隊做個筆錄,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還有......”
馮社軒又看向車廂地板上的鋼管和鏈條鎖:“這些東西是在花壇裡找的,又沒有直接證人看見持有者,所以我覺得應該和你們無關,你們說是不是?”
馮社軒問車裡的三人,這個問題讓立哥大喜。他雖然不知道這位警察為什麽要放他一馬,但這麽做顯得對他是有利的。
“我發誓,絕對不是我的。你們說對不對?”立哥信誓旦旦。
“對對對,我們才是受害者,我要驗傷!”
“就是,不是說不放過一個壞人嗎?不公平!”
兩個馬仔也叫嚷起來,還不時的用目光威脅秦滄,立哥更是暗暗做了個割喉的手勢,想要讓秦滄識趣。
“嗨......”
秦滄歎了一口氣,馮社軒終於抓住機會報復了,雖然說也是惡心人,但恰恰又讓秦滄難受。要知道秦滄明天還要歸隊,而拘押審訊是允許24小時的。
還要囂張的立哥,他必然是個慣犯,如果讓他繼續找麻煩,瑤瑤都沒辦法好好上學。所以這個問題要首先解決,解決的方式看秦滄想擴大到哪種程度
想了想,秦滄拿出手機,但一名警察走過來,勒令他交出。
“‘化肥’。”秦滄對“化肥”說:“幫我打個電話,號碼是139xxx,你就告訴他:‘你閨女被人欺負了,管不管’?”
“嗯。”“化肥”倒是機靈,乘人不備就溜走,回來時做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已經打完電話。
馮社軒微微有點不滿意,但他也沒辦法計較,警車發動,帶著幾個嫌疑人離開。
。。。。。。
到了最近的派出所,案子就移交給刑警隊,秦滄此時索性也不急了,等著詢問筆錄。
但他等了一會兒,又有人來了,把他和立哥單獨提走,又上了警車。下車時秦滄一觀察,才發現自己居然到了拘留所。
治安拘留,說得過去,但如此快的定性,能沒問題嗎?
還有,此時的立哥簡直是如魚得水的一般,不停的和周圍的人打招呼,看樣子他是這裡的常客,裡裡外外都是認識的人。
“7號滿了,789都滿了。”
“去13號吧,擠擠也能裝下。”
居然不是分開拘押,這就更古怪了。而且還沒有脫光檢查,難道是照顧秦滄的情緒麽?
事有反常即為妖,秦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進了臭氣熏天的號子,指定了鋪位,裡面二十多號人對新來的秦滄虎視眈眈。
而立哥緊巴巴的走到一個魁梧的大漢前,從兜裡掏出了一疊錢。於是號子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一個打二十個,不存在的,這個規則嚴密的世界不會有超人。
但秦滄可是從芋蘭巷出來的人,不會害怕,他自信對付三五個還是可以的,只要揪住幾個往死裡弄,其他人自然就慫了。前提是不能遭黑手,要是不小心被牙刷捅幾下,誰也頂不住。
秦滄不動聲色,警惕的觀察著號子裡的人,那些人暫時也沒有動作,甚至當他不存在一般。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掉以輕心,反正最多也就拘押他24小時,熬過這晚就輕松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然後是一個小時接一個小時,天擦黑的時候有人送飯來,秦滄也沒吃,號子裡的人也沒人和他搶。
很奇怪,越是這樣越表明有事,秦滄有點想不明白,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什麽立哥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智謀之人。
想不通,只能時刻警惕,這樣做很累,卻也沒有其他好辦法。
當啷——
夜深人靜時了聲音,傳得遠。秦滄打了個激靈,才發現自己剛剛走神了。
大意啊,一直警惕太傷神。好在號子裡人沒有對他做什麽,這些人居然放過了如此好的機會?
“奇怪!”
秦滄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他走到倉號的窗戶前向外張望,外面的月色很好。月色下面是高牆和鐵絲網,還有巡邏的乾警。有兩個乾警可能是疲倦了,聚在一起抽煙,打火機的火苗繚繞,就像被風吹動的紅旗。
“紅旗!!!”
秦滄悚然一驚,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給重要人物做標記是秦滄的習慣,有“四色插旗”還能區分主次。最近秦滄隻標過一面紅旗,那就是李源達。
想通了,終於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裡了。馮社軒是秦滄的仇人,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李源達讓他幫忙也容易,因為馮社軒是一個可以用利益打動的人。
可是李源達為什麽這麽做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讓秦滄不能按時歸隊嗎?5號院又不是奴隸社會,有正當理由是可以遲到的。
“跑腿!”
難怪秦滄沒有察覺,原來李源達和“爆頭腰花”的建議是一致的。“爆頭腰花”希望秦滄逃亡,而李源達希望秦滄逃亡又被抓回來。
這也說明號子裡的人為什麽不出手,他們就是想逼著秦滄逃,而且這種威懾還能讓秦滄緊張,當秦滄全神貫注的警惕這些人時,他就沒有精力思考別的事。
“我猜,可能連大門都沒有鎖。”
不用猜,肯定沒鎖。外面那些疲憊的乾警也是故意挑選來的,就是想讓秦滄順利逃脫。一旦秦滄逃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追逃,追逃的過程中難免出現意外,比如擊斃什麽的。
“好算計!”
秦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後悔但又無奈。
秦滄有多次機會可以逃走,帶“化肥”出學校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但秦滄的疲勞度太高,影響了他的判斷。他想再看看情況,一看就沉陷。
一錯再錯的事秦滄都會犯,他又怪得了誰呢?“爆頭腰花”明明提醒過他要盡快逃離陰謀,但秦滄到底還是沒理解“盡快”兩個字的含義。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自己不擅長的戰場,要是戰爭以這樣的形式展開,秦滄的勝率基本為零。
“好累啊!”
累是最大的敵人,整整一夜的緊張更讓秦滄雪上加霜,他現在都無法正常的思考,哪能和那些人勾心鬥角。
外面那堵高牆是天塹,秦滄出去也不是不出去的也不是。這種信息遮蔽和擠壓空間的手段可不簡單,不可能是李源達那樣的人想出來的。有高手,還不止一個。有人落子了,要從秦滄這裡引發5號院的內部矛盾。
好在,高手不止一個。
當啷——
又是一聲響,隨後是嘩啦啦的聲音,腳步聲、說話聲、打開倉號門的開鎖聲。
“咦?怎麽沒鎖好!”
一位乾警奇怪的咦了一聲,然後反覆檢查,把倉號門鎖好。新來的嫌犯站在門後一動不動,等到乾警離開才一揚手。
篤——
一聲沉悶的穿刺,倉號的獄霸從床上彈起來。
篤——
又是一聲,獄霸趴在床上,看著射穿了架子床鋼管的弩箭,一動也不敢動。
“居然有人欺負我閨女, 難道不知道打了小的會把老的招來嗎?”
林風站在門口,給弩箭上弦。帶著這樣的凶器進拘留所,這也太恐怖了吧。
“誰?!!!”
立哥也坐了起來,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可怕。但林風一個大步走過去,抬手又是一箭。
“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林風用拖鞋堵住了立哥的嘴,不顧他拚命的掙扎,將肩胛骨上的弩箭左擰右擰,擰了一會兒,立哥疼暈了過去,林風才掃興的住了手。
“這是我給我閨女買的生日禮物,正愁沒機會開光呢。降頭師說過這樣的箭會附著冤魂,殺傷力翻倍,小老板你說瑤瑤會喜歡這個禮物嗎?”
林風拿著弩箭在秦滄面前顯擺,憧憬著瑤瑤看見禮物後歡喜的表情。
“......”秦滄噓了一口氣,慢慢的坐下來。
“知道你累,但要我說......大失水準啊!”林風看著疲憊的秦滄,很不滿的責備:“你沒看我連瑤瑤都不敢來看, 5號院那些破事連我都惹不起。你倒好,原本就是個蝦米,還敢站在鍋邊看熱鬧,是要等紫菜蛋花下鍋嗎?”
林風沒罵錯的人,秦滄就是自找的。但他累得都不想說話,隻眨了眨眼睛。
林風也不是要來幫倒忙,他罵完就拍了拍秦滄的肩膀:“行了行了,我惹不起你。惹急了你給我閨女打報告,反手又給我來個人倫慘劇。”
林風還沒說完,秦滄就睡著了。他百無聊賴,舉著弩箭打量倉號裡的人,一時間萬馬齊喑、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