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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密電碼》第九十四章:月夜遇刺
  沈硯白答應過伊藤,要幫他去要一幅字。當時隨口說,還要去宣傳部談一下新聞見報的後續問題,這只是一個借口,事實上顯然沒有這個必要。

  新聞稿見報後的第二天下午,沈硯白還是去了新政府的宣傳部,也找到了古英成,說明來意,一是感謝宣傳部的積極配合,說是新聞見報後效果很好,接下來就是私事了,她說伊藤也看到那幅“砥礪前行”,並表示很喜歡,言下之意古英成當然明白,架子都不端著了,直接就說可以再寫一幅,贈於伊藤,也算是對中日友好的一種表示。

  至於寫什麽字,古英成遲遲不落筆,轉而問沈硯白,“寫什麽,比較好?”

  “古先生的才學,我望塵莫及,你問我,我哪敢班門弄斧呢。”

  “哎,沈小姐客氣了,我主要不太了解日本文化、還有他們的習慣。”

  沈硯白說:“書法上,不用考慮那麽多,伊藤先生欣賞的是你的藝術造詣。”

  這話古英成很受用,於是便不再猶豫,寫下了“寧靜致遠”四個字,顯然這一次寫的更用心,落款上少不了寫上贈伊藤宏介先生。上次送給沈硯白寫的是“柳體”,這次寫的是隸書,筆力厚重,方勁古樸。

  拿到這幅字,沈硯白便要告辭了,古英成又問了一句,他問,家裡的傭人林嫂工作是否符合沈硯白的要求。沈硯白說,很滿意,又是說了謝謝。

  古英成沒完沒了,又說沈硯白一看就是知識女性,平日一定愛讀書。

  沈硯白知道古英成的習性,於是說:“我比較忙,不大讀書,有時間倒是要寫書的。”

  “哦,沈小姐也勤於筆耕?”

  “談不上什麽筆耕,應該也算是工作吧。”

  “那,沈小姐主要創作哪方面的作品?”

  “我是學社會學的,邏輯、心理,這些方面要做一些研究,至於寫什麽樣的書,怎麽說呢,打個比方,男人三妻四妾,卻要讓女人守三從四德,這是什麽樣的心理狀態,是不是可以寫一本書呢,古先生,您說是吧?”

  “是是……”

  古英成心裡想的是什麽,他不可能說出來,隻覺得沈硯白好像看穿了自己,一下子就弄了個大紅臉,多余的想法便就都隱藏了起來。

  從宣傳部回到特高課,沈硯白便把那幅字送給伊藤,伊藤說了謝謝,他的情緒波動遠不及沈硯白的想象,此時她大致明白伊藤的心理變化,伊藤對人的品行是有要求的,顯然伊藤對古英成有了更多一些的了解。

  不過,關於這幅字,伊藤也是認可的,隸書更顯莊重、沉穩,他說:“古先生的確寫的一手好字,有句話叫字如其人,我看也未見得吧。”

  關於齊聯春的事情,伊藤並沒有多說,沈硯白便也沒問。

  沈硯白知道,針對齊聯春的假刺殺即將上演,具體細節她一點也不知道。此時沈硯白在思考刺殺事件之後,如何讓齊聯春能夠領會自己的意思,同時又不讓他對自己身份產生懷疑,大的思路是有的,當然,下面的工作沈硯白一個人完成不了,這還需要彭瑞東更多的參與。

  假刺殺計劃伊藤交給松田浩雄,由松田負責細節設計,經伊藤審核,松田的設計已經獲批,行動的實施也由松田負責,行動時間伊藤也已經確定。這個行動時間,沈硯白一點也不知道的,她只能是在等待。

  無助的齊聯春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也許是因為有海倫相伴,時間也就不覺得那麽的難熬,算是給自己散散心,更是給海倫好好介紹一下自己的家鄉,齊聯春帶著海倫,當然還有如影隨形的日本特務,一起遊覽南京的各處風景。

  中山門遭攔截的第三天晚上,齊聯春帶著海倫來到了夫子廟,他告訴海倫,到了南京,夜遊秦淮是少不了的去處。特意在這裡吃了南京的地方小吃。

  月色朦朧,晚風拂面,隻覺得這才是人間煙火……

  夫子廟回去的路上,齊聯春叫了一輛人力車,車上齊聯春在說,明天要帶海倫去菊花台,他說小時候去過幾次,印象深刻,這麽多年了,也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齊聯春哪裡知道,此時的菊花台早已不是看風景的地方,而是日本人的軍營。

  人力車夫很正常的拉著車,奔跑在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同向駛來,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但是,轎車開的不太快,在超越人力車之際,只見一支手槍從轎車車窗裡伸了出來,還是海倫先發現了狀況,她下意識的抱住齊聯春,將身體向後仰,一顆子彈就射了過來。

  事後,齊聯春猜測,應該是兩車同處運動狀態中的緣故,還有海倫的及時反應,這才讓他倆躲過一劫。

  第一聲槍響,沒有人中彈,那輛轎車已經超了過去,槍聲驚到了人力車夫,他雙腳猛蹬地面,讓人力車轉到了人行道上,那輛轎車裡的殺手又向後朝人力車射擊,連開了三槍。

  跟蹤齊聯春的日本特務乘坐的也是人力車,發現“殺手”出現,兩個特務便也掏出槍來射擊,嘭嘭嘭的槍聲連續響著。

  殺手發現有人朝他們射擊,也就顧不上齊聯春的人力車,轎車便
揚長而去,人力車上的日本特務跳下車,一邊向前奔跑,一邊朝轎車連續射擊,這也只能算是給殺手送行了,亦或是一種助興。

  再看齊聯春、海倫乘坐的人力車,車已經翻了,翻在人行道上,齊聯春、海倫則滾落到了行道樹旁,顧不得疼痛,都在問對方,齊聯春有點不相信一樣,在海倫身上找,又在自己身上摸,臉上、手上,包括有長褲包裹的膝蓋都有不同擦傷,但顯然沒有彈孔。

  確定自己安全時,齊聯春和海倫才發現,他們身前三四米遠地方趴著一個人,是那車夫,雖是月夜,路燈的光線也非常微弱,卻也能看見車夫身上,還有地面上的鮮血仍在緩緩流淌,海倫驚叫著,躲到了齊聯春身後,齊聯春則壯著膽子上前查看,“哎、哎”喚了兩聲,又拍了一下車夫的肩膀,沒反應,這才去試了試鼻息,車夫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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