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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密電碼》第一十三章:艱難審訊
  南京,並不陌生的城市,五年以前還在這裡開會、學習,與老友相聚把酒言歡。小住的那段日子裡,感受到的是那厚重的人文氣息,那山、那林、那湖、那水的清新寧靜,還有那繁華有序的街景。

  那記憶景象未曾模糊,今日卻是更深的喚醒。聞鏘被特高課帶到了頤和路的一棟建築裡,同樣,這些建築聞鏘也不陌生,隻是大門豎著的牌子令他感到厭惡――中日友好促進協會。

  聞鏘已有了解,這就是侵略者在南京的特務機關。

  聞鏘在想:我的祖國、我的首都,這將是我殉國的地方。

  這棟大樓有一層地下室,按伊藤宏介的要求,地下室的大部分房間被重新裝修,還添置了一些設備,儼然這成為了一個功能區域。

  聞鏘就被帶進了這個功能地下室。一個房間裡,一張大書桌,後面三把椅子,聞鏘能夠想見,那是審問者的席位,而被審席位則在大書桌正對面,顯然這的公用一張大書桌,似乎不大平常。

  被審者的座位倒不出奇,這是一張鐵製椅子,兩邊扶手嵌有活動的半圓鐵製扣件,聞鏘被按在了鐵椅上,雙手則固定於鐵扣件之中。

  把聞鏘安置妥當後,為首的特高課行動大隊長松田浩雄對聞鏘說了一些日語。聞鏘聽懂了一部分,基本意思是明白的,他默不作聲,恐慌的神態似乎難以掩藏。一個日籍翻譯用並不流利的漢語將松田所言複述一遍,“給你一點時間,你要想明白,如果你能好好配合,那一切好說,否則,這就是你的地獄,一旦進來了,此生你再也看不到太陽。”

  刑訊室裡隻留下聞鏘一個人,借此機會,聞鏘仔細觀察了這裡的布局,他的身後有著各種刑具,有些他是見過的,有些則很陌生。再來感受這張鐵製座椅,除了冰冷,還發現了一組電纜線與之相連,這也不奇怪,聞鏘知道,這是電椅,想來是要感受一下電流穿過身體的滋味,再有那陌生的刑具,此後怕是不再陌生了。

  英雄氣魄自然不會因此戛然而止,聞鏘在想,戰士之魂也當永不磨滅,戰之而死才是最大榮耀。想到這裡,他產生了一個應對輪廓,之所以沒有細化,那是因為主動權並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聞鏘心中自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導演是誰。

  此前計劃是秘密跟蹤,現在顯然不是了,這與梅機關提供的情況通報有本質區別。任務的執行者松田大隊長安置好聞鏘,便急匆匆去了伊藤的辦公室。驚聞這樣的突變,伊藤除了惱火,便也是無奈,梅機關的特務將事發經過詳細做了匯報。

  伊藤宏介敲著桌子,斥責道:“解釋的真完美!除了推卸責任,你們能不能有點擔當,為什麽不在自己身上找一找問題呢?你們要不出問題,怎麽就會被驚動目標呢?梅機關素有紀律嚴苛,技術頂尖,這就是你們的專業水準……”

  特務連連說對不起,之後又說,梅機關確實有所疏忽,沒有看管好76號,以至於驚動了目標。

  “這樣的話就不要說了,他76號匯報的時候,說法也會跟你一樣,你知道這種說法叫什麽嗎?”見梅機關的特務不作聲,伊藤繼續說道:“用中國話說,這叫狗咬狗,一嘴毛……”

  交接是以這種方式完成的,伊藤很失望,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已經破滅了,接下來就是審訊,這個方式雖然直接,但效果如何,尚不得知,不過,伊藤有著專業上的自信,他對秘書石川良平說,我們的專業是科學的、嚴謹的,

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論據,而論據的基礎在於關鍵資料的收集、歸納、總結和分析,另外,換個角度,這是博弈,你要想贏,除了足夠的籌碼,最好還要知曉對手的底牌。  伊藤所說“博弈、底牌”,實際就是指聞鏘的生平資料,在他看來,這是所有邏輯的基石。

  伊藤知道聞鏘這樣的老特工一定不易攻陷,如果說能夠擊敗他,伊藤認為擊敗的一定是他的意志,而看起來最脆弱的肉體,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實際是非常堅固的,這種堅固包裹著更頑強的意志,但伊藤認為在內體與意志之間一定會在不經意間遺有縫隙,這種縫隙就是最軟弱處,找到它,這人便淪陷了。

  梅機關沒有傳來聞鏘的生平資料前,伊藤並沒有親自接觸聞鏘,他讓秘書石川良平作為主審進行幾次試探。

  因為一些原因,日本特高課總部沒有滿足伊藤的要求,審訊觀察所用的單面鏡最終無法提供,伊藤退而求其次,刑訊室裡的一面牆體進行了改造,牆面上開鑿了兩觀察口,經巧妙偽裝,加上燈光因素,被審位置很難注意到這個窺視口,石川的幾次試探性審訊,伊藤都是在這個觀察口進行窺視,他很認真觀察,並不時筆錄。

  石川的漢語基本還算不錯,他問電椅上的聞鏘姓名、職業、籍貫等,聞鏘回答的倒也順暢,隻是整個過程透著微微緊張與恐慌。

  所謂姓名、職業等,聞鏘所答都是編撰內容,與他的假證件上的保持一致。石川當然知道這些都是假的,他並不點破,又問火車上同伴跳車如何解釋。

  聞鏘說,自己是做名貴藥材生意,走南闖北,時常遭遇歹人,這一次發現被跟蹤,誤以為是歹人,所以過度恐慌,以致跳車逃離,所攜手提箱,正是因為箱內有不少現金、銀元,故此跳車,實為保財之舉。

  說到藥材生意,聞鏘為表示此言真實,他舉例說出十多味中藥及產地、價格等等。

  見聞鏘身後牆面上的紅色壁燈閃爍,石川知道這是伊藤發出了指令,於是第一次審訊結束了。

  一小時後,石川又來審訊,之前還給聞鏘遞了一杯熱水,並令助手打開聞鏘右手的鐵製扣件。

  按照伊藤所擬提綱,石川再次發問,這一次較為直接,石川說:“我們已經查到了你的身份,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據實回答問題,回頭看看你身後這些刑具,到時你會感知它們的真實存在。”

  恐嚇之後,又是姓名、職業等等提問。震懾似乎起到一些作用,聞鏘喝著水,也好像是強作鎮定,但右手握著的杯子有些顫動,似乎是暴露了他的驚恐,又好像是為避免這種暴露,聞鏘立刻把杯子放置於桌面上,又將右手趕緊藏於桌下。

  雖似有恐慌暴露,但他的回答卻一如既往,隻是較上一次多了個“我真的”如何如何,內容保持一致。

  “聞鏘!沒錯吧,”石川厲聲說道:“我來給你做個引導,你的同伴叫蝦子,已經在常州附近被抓捕,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現在蝦子正在來南京的路上,我勸你,最好在蝦子之前,如實回答我們的提問,否則蝦子一旦到了南京,你的價值也許就沒那麽重要了,什麽樣的後果,我想你是能夠想像的,我再給你一點時間,一個小時後,我希望你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

  石川說完,便與助手離開了刑訊室。

  對於說出自己的名字,聞鏘早有準備,火車上的特務已經是一個確定的提示,加上南京火車站交接的陣容,可以想見日特至少掌握了一些信息。至於蝦子,石川的意思的從蝦子口中得知自己的真實姓名,這一點聞鏘根本不信。

  就說蝦子被捕的可能性又有多少,聞鏘也會打個問號。

  因為以蝦子的身手和覺悟,他一定會是以死搏擊,隻要一息尚存,蝦子都會繼續搏擊,直至戰死。當年在東北,蝦子被俘,那是中彈昏迷,之後萬般折磨也未有絲毫膽怯,況且那時他還不是軍統成員,還是自己救了蝦子一條性命。基於這些過往,聞鏘判斷,特高課搞的是心理博弈,那麽就很簡單了,順著特高課的思路繼續前行。

  再後來的審訊依然沒有突破,對於真實身份,聞鏘默認了,再其他的似乎都是默認,除了沉默,聞鏘沒有任何表達。

  石川說:“那麽非常遺憾,盡管我不願這麽做,但還是要給你一點刺激,你太麻木了。”

  所謂刺激,不難理解。鐵椅被通上電流,聞鏘隨之劇烈顫動,能夠感知他身體內爆發出的怒吼,你的耳朵卻聽到的很模糊……

  一天的審訊就這樣結束了。

  第二天的審訊依然是於沒有陽光之時開始,於沒有陽光時結束,有的隻是那刺眼的地獄燈光,還有那電流似天際與地平線之間劃出的閃電一般穿透身體。

  閑暇時,聞鏘在想,上刑為什麽隻是這電椅呢?

  第三天,機關長伊藤宏介給予了解答,同時伊藤也拿到了梅機關提供的聞鏘的生平資料。

  提供了熱水一杯,伊藤首次出現在了聞鏘面前。

  “聞先生,就在剛才我拿到了你的資料,這才真正對你有所了解,如果一開始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想我們的見面應該會更早一些,南京火車站,我想我會親自去迎接你。”

  “哦,對我這麽客氣嗎?”聞鏘反問道。

  “是,之前慢待你了,如果你的身份可以早一點告知我們,那麽也不會對你使用這些低端的手段。”伊藤說著,示意那冰冷的鐵椅。

  聞鏘則鎮定地說:“沒關系,這種電椅開始確實很不適應,坐個幾次,也就習慣了。”

  “英雄氣概啊,”伊藤說著,翻看之前石川良平的審訊記錄,繼續說道:“不過,聞先生之前的表現,你不覺得有些怪誕嗎?”

  “怪誕!我不明白?”

  “我的學生筆錄非常詳細,我給你念幾條,你看,第一次審訊,時間:下午4:50分,問答內容我就不念了,這個備注很有意思,上面說你眉頭緊鎖、眼神回避,面部僵硬,這是什麽意思?你恐慌了,而剛才呢,反倒很松弛,外部環境沒有明顯改善,壓力卻沒了?兩次對比是不是很矛盾?顯然現在是你的真實狀態,而之前的恐慌是你的表演,表演的很真實。”

  聞鏘說道:“這說明什麽呢?我不明白,但是,你解讀的很好,可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如果你是一個好的先生,那麽你的學生就不是太好的學生,如果你的學生很優秀,那麽你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好先生。”

  “哦!”伊藤感到疑惑,他問:“這個怎麽解釋呢?”

  “你看,你的學生記錄了我的面部表情,但他記錄了我的肢體反應嗎?我表情緊張的同時,肢體是什麽狀態?與表情信號是否矛盾呢?如果忽略了記錄,那麽現在還有印象嗎?這樣看,你的學生沒有學到家,要麽就是你沒有教好。”聞鏘說著爽朗地大笑起來。

  伊藤身旁的石川良平則漲紅了臉,伊藤半響也沒有說話,他掏出香煙,問道:“抽煙嗎?”

  “謝謝。”聞鏘接過伊藤遞的香煙,伊藤為他點燃,隨後自己也點燃了香煙。

  “聞先生,你知道為什麽給你動刑隻用這電椅?”

  聞鏘答道:“這個我沒有選擇,所以我不作考慮。”

  “我的學生預感你不是平凡的人,所以多多少少顧及你的外在形象,其他的那些刑具,實在是有礙觀瞻。”

  “哦,那我得謝謝你了。”聞鏘說著,向一旁的石川良平點頭示意。

  “好了,聞先生,我們還是談一談蝦子吧。”

  伊藤說他很好奇,為什麽逃生的機會首先給了蝦子,而不是聞鏘,按道理說,應該是下屬保全長官才比較合理。

  聞鏘不假思索,說:“中國的軍人不只是上下級的關系,還有兄長和兄弟的關系,我虛長十余春秋,生死面前把希望留給年青人,這有什麽不對嗎?”

  伊藤說:“我同意你的觀點,不過,應該還有更合理的邏輯,這個邏輯核心應該就是蝦子拿走的那個手提箱, 我說的沒錯吧?”

  “對,手提箱裡有你們感興趣的東西,所以,不要在我這浪費時間了,你們應該盯住手提箱,蝦子不是讓你們找到了嗎?箱子呢?”

  “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你,我可以告訴你,蝦子跳車後腿部骨折了,他跑不了多遠,不過蝦子很專業,第一時間他就銷毀了箱子裡的秘密,因為他拘捕,很遺憾,他身中數彈,”伊藤說著從文件夾裡取出幾張照片遞給聞鏘,“你看看吧,好在這年青人身體好,經我們的醫生全力救治,他又活過來了。”

  聞鏘接過照片,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還是可以分辨出這就是蝦子,滿身的泥水汙垢,其中一張是蝦子的面部照片,可以看出蝦子處於昏迷狀態。

  照片看後,放在桌上,又推至伊藤面前,聞鏘長歎一聲,便側過臉去。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不用太擔心,蝦子雖然行動不便,但性命無憂,很快會康復的,到時候我想你們有見面的機會。”見聞鏘拒絕交談,伊藤說:“那好吧,今天先談到這裡。”

  回到囚室裡,聞鏘躺在地面的草墊子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鼾聲也隨之傳來。

  這裡也有窺視口,石川不解,問道:“老師,他怎麽會這麽快就睡著了?他太疲倦了?這個似乎說不通吧?”

  伊藤淡淡一笑,“可以說的通,也可以說不通。”

  石川好像恍然大悟,“哦,他的睡眠是偽裝的?”

  “有這種可能,”伊藤說:“但也不排除他是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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