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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密電碼》第二十二章:提供思路
  沈硯白昏昏沉沉的,隻覺得被兩個人半扶半架著,這是一間小會議室。沈硯白坐到了大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放著蘋果、麵包和一杯剛沏好的熱茶。

  紹處長親自拿來了一條新毛巾,臉盆裡也打來了小半盆冷水,臉盆架前,紹處長拿起熱水壺,給臉盆裡兌了些熱水。

  沈硯白明顯憔悴了很多,紹處長不免也心疼起來,他試了試水溫,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一臉盆溫水端了過來,放在茶幾上。

  紹處長輕聲說“來,洗洗臉。”

  沈硯白隻覺得頭重腳輕,抬一抬眼皮都覺得累,她低下頭,似乎是在看軍裝上的水跡,很明顯,這是剛才老金潑的半瓢水造成的。紹處長立刻說:“等我一下,我這就來。”

  沈硯白沒有搭話,她緩緩脫去外衣,就著熱水洗了臉,一陣陣暖意感覺傳遍了全身,隻覺得又累又餓,早上的課沒上完就弄到了這裡,下意識地看手表,這才想起來,刑訊室裡已經被人取了下來,透過窗玻璃外面的天依然明亮,想來是下午了。

  正想著自己的手表,紹處長便來了,他拿來一件新軍裝,沒有領章官階。

  “你們女孩子講究這個,新的,沒人穿過。”紹處長說著,就將軍裝輕輕披到了沈硯白的身上,又從口袋裡取出手表、鋼筆,一一輕放在茶幾上,再將臉盆端到了門口的臉盆架上。

  “別忙了,待會兒我自己來。”沈硯白說著,卻也不動身。

  “沒事。”紹處長回了一句,繼續忙著。

  取回手表,看了時間,下午三點半,將手表戴好,又將鋼筆插到沙發上的軍裝口袋裡,之後便抓起茶幾上的麵包吃了起來,就好像紹處長不存在一樣,吃兩口麵包,喝一口茶。

  紹處長覺得有些尷尬,說道:“我也沒吃呢。”

  “嗯,那你也吃點吧。”沈硯白只是說,卻並沒有謙讓的意思。

  紹處長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於是說:“你先吃,吃過了,沙發上躺一會兒,一個小時後,我再來,記住了,有正事要談。”

  吃了麵包、蘋果,看了看時間,蓋上那件新軍裝,沈硯白躺在沙發上,眯了一小會兒,她一直在想,這是一種忠誠度的測試嗎?到底又有什麽意義?如此考驗,難道是要我打入共產黨內部,做個名副其實的軍統特務?沈硯白越想越有可能,這麽一搞,假意把我踢出軍統,加上我對軍統的了解,讓共產黨來啟用我,這真的有可能是軍統的如意算盤。

  其實沈硯白這樣想是有理由的,因為一年前,即1939年1月間,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上確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針,不久國民黨頑固派就掀起了一次反共高潮。

  基於這一點,沈硯白認為軍統在中共安插特務是不意外的。她也在想,如果真是這樣倒也不錯,一來,可以非常安全合理的回到組織,一個溫暖可靠的大家庭,遠比在這裡要舒心暢快的多;再者,利用這個特務的身份一樣可以獲取情報,興許價值會更大……

  想來想去,沈硯白都覺得這一次電刑遭遇是很值得的,總之就是那句話: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小會議室門外的紹處長有些猶豫,他心很細,想到了一個女孩子在沙發上睡覺,直接這樣推門而入,實在有違君子之舉。敲門呢?如果睡得熟,又覺得驚擾了沈硯白。

  想了一下,還是輕聲推門而入,沈硯白還是警覺的,不過她有意不做反應。

  “沈教官……沈教官。

”紹處長輕聲喚道。  沈硯白睜開眼睛,又坐了起來。

  紹處長關心道:“別受涼了。”

  沈硯白低聲回道:“不礙事。”

  見沈硯白的語氣又回歸到女人模式,紹處長就覺得心裡舒服多了,臉上也露出了輕松的微笑。

  一通的道歉,一通的辯解之後,沈硯白便也大度地說:“算了,這事來一次就行了,以後別提了,就當我不走運,自己摸了個電門。”

  ……

  終於,沈硯白等來了正事,不過這與她想像的相去甚遠。

  紹處長說,至於為什麽只是自己一個人來跟沈硯白談正事,這是因為此事涉密,等級很高,而且還牽涉到軍統高官涉嫌泄密,茲事體大。

  沈硯白問道:“我讓我協助做分析嗎?”

  “對,我們把整個事情都捋了一遍,很仔細,”紹處長搖了搖頭,說:“但是找不到頭緒啊。”

  “那我真就搞不懂了,就為這事,憑什麽讓我受刑啊?再有,紹處長你有沒有想過,這麽一搞,我以後還怎麽回訓練班上課呀!學員們會怎麽看我!”

  “這個你就不要多想了,放心,後面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待。”紹處長說著,站起身,走到小會議室的大壁櫥前,取來了一摞稿紙。

  稿紙、鋼筆遞給沈硯白,然後又將茶幾清理乾淨,紹處長能夠想見沈硯白有做筆記的需要。

  關於船長壯烈殉國的原本始末,紹處長一一講述,並從口袋裡取出兩張稿紙,這是他整理的包括船長在內的7個人的簡單資料圖,沈硯白看了一下,圖形簡潔清楚,可以看出紹處長的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聽完陳述,以及紹處長自己的一些分析,沈硯白開始根據自己的筆記展開詢問。

  紹處長說,都查了,不算船長,包括自己,也就是6個知情人,船長的具體行程安排又不盡然都知道,除去蝦子,也就是5個人了解船長的動向,當然這5個人也是知道南京的巡撫,所以說,如果這5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有問題的話,那麽恐怕巡撫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沈硯白又問了巡撫的情況,紹處長說,船長沒出事之前,巡撫不知情,船長什麽時間去南京,到了以後如果接頭,巡撫完全不知道,所以巡撫不可能有問題。

  那就接著往下走,排除法,當然包括紹處長自己,5個人都過一遍,暫時沒有看出問題。

  紹處長說,本來他也覺得蝦子的嫌疑比較大,可是沒想到,出事以後,蝦子從江蘇歷經二十多天,他回到了重慶,人到軍統的時候,已經瘦得脫形了。

  其實蝦子本來就身形瘦小一些,一路的艱辛,加上對老船長的那種追念和愧疚,當紹處長看到蝦子時,著實認不出來了,完全就是一個歷經種種不幸的難民模樣。

  如果蝦子有問題,那他跑到重慶來幹什麽?他這個級別的不可能接觸到什麽情報,而留在南京則有助於特高課挖掘船長身上的秘密,所以蝦子有問題的這個邏輯說不通。況且紹處長已經對蝦子啟動了甄別程序,可以判斷他沒有問題。

  現在問題來了,排除了蝦子,以及巡撫,剩余的5個人又都知道巡撫的存在,船長遇難,而巡撫小組卻幸存了下來。沈硯白初步認為不管是誰出了問題,顯然不是主觀上的問題,也就是說,所有知情人本身沒有問題,問題應該出在疏忽上,比如,行程不經意減泄露了,或者是暴露了。

  紹處長說,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關鍵是如何排查呢?

  沈硯白說,還是一樣的,排除法,逐一排除。首先就從紹處長自己開始,他得如實回答沈硯白所有提問,紹處長一再保證,對自己所言完全負責。

  對於船長的信息,除知情人外,紹處長說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半個字。船長的行程安排,紹處長也僅僅了解船長從東北到上海的情況,這是他親自下達的指令,而上海到南京的行程,則是船長與老邢兩人根據當時火車時刻表自行決定的,這一行程安排,紹處長也是不清楚的。

  沈硯白又問,那麽船長從東北到上海的具體行程又有誰清楚。

  紹處長說,只有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具體行程。

  沈硯白又問,那麽下達行程指令的方式方法是什麽。

  紹處長明白沈硯白的意思,他說,報務員不會有問題,因為船長屬於高等級機密,電台所用密碼都是他親自擬定的,所用密碼本也是自己專用,交給報務員的只是一串數字,報務員根本不可能進行解碼。

  ……

  經過一系列的排查,沈硯白認為,問題應該出在上海這個地方,這樣看,老邢就有問題嫌疑了,當然老邢本人不會有問題,否則巡撫早就暴露了。

  紹處長說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有個問題自己過不去。如果是老邢的疏忽,導致暴露,那麽日本人怎麽不抓他?他的身上同樣有太多的機密,基於這些考慮,紹處長說他不認為問題出在老邢身上,他很懷疑是船長與老邢分手之後,船長或者是蝦子被人認出來了,所以日特在火車上一路尾隨,這個也是蝦子的判斷,因為蝦子是當事人,蝦子說,自己和船長是在火車上被人盯梢的,蝦子非常確定。

  一系列的推理還在進行,小會議室裡的光線卻漸漸暗了下來,天已至黃昏。紹處長也覺得很費精力,於是提出休息片刻,隨後打了電話,不多一會兒,兩個中尉敲門進來,兩個大飯盒,一個小保溫桶,放下後中尉便離開了。

  紹處長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道:“簡單了一點,就算晚飯了,特意讓人買的小籠包子,這家的味道不錯,你嘗嘗。”

  一人一飯盒的小籠包子,裡面還淋上了些香醋,紹處長又拿來了兩個茶杯,保溫桶裡的熱湯直接倒進茶杯裡,這是榨菜雞蛋湯。紹處長說,自己也常加班,就這樣簡單對付了。

  看著沈硯白吃著小籠包子,紹處長問:“怎麽樣,還行吧?”

  “嗯,真不錯,跟我印象裡差不多,”沈硯白邊吃邊說,“嗯,可以,家鄉的味道啊。”

  紹處長說:“你說對了,我還怕你吃不出來呢,告訴你,這家店的老板就是南京人。”

  簡單的晚餐之後,繼續分析,對照筆記上羅列的論點,沈硯白說,她認為應該就是兩種可能性了。第一,就是紹處長和蝦子的判斷,與老邢沒有關聯,是老邢離開之後,船長和蝦子被特務懷疑或認出,並隨之盯梢。不過,蝦子也說過,與老邢分手後,他和船長就直接去了上海火車站,也就是說,在很有限的這段時間裡,蝦子和船長被特務盯上了,而且特務也一同登上了這列火車。

  沈硯白又說,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暫時就不用查了,因為我們沒有更多的推理條件,要查也只能到淪陷區去查。

  暫時排除上面這個可能性, 那麽就僅剩最後的一個推理了,也就是老邢的問題,老邢的行蹤或很早就暴露了,這才延伸跟蹤到了船長和蝦子。

  沈硯白說到這裡,紹處長立刻就反駁道:“這沒有道理呀,老邢暴露的話,為什麽不一起抓?”

  “對,這就是問題症結,”沈硯白說,“顯然老邢個人沒有問題,假設老邢的疏忽導致行蹤暴露,日特尾隨,然後順藤摸瓜,抓了船長,卻不抓老邢,只有一種可能,道理還是說得通的。”

  說到這裡,沈硯白卻停住了,紹處長則問道:“哪種可能呢?”

  短暫的一個思考,沈硯白說:“紹處長,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假設老邢當時也被日特抓了,你判斷一下,老邢會怎麽樣?”

  “老邢久經考驗,不會有問題,他和船長一樣,老邢這個人我很了解,他要是被捕了,那麽他只有一個選擇,殉國。”

  “你確定?”沈硯白問道。

  “我確定!”紹處長回答的很乾脆。

  沈硯白說:“你如果真的能確定,那我就認為日特也同樣會很確定,他們的判斷是,抓了老邢價值小,不抓則價值大。”

  紹處長皺著眉,一時間沒有理解沈硯白話裡的意思,片刻,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腦袋裡的迷霧像是瞬間消去了一樣,“你的意思是,老邢身邊有日特?”

  沈硯白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做一道推演題,只是推演,是否與事實相符,很難說,沒有足夠的已知條件,我不做判斷,我隻提供思路。”

  紹處長點點頭,說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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