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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軍師聯盟》第一十七章 對策(三)
  第017章對策――隆中獄中、爭相輝映(3)

  劉樹義見李建成的隨從始終守在牢房外面,寸步不離,大感放心,每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照看大哥。

  期間醫師幾次過來為大哥複診,說大哥身體壯碩,傷口愈合迅速,痊愈時間比預計要早。

  他和父親聽後無不大喜,不過擔憂卻也隨之而來。

  王二自從對大哥濫施酷刑後,固然沒有再來,但李建成卻也同樣不曾出現。劉樹義倒還好,不曾喪失信心,料想是李家必定要權衡利弊、深思熟慮後,方能下決定,自然需要時間。

  但父親似乎對李淵仍耿耿於懷,見李建成幾日都不來,便暗地裡開始抱怨起來。說李淵有眼無珠、識人不明,說李建成背信棄義、謊話連篇,到最後連他一向賞識的李世民也不放過,一並罵了起來。

  劉樹義每日聽這些牢騷、罵語,心想:父親這脾氣也太壞了些,以後得勸他改改才行,否則終究會誤了大事,害了自己。

  但隨即搖了搖頭,轉念又想:性格脾氣倘若那麽容易更改,世上恐怕就不會那麽多糾紛衝突了。父親是劉文靜,隋唐第一軍師,倘若沒有這等傲骨傲氣,那他還是劉文靜嗎?

  但想雖是這樣想,勸還是要勸,誰知父親聽完,滿臉淒苦之色,說道:“你娘當初也是這般勸我的,讓我謹言慎行、少發脾氣。哎,她若在,我自然不敢違背,可……可……”語音中滿是傷感之情。

  劉樹義見狀,也不禁傷感,不好再勸。好在沒過多久,李建成終於來了。

  那一日晚間,劉樹義跟往常一樣,站在柵欄旁苦苦等候,忽聽得腳步聲響起,聲音雜遝,顯是不止兩人,心中大喜,忙向腳步聲來處張望。

  牢內昏暗,起初看不清來人面目,但過不多時,聲音漸近,只見一老一少獄卒快步走來,正是老相識。兩人身後又跟著數人,最前面一人正是李建成。

  鐵鏈聲響,牢門打開,李建成大步跨進牢房,身後還跟著一個青年。

  那青年約莫十八九歲,中等身材,面如冠玉,器宇不凡,隻是臉上稚氣未脫,卻少年老成,一臉堅毅之色,這般與李建成並肩而戰,竟毫不遜色。隻是一個始終面帶笑容,一個永遠臉色嚴峻,涇渭分明。

  劉樹義已隱約猜到眼前青年是誰,剛要開口確認,卻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嗯,李家人總算還懂得言而有信,不錯,不錯!”

  正是父親劉文靜。

  這言語中的譏刺意味十分明顯,劉樹義隻能暗暗叫苦,生怕父親又說出更過分的言語出來,忙深深一揖,說道:“樹義,見過兩位公子,父親只因憂心大哥身體,苦等之下,這才言語不當,還請二位公子原宥。”

  李建成先前見過劉文靜,多少見識過一點他的古怪脾氣,倒也不以為意,說道:“父子愛子,乃是人之常情,劉縣令如此心系大兒,建成心中唯有敬重。慚愧,慚愧!耽擱數日才來再會,歉意之至。”

  說罷,作揖回禮。

  李建成當初聽說劉文靜頗有才能,便不顧他人反對,前往大牢探視。後來大牢之中,發現劉樹義年紀雖輕,卻聰明機智、言語犀利,推想劉文靜身為父親,自然也決不是等閑之輩,這才動了營救劉家父子的心思。但此事畢竟乾系極大,牽連王、高兩家,他一時也拿不定注意。

  直到發現父子三人情深意重,父慈子孝、手足情深,感動之下,這才下定決心營救。

  他本就是重感情之人,一心想要家庭和睦,但事與願違,家中矛盾始終不斷,難解難分,他常常深以為憾。

  劉樹義一聽李建成並無生氣之狀,大為歡喜,剛要說幾句圓場的言語,忽聽得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道:“聽說你等乃李密姻親,意圖勾結此賊王,對抗朝廷,是也不是?你們竟敢行謀反這等大逆不道之舉,也太膽大包天了!”

  正是那青年的聲音。

  劉樹義嘿嘿冷笑,倘若這話出自別人之口,他覺得毫不稀奇,但出自此人之口,那便是天下間最大的怪事了。若論野心之大、反隋意志之堅,恐怕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剛欲出口反駁,卻聽李建成搶著說道:“世民,這等胡說八道的誣陷詆毀言語,怎能輕信?劉縣令乃一縣之長,食朝廷俸祿,清正廉潔之名,世人皆知,怎會勾結匪盜,反抗朝廷?定是宵小之徒從中作梗,故意栽贓陷害。咱們此次過來,便是要竭盡所能,洗刷他們冤屈。”

  那青年人便是李淵第二子李世民了。

  他聽了大哥李建成言語,不置可否,隻轉頭望向別處,並不言語。

  劉樹義聽說那青年便是鼎鼎大名的李世民,倒也不如何意外,因為從他進來的那一刻,他便偷偷細心打量,心中已猜到了大概,此刻李建成說破他身份,隻是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

  年齡相符,氣質相符,又是同李建成一同過來,不是李世民又能是誰?

  劉文靜對李建成晚到,一直心存不滿,但劉家畢竟還要他出力相救,不得發泄,隻對李建成愛理不理,對與他同來的那個青年,便更加不屑一顧了。

  猛然聽說那青年便是李淵第二子李世民,是自己心中一直頗為賞識的少年英雄,又驚又喜之下,忍不住朝他打量,不自禁的感歎:

  卻是一表人才,年紀雖輕,隻比樹義大了三四歲,但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竟隱約間自有一番威嚴,這一點就連大他近十歲的李建成恐怕都望塵莫及。

  隻是畢竟年紀尚幼,閱歷有限,還需多加歷練。他剛才那番言語,看似謹慎異常,滴水不漏,其實不過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倘若劉家父子都是庸碌之輩,你們又如何會到大牢來?跟聰明人說話,不用拐彎抹角、來回試探,直奔主題最好。

  李建成剛才所說就很不錯,看來這位李家二郎的確是塊璞玉,但仍需細細打磨,眼下還不及這位李家大郎,但假以時日,定可後來居上。

  想到此處,說道:“大公子所言既對也不對,我劉文靜……”

  劉樹義生怕父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再次發作,出言頂撞李家二人,一旦惹惱他們,走出大牢便再沒指望,忙搶著說道:“爹,接下來還是讓兒子來說吧。”

  劉文靜一怔,隨即點頭,心想樹義勤修苦學已有些時日,不妨讓他施展一番,考較一下學習成效。隻是我話已出口,他不知我心意,如何接下去倒甚艱難,且先看他怎麽說,一旦他言語錯漏百出,我再開口指正便是。

  劉樹義哪裡知道父親接下來要說什麽言語,見父親答允,大喜之下,複有隱憂,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尋思:

  接下來所言至關重要,不僅關乎到能否平安走出大牢,還關乎以後發展前途,能與年輕的李世民處好關系,那亂世過後,自己生活當可無憂。

  隻是接下來既不能刻意討好,又不能不拍馬屁,這其中的尺度,著實難以把握。好在穿越之後常與父親一道討論天下大勢,父親所思所想,自己倒也知道個大概,其余那些就要看自己發揮了。

  不過好歹我也是穿越人士,難道前世知識,加上後世所學,還唬不住眼前兩人嗎?

  一念至此,信心大增,說道:“父親適才言道:大公子所言既對也不對,那意思是說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劉家,那是確有其事,而不對的地方……”

  說到此處,故意眼望大牢外面,意思是害怕隔牆有耳,不能明說。

  劉建成知他心意,說道:“牢房之外有人嚴加看守,兩獄卒在更遠處把風,此處絕對安全,小兄弟有話不妨直說。”

  劉樹義老早便猜到會是如此,李家二公子豈是泛泛之輩,事先怎會不考慮周詳?

  說道:“有人故意誣蔑劉家謀反,那是有的,幕後主使之人想必二位公子也心知肚明。可大公子適才所言,卻有一點說錯了,劉家的確無謀反之實,但謀反之心還是有的,所以我們被關進大牢也算理所應當,至於‘洗刷冤屈’雲雲,根本無從談起。”

  這一番話固然大出李建成、李世民意料之外,就連劉文靜也驚的長大了嘴巴,合不攏來。他雖也有此心,但在大牢之中,對初相識的太原留守之子,承認自己有謀反之心,他縱使膽大包天,也是輕易不敢說的。

  李建成和李世民對視一眼,臉上皆是震驚的神色。

  李建成畢竟年長,頃刻間便鎮定下來,微笑著說道:“小兄弟,莫非在開玩笑?我們兄弟二人此次來,是來營救你們父子,替你們沉冤得雪,你們竟然自承有謀反之心,那……那……”

  說到此處,實在無法理解眼前少年到底有何用意,覺得無論如何措辭都不妥當。

  李世民接著他話頭,說道:“那你們既然如此大逆不道,意欲謀反,我們無話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終究不是一路人,就此告辭。”

  他雖說“告辭”,腳下卻絲毫不動,似乎非要等劉樹義說完話,他才動身離開。

  劉樹義倘若不知眼前是李家二公子,興許會害怕他們就此離去、一去不回,但此刻卻有恃無恐。

  雙目凝神望著李世民,饒有意味的說道:“二公子此言差矣,咱們歸根到底是一路人。”

  李世民臉上變色,斥道:“胡說八道,大哥,咱們走吧!”

  劉樹義繼續說道:“大業皇帝昏庸無道,苛政猛於虎,百姓離心,天下大亂。父親與我確有反隋之心,欲拯救萬民於水火。但勢力單薄,無能為力,深以為憾,一心隻想找尋一位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明主,盡心輔佐,助他掃蕩群寇,稱霸天下。

  隻是尋尋覓覓多年,終無所獲。

  哎……”

  這一聲歎息,劉樹義故意拉的很長很長,充滿了無盡壯志難酬的遺憾傷感之意。

  李建成眉頭微皺,凝神瞪視著劉樹義,希望能從他細微表情當中,看出他的真實想法,但只見劉樹義同樣凝神注視著自己,臉上無絲毫波動。

  說道:“天下大亂至斯,群盜紛紛而起,百姓苦不堪言,想要救民與水火,談何容易?”

  劉樹義點頭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如今天下風雲變幻,唯有商湯、周武、漢高、光武之才方能平定。小子素聞唐公雄才大略,就是不知唐公想不想成就不世之大業,與他們比肩?”

  李建成沉吟不答,似乎躊躇難決。

  一旁的李世民冷冷的道:“你這是要勸父親謀反,當真大膽之極。你可知父親乃太原留守,大業皇帝器重的股肱之臣,如何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劉樹義見李世民還端著一副架子,死不承認,心中頗有些厭煩,說道:“二公子既然執意要敷衍糊弄,那我無話可說。

  本來父親苦心孤詣、思索良久,終於想出一條成帝業之策,要獻給唐公,獻給二位公子,如今看來,也不必說了。”

  李建成見劉樹義侃侃而談、頭頭是道,竟看穿了李家欲成就大業之心,早就暗暗佩服,此刻哪還敢輕視?

  心想都說劉文靜素有大才,果然不錯,他兒子劉樹義今日之言語,事先必經過他詳細指點,否則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焉能說出此等切中要害的話來?

  忙道:“小兄弟且莫生氣,有話好好說。父親乃朝廷重臣,向來對大業皇帝衷心耿耿,他老人家的心思,建成兄弟二人不敢妄自揣度。不過如今天下紛擾,時局混亂,賢父子胸懷大才,必定有驚人見解,建成鬥膽想聽聽賢父子的看法。”

  劉樹義聽劉建成左一口“賢父子”,右一口“賢父子”,表面上是對父子兩人的敬稱。但他聽得出來,李建成其實主要是在誇讚父親劉文靜,似乎認為自己剛才所說,都是父親劉文靜所教,自己隻不過是父親的傳聲筒而已。

  心中越想越氣,故意遲遲不說,想要消一消他們的威風,眼見李建成眉頭緊鎖,顯是心癢難搔,不禁頗為得意。

  便在這時,只見李世民走上前來,越過自己,走到父親跟前,深深作了一揖,說道:“劉先生大才,世民素來敬仰之至,不知先生對當今時局有何高見?”

  他不稱“劉縣令”此等尋常敬稱,而稱頗為親切的“先生”,態度明顯比剛進大牢之初恭敬的多了。

  劉樹義見狀,氣憤已極,心想:李建成雖然也瞧不起我,至少給我留了情面,讓我將父親的話傳完。

  可你李世民是什麽意思?竟然饒過我,直接去問父親,這不是擺明要我難堪嗎?其實剛剛每句言語,都是我自己所想,跟父親又有何關系了?

  氣得胸膛幾乎都要炸裂開, 但大局為重,終究無法發作。

  卻聽父親劉文靜說道:“高見可不敢當,淺識陋見還望二位不要笑話才是。”

  李建成、李世民同時道:“先生過謙了。”

  劉文靜道:“隻是接下來的粗鄙看法,非我一人所想。小兒年紀雖輕,卻已頗得我真傳,他在旁對我幫助極大,使我常有茅塞頓開之感,故而還是讓我兒樹義給兩位公子說說吧。”

  李建成和李世民大驚失色,實在難以相信,但若說劉文靜為了抬高兒子,故意說謊騙人,卻又不像。

  因為似劉文靜這等高士最愛惜名聲,寧願身死,也不願他人說自己是徒有虛名、沽名釣譽之輩。他剛才言下之意,對劉樹義這個兒子推崇備至,隱隱有超越自己之勢。

  原本父親故意誇大兒子才能,也屬常事,隻要不讓他露出馬腳,別人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會說什麽。

  但劉文靜卻大方的讓兒子議論時局、大抒己見,要知道這些東西可不是僅靠幾句指點,便能侃侃而談的。

  或許劉文靜可以事先讓他兒子背住一些自己的觀點,但要當面出謀劃策、指點江山,倘若沒有真才實學,別人一眼便可看出破綻,倒那時可要鬧出大笑話了。

  李家兄弟雖也知“虎父無犬子”的道理,也看出這位劉樹義雖年紀輕輕,卻機智異常,以後前途或將不可限量。

  但將來是將來,現在畢竟火候還未到。二人似乎都想看劉樹義的笑話,兩雙眼睛不約而同的注視著他,嘴角同時露出淺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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