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對著來人,話兒也軟了幾分,“小姐,我本是對他好言相勸,可這人太不識好歹,一言不合便打人。”
桓林呆呆看著走近的少女,不用說,這個少女就是郿縣三朵花之一,縣令孫博之的女兒,孫家藥鋪的當家人-孫秀兒。她與孫延清在一間屋子裡,之前還以為她是,真是錯得沒邊兒了。
他忙裝作初次見面的說,“哈!原來是小姐到了,敢問芳名?”
少女淡淡的說,“孫家藥鋪,孫秀兒。”
桓林自知理虧,索性來個惡人先告狀,“孫小姐,你家丫頭糾纏我不放,還請小姐主持公道。”
孫秀兒側頭斜斜瞥過他一眼,嘴角揚起一絲冷淡的笑容,“你這痞子在包房裡的羞辱,這麽快就忘了?依雲只是來替我討回公道。”
她直接挑明了來意,桓林佯作驚呼說,“原來,孫小姐就是,就是包房那個,那個,品茶的女客,唉!我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姑娘品茶的雅興,請姑娘恕罪。”
他隻字不提孫延清,認定了孫秀兒是在品茶,裝傻充愣,看能不能蒙混過關。
孫秀兒直直的盯著他說,“你對青樓女人大肆嘲笑汙蔑,舉止齷齪,言辭肮髒;對著我,便巧言討好。待人前後不一,便知你這人外表油滑,內心卑鄙,總而言之,絕非善類。”
她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通,將桓林從上到下,由裡到外批了個透,就差沒說是賣國賊,漢奸走狗,出賣地球的利益給外星人。
桓林的熱臉貼了冷屁股,笑容僵在臉上,他與孫秀兒是話不投機,便想敷衍幾句,走人了事,“小姐果然目光敏銳,一眼便瞧穿了我的底細,我要回去閉門思過,想一想靜靜。”
孫秀兒從懷裡取出了一盒‘冰清玉潔’,一看就是賣給孫延清的那盒,輕移玉步,伸手到桓林眼前,“你說這藥膏是得自藥王親傳,還沒告訴我藥方。”
她一副不追究到底誓不罷休的架勢,看來,今日不與她說藥王說出點人生哲理出來,也走不了人。
桓林想起與馮小寶的閑聊,整理整理說辭說,“我在太白山偶遇藥王,幫他在懸崖危險處采了幾味藥,得蒙藥王授了美顏膏的藥方。”
孫秀兒雙眸打望著他,似在判斷他說話的真偽,繼續追問,“你替藥王采了哪幾味藥?”
具體到藥材名兒,桓林答不出,知道也不會告訴她,這涉及到美顏膏的商業機密。慣於胡謅的他,索性不答反問,“我是個生意人,與人合夥做買賣,怎知采的是什麽藥材?莫非賣米的要知種地?診病的要知種藥材?”
論巧言善辯,孫秀兒哪會是桓林的對手?咬著櫻唇,好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
依雲冷冷的接口說,“這人不通藥理,就敢冒充藥王的方子賣藥,簡直就是草菅人命,應該押送衙門審問,究竟害過多少人命。”
桓林對這小小年紀便刁鑽、狡黠的小丫頭恨得是牙癢癢的,你大爺的,潑髒水、扣帽子的能耐不小!“小姐能找到藥王出來作證沒給過我方子,或是找到受害出來作證,人證物證都沒有,怎能判我在賣藥丸行騙?”
依雲又在一旁煽風點火,“既你見過藥王,你與我說說藥王的大名?你不知藥名,莫非連藥王的名頭是誰也不知?”
越淺顯的問,越不易答,依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算是點中了桓林這個歷史學渣的死穴。
桓林暗自懊惱,為何當時會疏忽了,不多追問馮小寶一句藥王的名兒?對歷史全不感冒的他不得不拚命回憶著歷史書教課上的記載,
腦子裡是一團漿糊。 藥王?扁鵲,還是華佗?這兩人一人給蔡桓公治病,一人與曹操有關,都不是這個時代的。
李時珍,是寫《本草綱目》的,和千金方無關;
張道陵,似乎是道士;
黃道婆,是織布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此刻的桓林算是深有體會。
他支支吾吾的答不出,孫秀兒的花容沉了下來,厲聲呵斥,“你這地痞果是在胡編亂造,根本便未見過藥王!你賣藥也是冒藥王之名,行詐騙之實!”
桓林暗歎,終究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下次穿越若能先知會一聲,一定要好好惡補歷史知識。
死丫頭,既低聲下氣的跟你解釋也難以善了,那便休怪我不認人啦!得罪了孫家是棘手,但有沉香和忠義社在身後撐腰,想來,孫家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
他冷然一笑,開始反擊,“小姐知不知法律界疑罪從無的道理?知不知法院判案,動機、證人、證物、至少要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才能判罪?孫小姐這麽個斷案法,才是真正的草菅人命!”
孫秀兒一愣,氣得嬌軀微顫,嬌斥說,“你這地痞無賴,我……”
狗頭軍師依雲在一邊出謀劃策,“小姐,莫與他在外面糾纏,捉回衙門再說。”
陳久年也讚同依雲的說法,“小姐,回了衙門要他祖宗十八代都招了。”
孫秀兒猶豫著要不要強行帶桓林去衙門審問。
桓林已知道三人說理說不過,要開始使用武力了,四下張望一番,卻見到這死巷子是六、七戶人的後院夾間,這些院子都不大,怎麽可能聽不到四人的爭吵。
他眼角掃過右下方的一個住戶二樓的木窗還在晃動,可見是有人在偷看,卻明哲保身,不願出頭;還有左上一道木門發出細微的響動,顯然是有人躲在門後偷聽。
桓林穿越前是各種道兒門清,遇上這種情況,叫救命是屁用沒有,沒人敢出來救你,唯一的法子是叫‘著火了’,保管立刻逃出無數人。
“著火啦!著火啦!”
“後院的草堆著火啦!”
“喂!你怎麽能放火燒民宅?快來抓縱火賊啊!”
桓林開始大叫大嚷,引起周圍幾戶人家的躁動,沒過一會,就逃了十余人圍在巷子口,大喊著尋找火源和縱火賊。
孫秀兒微蹙秀眉,回頭望了望圍觀上來的眾人,眾目睽睽下,若強行帶走了桓林,傳了出去,眾說紛紜,人言可畏,於孫家的聲譽確是大大有損。
她猶豫一會,終於手指著桓林的面門,厲聲說,“桓林,你就是我見過最無賴、最可惡的潑皮,我記著你。”
桓林計謀得逞,瞧著她氣得通紅的小臉兒,怎麽看怎麽迷人,令人想摟著咬上一口,便灑然一笑,“能令孫小姐時時刻刻記在心裡,我桓林莫大榮幸,哈!不送啦!”
孫秀兒說又說不過他,氣鼓鼓的領著陳久年、依雲走了。
桓林平白無故的得罪了縣令小姐,今後還不知會有什麽後患,望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忙趁著圍上來的人群打他之前,撥開眾人從另一條巷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