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的夜晚沉寂在一片安寧之中,大街小巷上已經難得看到一個行人,偶爾經過的也是急速飛奔的馬車。
德生樓的夜晚卻依舊繁華,大門口四個巨大的燈籠把周圍照得猶如白晝。門口的迎賓小二在忙碌著迎客送客,恍如一個不夜之城。
一個個吸食完大煙的老爺在下人的伺候下,乘坐上自家的馬車,然後絕塵而去。
此時,德生樓的一片祥和氛圍被一陣咒罵聲所打破,只見大門內走出來三個滿臉傲氣的年輕人。
在門口巨大燈籠的照耀下,儼然就是林海,張可與趙盡三人。他們大步離開德生樓,趙盡則邊走邊罵罵咧咧:“該死的,該死的,要不是不能在德生樓裡生事,老子剛才一定揍死那個混蛋。”
一輛馬車很快便停在三人的面前,林海陰沉的吩咐馬夫:“立刻趕回去家裡喊人,帶上兩百個打手前來,等候在街外,隨時候命。”
馬夫很是淡然,也沒有多問為什麽,竟然直接點頭後便駕著馬車飛奔離去。由此可見,這樣事情肯定是沒少發生,連馬夫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圓臉胖子張可有些遲疑的說:“林兄,趙兄,我們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準備揍人,可能有些不妥吧?”
林海瞥了張可一眼,冷哼言道:“張弟的心思,為兄明白,你大可放心。剛才那兩人都是生面孔,在府城這一畝三分地上,誰是我們不能得罪之人,誰是我們可以隨便欺負,我們都清楚得很。那兩個跟我們搶女人的混蛋,完全就是生面孔,在這裡豈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趙盡隨即附言:“就是,那兩個小子雖然看起來家底還不錯,但卻可以肯定不是本地人。我們在德生樓內不能生事,隱忍下來那是沒有辦法。可要是在外面等下被我們給撞上了,那便客氣不得,否則日後我們的臉面該往哪擱。”
張可遲疑了片刻,最後點頭言道:“話雖這樣說沒錯,可小弟覺得還是應該小心為妙。畢竟府城這邊又開始動蕩起來,趙兄,林兄,等下教訓人的時候,可否聽從小弟一句勸,讓那些護院去動手即可,我們躲藏於暗中看著便好。”
趙盡聞言很是不屑,張口便要反駁,卻突然被林海給打斷:“行,就依張弟之言,等下動手之時,不要表明我們的身份。”
三人商議妥當,便步行離開德生樓的大門。而德生樓那些迎來送往的店小二,一點都不好奇剛才三人之言。在德生樓裡有李家與肖家的關系還有官府的背景,沒人敢在裡面鬧事。可在外面則不同,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可就與德生樓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與此同時,德生樓的後院裡也開始吵鬧了起來,陳少羽臉色陰沉,看著自己的親弟弟那一雙熊貓眼,惡狠狠的說:“這是何人所為?”
陳佳輝被問得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剛才與陳友學兩人借口到德生樓裡的其它地方去溜達。實則是得知德生樓裡還有一處可供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兩人都是少年心性,在京師有家人嚴格管束,從來都只是聽聞卻從未真的見識過這種事情。
於是,兩人便悄然前去體驗一番,卻不料酒喝多了一些,在那裡與別人起了爭執。最後更是因為搶女人而直接與人動手打了起來。
陳佳輝與陳友學只有兩人,當時動手之後便吃了虧,陳佳輝更是被揍得鼻青臉腫,那一雙熊貓眼便是此次吃虧的後果。
陳佳輝覺得自己被人揍了沒臉說話,倒是陳友學主動把事情的經過給眾人說了個明白。聽了陳友學這番解說,此時眾人才恍然明白過來。
“大哥,那三個家夥很是囂張,我們只有兩人,他們三人,動手之後,我們吃了一點小虧。老弟我雖然被揍成這樣,可那邊也有一個家夥被我用板凳給砸得頭破血流。”陳佳輝一張口便吹噓自己的戰績。
陳少羽越聽越是生氣,他這個糊塗的弟弟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麽身份。在這府城居然被人打了,還自己覺得有臉?陳少羽氣得渾身發抖,當即一聲大喝,打斷了滔滔不絕的陳佳輝:“到底是何人動手?”
屋內除了一個皇上,余者都是王公貴族之子,這些人就算在京師聚首,整個京師都要震上一震。現在倒好,剛來府城一天就已經被人給揍了,這事要是傳將出去,他們這些人以後都不用在京師混了。
所以當務之急自然就是盡快找回場子,然後該罰的罰,該處置的還是需要盡快處置。看著自己的弟弟一直都吞吞吐吐,陳少羽越發來氣,衝上去抓著他的衣領便要揍人。
毛景文已經看不下去,喝止衝動的陳少羽之後,才溫聲問一旁比較淡定的陳友學:“可知是何人所為?”
陳友學皺了皺眉,拱手回稟:“皇上,我們才來府城, 根本不知是與何人動手。剛才承祚將軍已經知曉,他趕去處理此事,到現在還未回來。”
陳少羽不等毛景文回應,他便立刻請命:“皇上,這事無論如何都不能作罷。請皇上恩準,此事由我來處理?”
毛景文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陳少羽的請求。再怎麽說陳少羽也是開國功臣之後,就算本身有什麽過錯,也不至於被人揍。這事陳家吃虧在前,讓其出出心中的惡氣也是理所當然。
陳少羽得到毛景文的首肯,便心急火燎的拉著自己的弟弟離去。前去尋找承祚問個明白,然後便可以瘋狂報復。
然而,陳少羽一問之下,才知承祚這會已經回到府衙。他稍微猶豫了片刻,想留下來等,卻不知要等到何時,心急報復的陳少羽乾脆命人前去告知毛景文一聲,然後便與其弟悄然乘坐馬車前往府衙。
當兩人離開德生樓的第一時間,便已經有人得知。而在德生樓大門前的街尾拐角處,兩百個護院手持棍棒已經悄然埋伏在此地,只等著陳少羽的馬車到來,便要開始動手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