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封城裡憑空出現了郭京和七千七百七十七個神仙,每個人都在盼望,希望知道這些神仙能做些什麽。但又不敢盼得太急了,因為郭京說,除非到了天崩地裂、萬劫不複的時刻,要不就別去煩他。
有一次金軍攻城甚急,開封城似乎真的快要塌了。危險面前人人平等,有人怕極了,越過大宋軍方的高層官員,直接去找郭京,要他趕緊作法,來個閃電什麽的,把金軍都劈死。
郭京見了來人,只是問是否是朝廷派他來的,在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後,郭京拒絕了來人的要求。他的態度引起了東京守軍的普遍懷疑和不滿,很快便有人傳言,說他們都是騙子。這時孫傅的心裡還沒有起疑,依然堅信他找來“神兵”解救危城的做法是正確的,可在第二天金軍繼續強攻,宋軍死傷累累,觀戰的何栗、孫傅坐不住了,他們命令郭京上城。郭京很聽政府的話(事實上每個在人間得到神仙名聲的人都很聽政府的話),他起身就走。於是,一個神仙、七千七百七十七個神兵走上了開封城頭。這些人在一片槍林箭雨、火光大雪之中走過,轉了一圈,又下去了。
臨走前,郭京留下了一面大旗,說把它掛在城頭上,城下的敵軍會集體發抖,嚇得半死。望著神仙們的背影,士兵們把這面旗掛了上去。
旗幟飄揚在孤島一樣的開封城頭,上面畫的是一位天王。
也許是天王有靈,這一天金軍終究沒有能夠翻越城牆,但金軍似乎並沒有被這面旗子嚇得半死,而天王似乎沒有顯靈懲罰把他的旗子射得千瘡百孔的金軍。
而僅僅在城頭走了一圈的“六甲神兵”,在下去的時候因為走得太急,很多人摔倒受了傷,其中有兩個還把頭摔破了,傷得很重,據說郭京本人也在下城的時候扭了腳,但這幫人回去之後,便立刻關門閉戶,不許任何人探視,孫傅派人來詢問傷情,郭京也拒不見面,只是說自己和手下人受傷甚輕,通過仙法治療,已經痊愈了。
郭京的表現讓孫傅起了疑心,原本就不相信這些“神兵”的一些官員和將士又開始議論紛紛。孫傅擔心這件事成為自己被彈劾指責的借口,一力彈壓,禁止人們對“神兵”的表現說三道四,但他心裡卻一直感到恐慌。
萬一真象他們說的,郭京是騙子的話,那麽他孫傅的罪可就大了,後果會非常嚴重,嚴重到他不敢想象的地步。
這些天他總是夜不能寐,是因為他擔心最壞的結果發生,自己無法抽身。
但是現在,這個突然出現在東京城頭的“真神仙”,卻給了自己一個絕好的修正以前錯誤的機會。
剛一看到這位“仙人”的時候,他便生出了讓仙人和郭京的“六甲神兵”比試比試這樣的念頭,但他擔心仙人知道他的鬼心思發怒離去,是以隻敢小小的想了一下,但仙人現在自己提出來要和郭京鬥法,對他來說,簡直是老天對他孫氏一門的眷顧。
對了,這位仙人也姓孫……
孫傅在心裡下定了主意,明天他在見過仙人之後,便去上奏皇帝,讓皇帝親臨校場,看仙人和郭京鬥法。
當然,孫傅此時不會想到,從今夜起,他本人和東京城,乃至大宋朝的命運,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已是深夜,除了值崗的人,城防工事之內的宋軍士兵全都睡了,但孫琿卻難以入眠。
因為他發現,自己身上不但生出了鱗片,還長出了羽毛!
這特麽是怎麽回事?
自己的“融合捕食”能力,
已經消失了啊! 那隻把自己的手蹬得血肉模糊的海東青,自己想“吃”都沒有“吃”下去。
對了,那隻海東青!
孫琿借著遠處城樓上微弱的燈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越來越象鷹爪子了。他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鼻子和嘴巴,赫然發現它們也都有些變形了。
他能夠確定,自己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肯定和那隻海東青有關系。
他回想了一下接觸那隻海東青的情景,並沒有發現那隻海東青有什麽神異的地方,他想來想去,還是認為,問題應該出在自己身上。
那種“融合捕食”病毒,可能在自己光身穿越的過程中,並沒有給能量衝擊消解乾淨,留下了殘余,並發生了新異變。
自己抓到那隻海東青時,想著要“吃”掉對方,但“融合捕食”的能力已經消失, 所以沒有成功,但病毒應該在那時又產生了異變,即使自己擁有了“擬態”的能力。
這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最為合理的解釋。
不過對他來說,這種“擬態”能力,可是要比“融合捕食”能力弱得太多了,而且除了嚇唬人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用處。
不過,既然能夠模擬海東青,那麽現在自己變出一雙能飛的翅膀來,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吧?
孫琿好奇心起,悄悄起身,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然後赤身坐在那裡,就在他剛在心裡對自己說“生出翅膀”時,只聽“蓬”的一聲,自己的後背瞬間展開了一雙巨大的羽翼!
孫琿吃了一驚,他看著自己身後這一對翼展足有兩米多的翅膀,心中剛有能不能飛起來的念頭,這雙巨翅便真的扇了起來,他的雙腳一躍,接著雙翼一收,有如鳥兒一般的飛出了窗外,直上夜空。
孫琿不知道自己飛得有多高,當他扇動雙翼,停在空中,望著腳下時,竟然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會飛的感覺,真是好啊!
這回可真是“羽”化成“仙”了。
東京開封,此時世界上最為繁華的夢幻之都,完全呈現在他的腳下。
此刻的東京城,雖然在金軍鐵蹄的威脅之下,但仍然是一派靜謐祥和之象。
孫琿仔細審視著身下的東京城,回想著自己曾經在一些資料論文中看到的東京城平面圖,一一進行的印證。
此時宮城之內燈光仍然清晰可辨,當他看到內城東北角的一個地方時,眼睛不由得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