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的話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震驚了。自己如今剛剛從濮陽透城而出,離著徐州可謂是十萬八千裡。就憑這一支殘軍,如何能輕易到得了徐州?可是陳宮卻不管眾人的驚訝,繼續開口道:“如今我等雖敗,可是兵馬尚有兩萬,糧草雖然不多,但還有一戰之力。再加上我在東武陽、陽平一帶還有心腹之人,尚有兵馬五千,糧草萬石,我等先去那裡,糧草之危暫時可解。而且河北袁紹雖然掌控了冀州,不過冀州東邊的清河、平原一帶卻頗不安穩。主公帶兵從這一帶打破城池,截獲糧草,必然沒有什麽問題。”
“既然如此,何不帶兵佔領平原,何必非要去往徐州?路途遙遠,兗州兵馬又多,想要一路殺去,只怕也不容易啊。”呂布聞言出聲問道,畢竟想要從濮陽,一路穿州過府,從兗州殺去徐州,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公,我等在兗州,尚且被曹操攻伐。若是佔了河北,袁紹又如何能放任主公佔領平原?到時候必起大軍征伐!那平原如今兵微將寡,糧草不豐,我等就是攻佔了平原,又有多大的能力來抵擋袁紹可能的進攻?徐州則大不一樣,雖然去歲被曹操攻伐,可畢竟只有一個小沛遭災,徐州境內尚且無恙。況且陶謙老弱,曹孟德又虎視眈眈,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主公若是去了,陶謙必然欣然接納,到時候必然仰仗主公為西面屏障,抵禦曹操。如此一來,我等不但有休養生息的機會,更可蠶食徐州勢力,一舉佔領徐州,到時候再和曹操一分高下。”
“嗯,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我向日在袁紹、袁術那兄弟二人處,都被百般提防。那徐州的陶恭祖,當真會讓我等落腳徐州麽?就算讓出一城一池來,又如何能讓我等安心修養?”呂布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主公,如今不是他陶謙是否願意讓我等進入徐州,而是他不得不讓我等進入徐州。若非主公這樣的天下名將,又如何能成為他徐州的屏障?那陶謙只要有意讓我等抵擋曹操,就定然會好生籠絡主公,糧草物資就算不夠充足,但也絕不會苛待。況且陶謙體弱多病,估計命不久矣,他那兩個兒子更是不成器。只要主公能夠籠絡徐州世家,等陶謙一死,主公正可一舉吞並徐州,再和曹操爭雄。”
“嗯。”呂布聞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只是徐州路遠,更有曹軍攔路,我等又如何能輕易到達?”
“這一點主公不必擔心。我等此時最缺的是糧草,可先往清河、平原一帶進軍,奪取糧草。而後率軍,從青州趕赴徐州。那青州連年來被黃巾肆虐,可見戰力低下,完全不會給主公造成威脅。況且黃巾手中的糧草想來也有不少。到時候主公只要學那曹操,收編幾支黃巾人馬,更能增添戰力。”
“好,既然如此,全聽先生之言。”呂布點了點頭道,“臧霸。”
“末將在。”
“你即刻率軍五千,以為前鋒,成廉、曹性做你的副將。殺奔冀州,掠奪糧草,不得有誤。”“喏!”臧霸領命過後,即刻起身。畢竟如今大家正在黃河岸邊,想要到河北去,還要想辦法渡河。自己這個前鋒大將,又有的忙嘍!
及至夜間,曹操已經收到斥候來報,呂布大軍已經安然渡過了黃河,不知去向。濮陽城因為昨晚的大火,處處都是廢墟,百姓更是流離失所,想要徹底安撫,仍然需要時間。好在如今已是五月底,天氣十分暖和,因此房屋被毀的百姓住在帳篷之中,倒也沒有什麽問題。再加上曹操手下糧草頗豐,呂布當初為了和自己大持久戰而掠奪而來的糧草,
如今大都在官倉之中貯藏。畢竟昨晚陳宮等人走的太急,根本沒顧上運走,或是燒毀官倉中的存糧。自己今日開倉放糧,更是讓濮陽城內的民心安定了下來。更何況自己本就在東郡統治過好一段時間,根基尤在,百姓自然也不會有什麽異心。今年本來計劃要去拿下徐州,看來也要抓緊時間了。不然一入了冬,再想征伐,糜費甚重。按照高夜、荀彧和郭嘉給自己制定的爭霸之路,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和袁紹搶時間。他需要北定三州,然後南下。自己同樣也需要至少拿下兗、豫、徐三地,才有足夠的實力和袁紹一戰。現在袁紹將公孫瓚狠狠地壓製在了幽州,公孫瓚不但一面要抵抗袁紹的進攻,一面還要防備烏丸的襲擾,只怕袁紹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幽州,因此自己也需要抓緊時間,先奪取了徐州才是。
因此曹操即刻命滿寵為東郡太守,程昱為陳留太守,穩定地方,安撫民心,最重要的是還要防備袁紹。帶來的兵馬暫時就地駐扎,以緩解兩地兵員不足的問題。至於攻伐徐州,有魯國、梁國以及已經殺到譙郡的趙雲等人手下的兵馬,湊一湊也有三萬之數,想來也沒有什麽問題。
只是才要出,棗祗的一封加急文書,便送到了還在濮陽城中的曹操的案頭。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曹操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嘴裡大喊著:“天不佑我!”直把下的一乾人等看了個莫名其妙。畢竟大家從來都沒見過,曹操還有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就連郭嘉,也從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當中,徹底的醒了過來。說起來這也不能怪郭嘉,昨晚曹操各種命令下達,不但要安撫人心,還要部署軍隊以及官員的任命,當真是忙的不可開交。好在有郭嘉、荀彧幫他分擔了不少,到了半夜,也算是全都完成。曹操、荀彧都去睡了,不過郭嘉就沒有這麽幸運,反而是被高夜叫到了房間。高夜對於郭嘉這種讓曹操以身犯險的行為,更是一頓臭罵。
其實高夜一開始只是想要告訴郭嘉,以後不要乾這麽危險的事情。以後再有誘敵之計,就算非主公不可,那也得找個替身前去。不然曹操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小子還有命在?不過郭嘉明顯沒有那麽慌張,反而還有自己的一套歪理,直把高夜說了個啞口無言。尤其是最後那句“大哥對陷陣營這麽沒有信心麽”徹底點燃高夜的怒火,氣急敗壞的高夜只能從教導變成了臭罵。這才使得郭嘉一晚上都沒睡成覺,罵完人的高夜倒是神清氣爽,一夜沒睡的郭嘉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倒在床上。
此時聽了曹操罵街一樣的言語,登時打起了精神,雖然不知道生了什麽,可是能讓曹操如此氣急敗壞的,一定不是小事。就連高夜都是一陣的迷茫,開口問道:“主公,生了何事?”
“棗祗、任峻來報,說是兗州如今已有蝗災四起之征兆。故而特來請命,讓我更多給他調撥一些人手,好應對蝗災。”
高夜聞言恍然大悟。對啊,自己前日在西門等待進攻的時候,還想著如何把蝗災的事情透露給曹操,沒想到一場大戰下來,自己早把這件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好在棗祗等人也不是吃乾飯的,及時現了蝗災的征兆,要不然自己就算是想起來了,也不太容易說服曹操。畢竟自己就不是一個精通農事的,就算說出來,曹操也得能信啊。
如今棗祗的話一出,就由不得曹操不信了。自從棗祗擔任典農校尉以來,兗州的豐收有目共睹。再加上棗祗手下還有不少農家弟子,堂堂農家,傳承了這些年,總不可能連蝗災這樣的大災都現不了。若是如此,這些農家子弟,和一般的農夫又有什麽區別?因此棗祗的信件一來,曹操就信了八成。只是如今大戰方休, 自己手中除了準備東征徐州的兵馬之外,哪裡還有其他人手能調給棗祗?若是把這些人調去防治蝗災,則自己無力東征。若是不調,到時候蝗災四起,自己治下損失慘重,糧草告急,只怕動蕩更加的大。
其實只是一瞬間,曹操就已經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如今討伐徐州事小,應對蝗災事大。畢竟徐州今年不去打,明年他還在那裡等著自己攻伐。可是糧草今年遭了災,自己治下這麽多人口,軍隊,沒了糧草能不能熬到明年都是個問題。兩害相權取其輕啊!也正是因此,曹操才破口而出“天不佑我”,畢竟今年又要耽誤一年了,自己和袁紹之間的差距,只怕又要拉大不少。
時至十月,兗州糧草終於收割完畢,就連曹操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好在棗祗應對及時,自己又沒有去攻伐徐州,兗州的雖然蝗災四起,可是在前期大軍的捕殺之下,造成的危害卻沒有很大。雖然還是有近兩成的農田遭到了蝗蟲的齧食,可是相比於顆粒無收,如今的結果已經是最好。
終於把所有的工作重心,在此轉移到如何東伐徐州上來的曹操,卻又接到了一個讓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急報。駐守在魯國的於禁來報:“上個月呂布去往徐州,投靠了陶謙,如今已經進駐小沛,以防兗州。平原劉備也已進入徐州,如今被陶謙待為座上賓,奉命駐守琅琊。”曹操看罷戰報,更是直歎徐州難以攻伐。不過在高夜看到戰報之後,就只有一個想法:自己做了這麽多事,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回到了歷史的原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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