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高夜的意見,曹操也是欣然接受。如今自己一片形勢大好,也沒必要趁著冰天雪地就去攻伐宛城。歷史上的曹操在建安二年的正月裡,就在宛城吃了一場敗仗。要不是接下來袁術那個腦殘忽然稱帝,只怕曹操兵敗的消息,定然會席卷大漢十三州。畢竟做為迎回漢帝之後的第一仗,就以失敗告終,曹操的威望必然大打折扣。而且曹操這一次兵敗,在高夜看來,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傲,輕而無備罷了。可是原因找起來簡單,想要解決卻不容易。因為曹操現在就是一副很驕傲的模樣,畢竟被袁紹打壓了這麽多年,終於一朝翻身,他心中又怎麽可能不得意?而且張繡如今不過一無名小卒,曹操又怎麽可能把他放在眼裡?
因此想要阻止宛城的慘敗,對於高夜來說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則是跟著曹操一起攻打宛城,這樣一來就算是曹操中了埋伏,自己還可以挽救。可問題是高夜覺得,曹操就是真的兵去打宛城,也不會帶著自己去的。畢竟宛城張繡,曹操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因此想要拿下宛城,曹操要麽親征,要麽就只是單獨派自己帶兵前去,在他眼裡,這已經足夠了。只是這是曹軍在迎回漢帝之後的第一仗,他曹操又怎麽可能不親自前去,一來彰顯軍威,二來也能震懾朝中宵小。如此一來,說不得自己只能好好囑咐一下隨侍曹操左右的典韋等人了。典韋雖然是個粗人,但腦子絕對夠用,只要他能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而事實也正如高夜所料。建安二年四月,整軍完畢的曹操親自下令,命夏侯惇為先鋒,兵進宛城。於禁為後軍,更兼督運糧草軍械之職,自己則是親率中軍,大軍即刻進宛城。而高夜則是留守穎陰,防備東面的呂布,以及南邊的袁術。好在讓高夜欣慰的是,郭嘉、荀攸二人隨行,如此一來,自己只要提醒郭嘉,多多留意張繡、賈詡二人,想來絕不會有差錯。
“大哥,你說的那個賈詡當真有怎麽厲害?”郭嘉一臉好奇的問道,畢竟他還從未見高夜對某個人如此推崇。就算是荀彧,高夜也不過是稱讚而已,而賈詡,或許應該用盛讚來描述才更為貼切,這也同樣激起了郭嘉的好奇心。
高夜輕輕一笑道:“奉孝切莫小瞧了這個家夥,要我說,此人用計之毒,謀算之準,天下少有。就算是奉孝,也不一定比他強……”說著,高夜便給郭嘉仔細講述了一下賈詡過往的經歷。尤其是少年時假借段穎之名,從氐人手中逃生的往事;董卓身死之後,賈詡是如何勸得李傕、郭汜二人反攻長安;以及劉協究竟是如何從李、郭二人手中逃到洛陽的事跡,仔仔細細的講給了郭嘉。高夜畢竟是來自後世,對這些事情,可謂是了熟於心。這個時代畢竟信息不暢,就算郭嘉手中掌握著諜報司,又如何能有高夜知道的這般詳細。
郭嘉聽完高夜的講述,卻是哈哈一笑道:“如此人物,若能較量一番,倒也是平生快事!”
“你啊,切莫輕敵。這個賈文和……”
“好了大哥,我已經知道了。放心吧,這個賈文和,我會小心的。不過大哥啊,說起來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擔心過。”
“唉,若是往日,倒也無妨。奉孝你現了麽,主公如今頗有些志得意滿,我擔心他輕而無備,中了賈文和的計策啊。尤其是詐降這種計策,用來對付現在的主公,可是一試一個準。況且當初董卓進京之時,這賈文和就是牛輔手下的文士,他有多了解主公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主公對他是一無所知。
這個賈詡用計一向又陰又狠,我又怎麽可能不擔心?”“行了大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好好看著點徐州和淮南的動向就是。至於賈文和,有我郭奉孝在,就不信他能翻起什麽浪來。”
眼看著郭嘉信心滿滿的樣子,高夜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響鼓不用重錘,只要郭嘉開始關注到賈詡,對他有所提防,想來賈詡就是再厲害,也沒辦法向歷史上那樣,差一點點就要了曹操的性命吧。反正歷史上的曹操,這一仗雖然痛失典韋和長子曹昂,不過好在性命無憂。自己這一次提醒了郭嘉,就是為了不讓曹操再一次經歷宛城之敗,也是為了典韋、曹昂,甚至是那個拉皮條的曹安民,不要這麽早就退出群雄爭霸的舞台。不過說到底自己不在宛城,這樣的事情,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宛城之中,張繡聞聽曹操起大軍十五萬,前來攻伐,心中早已慌亂。自己雖勇,可是宛城之中,兵馬不過五萬,如此一來,是戰是降,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因此急忙招來賈詡的張繡,一開口便是詢問賈詡如今該怎麽辦是好。
“主公如今,是欲戰乎,還是欲降乎?”
“文和,曹軍勢大,若戰,只怕不是對手。可若降……”張繡沉吟道,“你也知道,我當初隨我叔父張濟,曾在那董卓手下效命。後來李、郭二人當權,我更是沒少幫他們兩人辦事。陛下東逃,我又率兵追擊。我只怕自己若是投降,就算曹操容得我,朝中文武也容不得我啊。我如今思之,倒不如投降劉表……”
賈詡聞言反倒是一笑:“投降劉表,萬萬不可!”
“卻是為何?”
“主公豈不是忘了,張濟將軍就是死在劉表手中?張濟將軍在軍中頗有威望,若是主公降了劉表,軍心立時渙散啊。況且自從張濟將軍過世,主公便率領人馬,佔了宛城。那劉表之所以放任主公割據,也是為了讓主公替他擋一擋曹操兵馬。若是主公棄了宛城,投降劉表,主公以為那劉表當真能接納主公不成?到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五萬大軍被他分割吸收,主公無兵無權,在荊州還不是任人擺布!因此且不可投降劉表。”
“那該如何?”張繡一臉急切的問道。
“試探曹操。”賈詡輕輕一笑,“那曹操如今擁立漢帝,有大義之名,如今更是兵十五萬,前來征伐。若是與戰,主公亦知道難以取勝,因此就此降操,又有何不可?況且這一仗乃是曹操做為司空以來的第一戰,立威之意更甚於勝負。若是主公主動請降,則曹操必然欣然接納。”
“可我擔心朝中眾臣……”
“這一點主公大可不必擔心。”賈詡輕笑道,“那曹操如今正是求賢若渴之時,若對主公不利,那是自斷賢路。依曹操之智,必不為也。主公若是擔心,詡願為信使,親去曹營請降。到時必為主公求取宛城太守一職,可保無恙。若那曹操真心接納主公,必不會吝惜一宛城太守。若是曹操有意對主公不利,我等也可先誘他入城,而後再圖謀之。嘿嘿……”賈詡的一陣陰笑,著實讓張繡打了一個冷顫。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反正自己知道,只要看到賈詡這個表情的時候,那就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好在賈詡身受叔父大恩,要不然,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賈詡的計謀。
“既然如此,全拜托文和了。”
“主公放心。”
在賈詡的勸說之下,張繡和歷史是一樣,在曹操才剛剛屯兵於淯水之時,就讓賈詡替自己去曹營獻上了降書。賈詡一進大營,就連曹操都感覺到了意外。自己才剛剛屯兵於此,張繡就派了使者前來,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要投降不成?不過既然對方派了使者前來,自己不見一下也不好,遂讓典韋將賈詡帶入大帳,自己則是和郭嘉、荀攸一起,準備好好聽一聽他想要說什麽。
賈詡一入大帳,隨即躬身施禮道:“武威賈詡,見過司空大人。”
賈詡的話剛一說罷, 一旁懶洋洋的郭嘉瞬間來了精神,一雙眼睛更是上下打量著賈詡。說起來這個家夥的身材倒是有些福,最重要的是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這樣的一張臉在郭嘉看來,要不是高夜的提醒,自己絕不會多看第二眼。可是既然得到了自己大哥的盛讚,自己又了解了此人的過往,如今他做為使者到來,自己又如何能不小心?
曹操顯然也沒有對賈詡有多麽在意,只是很隨意的,詢問起了賈詡的來意。
賈詡卻是微微一笑道:“向日陛下身在長安之時,我主就有心除賊,保聖駕平安。可惜當時我家主公人微言輕,難有做為。如今僥幸,佔據宛城,雖有袁紹、劉表相招,卻不為所動。所為者皆是報效陛下也,只是苦無覲見門路,這才在宛城盤桓。如今幸得司空在此,我家主公自然是喜不自勝,因此特命詡前來,求見司空,以表心意。我家主公有言:‘若能得司空收留,報效朝廷,他心中對司空感恩不盡。願為司空鎮守宛城,以擋荊州劉表。’”
曹操聞到袁紹也來招降張繡之時,不由得就是一驚。畢竟宛城地處兗州西南,若是張繡投了袁紹,只怕自己的處境危矣。隨即便是聽到張繡有意投靠自己的話語,又不由得喜出望外。不就是想要鎮守宛城,有所保留麽,現在的自己,只要張繡不搗亂,能幫自己抵禦可能到來的劉表的襲擊,就已經足夠。區區一個宛城,自己又有什麽割舍不得的?
不過郭嘉聞言,兩隻眼睛瞬間死死的盯緊了賈詡,這個老狐狸,還當真有點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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