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巨響,塞薩洛尼卡的城門外震蕩,灰塵如同瀑布一般落下,在城門後列陣的羅馬士兵們驚得後退兩步,他們的百夫長招呼著他們將盾牌並在一起形成一堵盾牆。
所有人都在看著那布滿裂痕城牆,還有在不斷撞擊下呻吟的城門。
“保持住,不要混亂,堅守陣線,相信我,一定會好起來的!”為首的百夫長在苦苦維持著士兵們的士氣,雖然他們也大汗淋漓,話語都在顫抖。只看著城門咚咚作響,並且夾雜著城門外面蠻族人的怒吼,那最為原始的恐懼襲擾著每個人的內心。
“他們意識到城門支撐不住了。”阿雷奧賓德斯失神地望著城牆,接著對盧迦說道:“你的士兵們在動搖,他們大多數不過是一群僅僅接受過簡單訓練的平民,看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模樣,天呐,天呐,你根本無法想象你做出這樣的舉動的時候到底有多麽瘋狂。”接著說完,阿雷奧賓德斯發出滲人的笑聲,在他的面前毀滅才剛剛開始。
無數飛石如同隕落人間的流星,拖著長長的黑煙從天而降,落在房屋與街道上,瓦片鋪蓋的屋頂被瞬間擊穿燃燒的火焰將屋內的毛毯與其他易燃物品點燃。所以眼前的城市整個被點燃,大火在城中不斷蔓延,可是沒有人去撲滅,所有人都在急於應付眼前的敵人,他們的數量太過龐大了。
街道上,大量的婦女帶著兒童哭喊著在無目的的亂竄,加上來來往往的士兵,街道上混亂不堪,士兵與驚慌失措的平民像是繩子一般扭在一起。男人的怒罵,女人的尖叫與哭喊,這預示著末日的聲音一股腦的傳進耳朵裡,這免不了會讓人在心裡產生絕望。
傳教士手捧聖經在安撫著往來的士兵還有平民,試圖用神安撫他們的內心。
“選仁慈的上帝憐憫你們,主將賜予你們力量,讓刀劍傷不了你們的肉體,野蠻人的恐嚇撼動不了你們的內心!”神父將教堂裡所有的聖油拿出融入大盆的水中,他嘴裡不住叨念著,直接用手沾在水中並且拍打著他面前準備上戰場的士兵的額頭,讓他們從容應戰。
但是這都談何容易,士兵們,不過是接受了短暫訓練的平民,他們穿著簡陋的皮甲,甚至沒有城外的匈人的仆從軍隊精良。他們在神父的祝福下緊閉雙眼,一遍遍向上帝祈禱,在此時他們都是虔誠的信徒,恐怕真正的聖人的虔誠也不過如此。
混亂的人群擁擠在塞薩洛尼卡的南部城門,他們被守城門的士兵阻攔,不論是士兵還是軍官,他們都清楚如果來了城門,那麽不僅是平民,可能更多的士兵會喬裝打扮藏在混亂的人群中出逃,士兵的逃跑會對士氣產生巨大的影響。
孩子的哭泣聲被士兵的怒吼所淹沒,誠然,匈人大軍就像是一股不可控制的災難,運用著強大的破壞力將塞薩洛尼卡折磨的面目全非。士兵們還在苦苦抵抗著,他們不過是在狼口中掙扎的羔羊。人在遇到危險的第一個念頭自然是逃跑,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要逃出塞薩洛尼卡,繼續往南跑到匈人企及不到地方。
“看看吧,這幫可憐蟲,捧著十字不斷祈禱著並且瑟瑟發抖,盧迦,你拿什麽抵抗阿提拉,你拿什麽!”阿雷奧賓德斯一邊笑著一邊問著盧迦,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盧迦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城牆,那裡還有羅馬人跟蠻族人絞殺在一起,鮮血將上面的石頭染紅,鮮血在城牆的石頭壁上順流而下,一滴一滴地滴落染紅了站在城牆下面的羅馬士兵的頭盔,
他們不可能後退,只能夠一個接著一個的登上城牆投入到廝殺當中。安德魯提著一把斯帕達鐵劍在其中左閃右避,因為雙手的用力過度讓他難以殺敵,他不由得苦笑,因為酸疼的雙臂讓他都沒有力氣舉起手中的“沉重”的斯帕達鐵劍,城牆上的混亂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盧迦!盧迦!”
安德魯一邊往前有著,一邊呼喚盧迦的名字,因為在他的最後的記憶裡,盧迦還在城牆之上,他對盧迦早已離開城牆一無所知。可是作為患難與共的兄弟與忠誠的衛隊長,他本應該在盧迦的身邊寸步不離的。
他從混亂的士兵堆中擦身而過,步履瞞珊,但是一刻不停。因為腳下的石板因為鮮血而變得濕滑,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可是沒有幾步,他停下了,因為在他的面前有一個雙手持著一根包鐵的棍子的蠻族士兵正瞪著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這個家夥已經成為了一個血人,加上那同樣鮮血淋漓的鐵棍,天知道在他的鐵棍下有多少人被打爆了腦袋,同樣,這個壯漢粗大的鼻孔大口吸氣呼氣,享受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他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給安德魯這個家夥不好惹!他發現了安德魯,並不介意讓安德魯成為他的下一個棍下亡魂。
“糟了!”安德魯猛地一驚,看到這個壯漢雙手提著鐵棍撞開眼前一切阻擋他的人,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殺了過來。
“吼!”
那野蠻人咆哮著,雙手猛地舉起手中的鐵棍高過頭頂,朝著安德魯猛地砸下來。安德魯不敢怠慢,急忙提起手中的斯帕達鐵劍作為抵擋。
“當!”
鐵棍砸下,與斯帕達鐵劍對撞,這樣的衝擊力讓雙手本就無力的安德魯更是拿捏不住手中的斯帕達鐵劍,他哀嚎了一聲鐵劍脫手,叮當一聲落在腳下滿是鮮血的石板上。
“哈哈,看你拿什麽反抗,該死的小東西!”這個野蠻人怪叫著,重新提起手中的鐵棍。安德魯一看不好,奈何自己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擋這個野蠻人進攻的武器或者盾牌了,他只能連連後退,不斷躲避著那壯漢揮來的鐵棍。
野蠻人頻頻出擊,安德魯連連躲避,就這麽退卻到了城牆的邊緣上。
“死!死!死!”野蠻人大吼著猛地舉起鐵棍,安德魯趕忙後退,可是右腳踩在一具屍體上導致重心不穩猛地向後仰去。野蠻人那鐵棍到底是沒有落下來,而安德魯卻仰頭從城牆上跌落,他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