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昉來到了洛山市,讓費騰信心倍增,無論周昉的戰鬥力如何,他的忠誠度還是十分可靠的。
回到火車站的半路上,心裡興奮的費騰買了三百斤白酒,分別用三十個酒壇子裝載,讓店夥計隨後運送,通過關卡的時候,費騰很大方地拿出五壇子酒水熟門熟路分給那些保安團的的士兵,這一次沒有受到刁難,就連費騰身上帶著的武器也沒有搜查。
遠遠看到車夫們來來往往把一袋袋的糧食裝到車上,費騰更加高興,看來鶴田百已經在兌現承諾了,沒有忽悠他。
趙興揮舞著手臂指揮車夫乾活,看到費騰回來了,急急忙忙跑過來,低聲說道:“你幫我引開那幾個日本人。”
“幹嘛?”費騰嚇了一跳,以為趙興準備搶劫這批糧食。
“我的人正在稱重那些糧食,沒有了日本人的監視,咱們就能多弄出一些。”
費騰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糧食從火車運來的時候是散裝的,卸載的時候需要裝到一個個草包裡,然後稱重記錄,稱重之後計算出他購買的糧食有多少,如果沒人監視的話,那麽多的車夫就能渾水摸魚,把沒有稱重的糧食裝到車上。
他拍了拍趙興的肩膀,說道:“很好,但是需要小心一點,別讓日本人發現了。”
“小鬼子再精明,也沒有咱們的人手雜。”趙興不以為然地說道,他這話有抗日的嫌疑,但是費騰的心裡明白,趙興有生意做,有家庭的羈絆,不會加入到抗日隊伍中的。
趙興的行為頂多算是一個愛國商人,說不定是為了討好雇主,反正是損害日本人的利益,對於趙興帶領的這批人馬沒啥損失。
抱著一壇酒水,費騰招呼鶴田百和幾個日本憲兵來喝酒。
鶴田百等人此時也非常枯燥,看到那些車夫悶頭乾活,一個個都很老實,早就沒有了監視的意思,當下從轎車力拿出豬頭肉和花生米,就在空地上坐著草包片子吃喝起來。
費騰跟日本人有過交往,加上他精通日語,不住做著日本人特有的勸酒遊戲,終於把幾個人的注意力拉到了酒局上,半個小時之後,眾人酒意上頭,開始唱著日本的歌謠,一如跟千菊佐佑喝酒時的熱鬧場面。
善於揣摩人意的費騰心裡很清楚,大部分的日本士兵不願意來到中國的,但是他們很有紀律性,凡是上級的命令,都如同聖旨一般不能違抗,這是日本軍人的凝聚力,而且日本的士兵樂於享受生活,只要有了美酒美食,就連職責也能忘記。
特別是他們遠離家鄉在異國的土地上,心裡有一種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因此才能在執勤期間喝酒。
趙興等人遠遠看著費騰跟日本人不分你我,更是明目張膽地作弊,很多的草包不經過稱重直接裝到了馬車上,這就是農民式的狡猾,佔一些小便宜。
在費騰的心裡,他不想佔這些小便宜,沒意思,他做的是大事,要麽讓人死,要麽讓人傾家蕩產,偷運糧食其實不值錢的,一萬斤糧食才值得三千塊大洋,就是趙興等人作弊了,能偷出多少糧食來?
這就是格局的差別,趙興等人能做到的只是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佔一些小便宜。
費騰做的卻是想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
費騰順著趙興的想法拉攏鶴田百等人,主要是為了日後著想,他領導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幾百個人,以後可能會缺乏很多的物資都需要找鶴田百幫忙,因此,費騰不會放過鶴田百這條線的,
巴結一下鶴田百,也是為了抗日的需要。 跟鶴田百等人吃吃喝喝到了晚上五點,夜色已經很濃了,大部分糧食都從火車皮上卸下來,醉醺醺的鶴田百招呼稱重的相遠商社夥計說道:“你們統計一下,有多少斤糧食了?”
他說的是日語,稱重的夥計聽不懂,費騰幫忙翻譯。
稱重的夥計急忙翻閱記錄,說道:“一共是三千二百一十八斤黃豆,一萬零九百一十六斤大米,三萬四千零二百六十斤芋頭,二萬五千一百一十八斤白面,九十三條輪胎,一百二十箱西藥。”
經過費騰的翻譯,鶴田百的身體由於醉酒的緣故前後搖晃著說道:“行了,就這些吧,費君可否滿意?”
費騰的臉一下子拉長了,說道:“鶴田君,這些可不夠四萬五千塊大洋啊,我算了一下,還不夠兩萬大洋的。”
他當然不會滿意,關鍵是鶴田百欠他的錢太多了。
鶴田百的腦子不糊塗,隨著夥計的報數,他已經把具體的價格算的差不多了,指著費騰說道:“你別跟我打馬虎眼,這已經是接近三萬塊大洋的數量,這樣吧,算三萬塊大洋好了,我還欠你一萬五千塊大洋,下一次咱們再算吧,停止裝車,你們立刻出發。”
費騰翻了翻眼皮,看來還是讓鶴田百喝的酒太少,這貨到現在也不糊塗啊,他點點頭說道:“希望鶴田君不要食言,下一次我再來交易,不過,你欠我的錢需要打一張借條。”
“你呀你,咱們喝酒的時候那麽高興,彼此都是好朋友了,何必打欠條呢。”鶴田百嘴裡叨叨著,還是給了費騰一張欠據,上面寫著欠下費騰的數額,還有這一次交易的物資種類和數量。
費騰對趙興喊道:“讓夥計們封車,連夜趕路。”
他們這邊用雨布蓋上馬車,外面用繩子牢牢捆綁,鶴田百那邊招呼保安團的人繼續卸糧食,車皮裡面的糧食不單單是給費騰的,還有供給憲兵隊的一部分。
一個小時之後,夜色更加濃重,對面看不清人影,點燃了十多個火把熊熊燃燒,費騰和趙興等人終於押運三十多輛馬車離開了火車站,牲口使勁,努力奮勇向前,車夫們手裡的長鞭甩的啪啪作響,吆喝聲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