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傳來一陣奔騰的馬蹄聲,費騰急忙爬起來,伸手從後腰拽出一把盒子炮,把身邊的車夫嚇了一跳,失聲叫道:“費先生,你幹嘛?”
擺擺手,費騰說道:“做自己的事,不要管我,哪兒來的騎兵?”他的心裡十分緊張,如果遭遇到日軍的巡邏隊,說不定會立刻開戰,但是身後還有三十輛馬車,成為一個大大的累贅,費騰暗暗叫苦。
跳下馬車,費騰飛快跑到了前面,不等他做好戰鬥的準備,五匹戰馬潑刺刺迎面跑了過來,有人喊道:“大哥,是我們,別開槍。”
聽到是周昉的聲音,費騰松了口氣,定睛一看,原來是他手下的老戰士,騎著的戰馬都是繳獲的東洋馬,速度非常快,不要多說,這是弟兄們接應他來了。
“家裡面的情況如何?”費騰不放心地問道。
“一切安好,小鬼子沒來搗亂。”一個名字叫做孫大正的戰士喊道。
“那就好。”費騰說道:“你們來兩個人在後面距離車隊三百米的地方押送,咱們以槍聲為號,一旦在半路上遇到了敵人就開火,然後讓車隊離開大路,咱們的任務就是保證讓糧食安安全全運到山裡,誰也不許招惹是非,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哥。”孫大正指揮兩個戰士到車隊的後面。
費騰對剩下的三個人說道:周昉把戰馬給我,你來押車。”
周昉跳下戰馬,費騰上了馬背,周昉說道:“大哥還會騎馬。”
“只有你這個土包子才不會騎馬呢。”費騰沒有客氣,抓起馬屁股上的包裹扔給了周昉說道:“你的命跟它在一起,丟了這個提頭來見我。”
“嘿嘿嘿……好的。”周昉撓撓頭,他知道包裹裡有大量的財物,不敢疏忽大意。
費騰對另外兩個人說道:“你們隨著車隊一起走,如果遭遇不測,指揮車夫們掩藏起來,我會把敵人引開的。”
“好的。”兩名戰士包括孫大正一個,悶悶不樂地答應下來,很顯然,如果碰到了敵人,費騰會選擇跟敵人拚命,讓他們安全轉移,作為一個部隊裡的戰友,他們之間早就有了默契,哪怕一個眼神,一句話,就明白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費騰撥轉馬頭,向來時的路上駛去,對著已經停下來的車夫們大聲喊道:“大家不要怕,這是咱們自己的人,來保護大家的,一旦有事,聽從他們的安排。”
騎著戰馬來的戰士都挎著馬刀,帶著一挺輕機槍和兩把盒子炮,裝備不俗,看上去挺嚇人的。
趙興從後面小跑過來問道:“費先生,你們都是什麽人啊?怎麽帶著槍?”
“他們是店鋪裡雇傭的家丁,放心吧,不會跟你們發生衝突的,到了地方按照商定好的價錢結帳。”費騰說完,沒有再理會趙興,撥轉馬頭走在車隊前面三裡地的遠處,如果發現了敵人,也能留給後面車隊足夠轉移的時間。
有了戰士們的接應,費騰更加放心了,假如遭遇到鬼子的巡邏隊他也能放手一搏,沒有了後顧之憂。
中午的時候,趙興從後面追上來,對費騰說道:“費先生,咱們休息一下吧,打個尖,夥計們走不動了。”
“趕車的不是有兩個人嗎?輪流吃飯就是了,咱們抓緊時間趕路。”費騰沒有采納趙興的建議,他一心一意趕路,不想耽擱太長的時間。
趙興撓撓頭, 很不好意思地說道:“費先生,
車把式(車夫的意思)常年出門在外也是有規矩的,一天走一百裡,到了裡程就有鎮店提供休息的地方,昨天咱們走得太晚才會露宿的,天天在外面露宿,任何人都受不了,再說了,車把式的收入高,在半路上的鎮店都有幾個相好的,人之常情嘛。” 聽他這麽說,費騰馬上明白了,這年頭能養得起一輛馬車和幾匹轅馬的人家很少,起碼都是中等收入的家庭,表面上看那些車夫很服從命令,事實上他們生活的比他好,除了家裡的老婆之外,在外面還養著相好的女人。
仔細一想也能明白,一輛馬車起碼值得五塊大洋,一匹轅馬值得十塊大洋,現在的人家能拿得出一塊大洋的就算是有錢人了,很多人家連吃飯穿衣都困難。
盡管趙興的話很合乎情理,但是費騰不能答應下來,他說道:“不行,這批糧食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不能跟外界交往,你通知一下,車把式辛苦一點,抓緊時間趕路,明天就到了地方,到時候大家喝酒吃肉都沒問題的,回來的時候你們隨意趕路或休息。”
“這樣的話,今天又要露宿了。”趙興面有難色。
“沒辦法啊,這年頭能活著就算不錯了,別挑剔太多。”費騰深有感慨,他的人可是拎著腦袋去拚命的,今天活著不知道明天如何,根本不能考慮個人享受的問題。
“好吧。”趙興心裡想的是那些拿著槍騎著馬的士兵,他害怕費騰翻臉殺人,隻得回頭挨個給車夫做思想工作,讓他們辛苦一點,今天晚上還要在山野間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