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扛著沉重的相機來到山谷中,就在明晃晃的太陽下給費騰照了一張相。
弄完了這些,黑寡婦從廚房走出來招呼道:“四哥,吃飯了。”
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黑寡婦先給大鵬倒酒,再給費騰倒了一碗酒水,然後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去廚房吃,有事招呼一聲即可。”
費騰詫異道:“你難道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大鵬解釋道:“麗麗就是這樣的,她性格孤僻,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費騰忽然說道:“她不會是患了憂鬱症吧?”費騰見多識廣,知道有一種病叫做憂鬱症,凡是得了憂鬱症的人都不願意跟人交往,看似性格孤僻,其實是因為心理上的障礙。
大鵬悄悄遞了個眼色,說道:“不會不會的,沒有病。”
費騰滿腹狐疑,黑寡婦起身就走,連招呼也不打。
大鵬不在的那段時間,黑寡婦跟費騰相談甚歡,就連身世也坦言相告,為什麽大鵬來了,黑寡婦卻變得心情抑鬱呢?這裡面難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嗎?
費騰暗暗留心。
黑寡婦走了,費騰和大鵬慢慢喝著酒水,邊吃邊聊,黑寡婦的廚藝不錯,盡管只有白菜土豆的原料,做得色香味俱全,比館子裡的大廚還可口香滑。
大鵬說得多是外國的繁華和先進文明,數不勝數的工業產品,費騰微笑傾聽,並不發表意見,心裡偶爾想起白歆夢,她現在已經到了那個大鵬嘴裡的天堂一樣的地方吧?
酒過三巡之後,費騰聽的厭倦,心裡已經給大鵬下了一個定義:“這是一個完全被外國侵蝕透頂的中國人,如果是英法國家侵略中國,大鵬就是翻譯官之類的漢奸。”
有了這樣的判斷,費騰打斷了大鵬侃侃而談的話語,說道:“那些遙遠的話題不要再說了,沒啥用處,我問你,既然你在英法留學過,能不能從那邊買到軍火?”
“買軍火?”大鵬苦苦一笑,說道:“我認識的都是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跟軍火商沒有聯系。”
“切,你找一個就成了,咱們給錢,也不是白拿他們的軍火。”費騰十分失望,看來大鵬幫不上忙了,還不如朱葉那個女子有用。
大鵬想了一下,說道:“我想起來了,有一個同學名字叫約翰,好像他的家族就是軍火商,也可能是製造軍火的。”
“那你寫封信問問嘛,成不成不要緊,先試一試。”費騰鼓勵道。
大鵬皺眉,他不太情願地說道:“跟外國人做生意,人家要的是黃金,咱們的大洋不好使。”
“我有黃金。”費騰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大鵬這才勉強答應下來,說道:“好,我先跟約翰聯系再說吧。”
通過初次接觸,費騰對大鵬有點失望,別看大鵬在外國留學過一段時間,還沒有王強、周昉幾個人有用,當下興趣缺缺地喝著悶酒,很少說話。
大鵬也感受到費騰的冷淡,不由得冷笑一聲,站起來說道:“我回去給你做證件,反正你有的是時間,在這兒慢慢吃吧。”
不等費騰答應,大鵬大步走了出去。
等大鵬走了,費騰來到廚房喊了一句:“穆文麗,陪我喝酒,他走了。”
黑寡婦走了出來,費騰凝視著她說道:“你把遮面的黑紗摘掉吧,不嫌鬱悶嗎?”
搖搖頭,黑寡婦徐徐說道:“紅顏禍水,我不會摘掉面紗的,免得害人害己。”
“切。”費騰不以為意,說道:“人活著都是為了自己,你總想著別人怎麽看你,這一生有何快活可言?人生就應當奮勇前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勇猛精進才是正道。”
這一席話讓黑寡婦渾身一震,她自幼孤苦,本來就是一個孤兒,加入戲班子也是苦練飛刀絕技,每一次失敗了都被班主打得渾身淤青,她的飛刀絕技是用血汗淚水換來的,成名之後,以為終於能脫離苦海,沒想到被惡霸看上了,要納為小妾,黑寡婦拚死反抗,殺了惡霸一家看似報了仇恨,卻因為殺人的內疚得了憂鬱症。
不是誰在殺人之後都無動於衷,大部分人寧可被人殺也不願意殺人,因為殺人是一種原罪,死後要下地獄的,黑寡婦在山寨中閉塞不出世,病情愈發沉重,大鵬出身富貴之家,自幼紈絝,雖然全家遭遇人禍,但是一向高傲的性格不改,跟黑寡婦關系走得較近,卻始終沒有付出真誠。
軍人出身的費騰天生帶有一身正氣,邪氣不浸,個人魅力影響每一個人,黑寡婦敏感地覺察到費騰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比大鵬靠得住,在費騰的面前放開了心事,說話間不再掩藏,為費騰打開了心扉。
聽到費騰充滿勇氣的話,黑寡婦眼前一亮,心想:“是啊,我總是在乎別人幹嘛?殺了人就殺了,總是想著此生罪孽深重也於事無補,我開心或不開心都無法重活一世。”
抑鬱症屬於心理疾病,治療也從打開心結開始,費騰不懂治療,但是他的性格就是最好的醫藥,不知不覺感染了黑寡婦,給她晦暗的人生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戶。
兩個人接著喝酒,費騰說得是他殺日本人的戰績,就連一招一式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每一個敵人死時的不甘心也如實描述,黑寡婦聽得目眩神馳,心裡震動不已,在她看來,費騰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殺人如麻,心狠手辣。
黑寡婦每一次喝酒都要側身轉到一邊,掀起面紗,露出嘴巴,費騰面露不屑,認為黑寡婦此人性格迂腐,缺少大氣,眼界狹隘。
費騰不會忘記黑寡婦帶給他的巨大壓力,由於黑寡婦對他有了好感,不再釋放強勢給他壓力,但是骨子裡的冰冷還是依舊,就像是一個冰雪麗人一般,即使是心情激動也用冷硬的語氣說出來,缺乏熱血衝動的感情波動。
眯著眼神,費騰說道:“穆文麗,你說你的飛刀很厲害,施展一下給我見識見識如何?”
“除了死人,沒有人見識到我的飛刀。”黑寡婦冷硬地說道。
“那你在戲班子裡的表演之後,觀眾都死了不成?”
費騰的話讓黑寡婦一下子沒有辦法應答,怎麽可能殺死觀眾呢?黑寡婦的本意是說,最近幾年沒人見到她的飛刀絕技,卻被費騰無限誇大了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