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黑寡婦把兩杯茶水端了上來,輕輕放在兩個男人的面前。
熱氣騰騰的茶水把黑寡婦身上的冰冷之氣衝淡了很多,費騰沒有感受到剛剛見面時那麽大的壓力,不覺抬頭看了一下低眉順眼的黑寡婦,心中驚歎這個女子的強大,不單單是她有著高手的素質,還有她的背景和神秘性。
呷了口茶水,大鵬慢慢說道:“費司令,你跟日軍作戰,打擊侵略者,弘揚民族氣節,保家衛國,讓我心裡十分佩服。”
這句話讓費騰聽著十分舒服,倒不是因為奉承之意,而是大鵬也有跟他一樣的民族氣節,費騰感覺他們有了共同語言,不會發生你死我活的衝突,凡事都有的商量。
“我是軍人出身,跟日軍作戰也是盡到一個軍人的職責而已。”費騰慢條斯理地說道,此時的心態跟狸貓交談完全不同。
“軍人職責?”大鵬的表情頃刻間失神,喃喃說道:“我也曾熱血澎湃,想保家衛國貢獻一份力量,現實的殘酷打破了我的夢想,回想起來,那是一個很美很美,血肉豐滿的夢境。”
費騰不讚成這種說法,不滿地說道:“什麽夢想?只要拿起槍跟日本人乾,那就是一個中國人,想法太多也不能消滅侵略者。”這句話顯示出費騰是一個行動者而不是一個誇誇其談的性格。
“你閉嘴。”一直靜默的黑寡婦忽然暴躁地斥責道。
費騰心裡挺害怕黑寡婦的,聞言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大鵬風輕雲淡地擺擺手,阻止了黑寡婦的斥罵,說道:“麗麗,你不要多說,費司令的話很有教育意義。”
黑寡婦在大鵬的面前比較溫柔一些,果然閉嘴不再說話,費騰拱拱手說道:“四哥可有計謀讓黑臉虎歸順我部?”
“我沒計謀,你既然敢來奇恆山,那就有把握,我不會揭露你的身份,幫你保密。”
“那可不行。”費騰冷笑一聲,心想:“我在此地勢單力薄,既然你們都是土匪的高層,不出力怎麽成?”
“費司令需要我怎麽做呢?”大鵬的表情不太高興。
“先給我辦理一個證件吧。”
“你想好了以什麽身份出現在奇恆山裡面嗎?”大鵬的意思是:“你分屬在誰的手下呢?”
“四哥仁義,是當世的豪傑,我願意在四哥的手下做一名小弟。”費騰捧了大鵬一下。
“切。”大鵬嘲弄地一笑,說道:“你也許不知道,我和麗麗二人沒有小弟追隨,忽然出現了小弟,別人不想懷疑你的來歷都難。”
“那就掛在大黃牙的手下吧,反正大黃牙也死了。”
大鵬聽到這話,馬上有了反應:“是你殺了他?”
費騰意識到說漏了嘴,但是他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說道:“他打劫我部,死於亂槍之下,真是可惜啊。”
大鵬跟黑寡婦對視了一眼,心情有點沉重,半晌才點頭答應下來,說道:“我回去拿相機給你照一張相,明天就能製出證件來。”
說完之後,他走了。
費騰對黑寡婦說道:“你們是兩口子嗎?”
“休要胡說。”黑寡婦怒道:“我們只是好朋友罷了。”她說得又快又急,像是澄清雙方的關系,但是費騰並不相信她的解釋。
費騰問道:“看來你們跟黑臉虎的關系不太融洽啊,我能問問因為什麽嗎?”
黑寡婦的心思不如大鵬那麽慎密,直爽地說道:“還能因為啥?黑臉虎並不完全相信我們,
看似山寨的弟兄無差別,其實黑臉虎最相信的還是大黃牙、角龍幾個人,我和大鵬都是外人,這麽多年以來,我們為了不使黑臉虎猜疑,連小弟也沒收一個,久居山寨很少下山。” “原來是這樣的的,你為什麽上山了呢?”費騰很是好奇,黑寡婦比較神秘,而且氣場強大,是一個高手。
黑寡婦沉默了一下這才歎口氣說道:“若不是因為走投無路了,誰願意上山當土匪呢?我原來是一個戲班子的人,善使飛刀,有一年走到了洛山市,被一個惡霸看中了,他給班主二十塊大洋,強行把我買了下來,納我為小妾,洞房那天我殺了那個惡霸全家,席卷了他們的財產,逃出洛山市來到了山寨中落草為寇,沒想到黑臉虎也打我的主意,被我嚴詞拒絕,從哪兒以後,黑臉虎就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好在大鵬不嫌棄我的出身卑賤,處處幫我說話,就這樣,我們的關系比較親近一些。”
聽完之後,費騰說了句:“殺得好,惡霸比土匪還要可恨,被我碰到了,也要殺了欺男霸女的人。”
黑寡婦的心裡很是舒服,問道:“費司令,你們很霸道啊,竟敢跟日本人打仗。”
“那算什麽霸道?真正霸道的是日本人,跑到中國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我們就是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去,不打敗日本人決不罷休。”
“連政府都打不過日本人,憑你們那點人馬能行嗎?”黑寡婦好奇地問道。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必須要做的事,哪怕死在戰場上也不後退,這就叫做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費騰的語言鏗鏘有力,顯示出寧折不彎的決心。
“你們男人就是喜歡打打殺殺的,看看這世道,民不聊生,遍地瘡痍,軍閥橫行,無數百姓背井離鄉,妻離子散。”
“正因為世道不公,才有人站出來替天行道。”費騰也無法跟黑寡婦講大道理,隻得說道:“先把日本人打敗了再說吧,咱們中國人自己的事兒總是好辦一些,跟日本人是民族不同,種族的仇恨更加殘酷一些。”
“哎唷!”黑寡婦拍了一下巴掌叫道:“我去做飯了,你喜歡吃什麽?”
沒想到黑寡婦竟然會征求意見,費騰呆了呆才說道:“能填飽肚子就成,你做啥我就吃啥。”
“也成,我手裡的菜肴不多,你要吃山珍海味肯定做不出來的。”黑寡婦的話語比一見面的時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