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遇到的所謂山賊,在林放眼中不過是遭了難的難民,雖然林放不會可憐他們,但也沒有出手的意思,世道艱難,他們或許做了不少惡事,但從石澤的話語中,林放也能感受到,他們落草為寇僅僅是為了吃飽,而即將出現的這些紅葉山匪不一樣。
只不過十幾匹馬的小股山賊就能讓石澤等人如此緊張,那麽這群人中必定有修煉鬥氣的存在,如果只是普通人,再多十倍也不會讓石澤等人警惕。
擁有鬥氣的人,在這個世界雖然算不得強者,但只要心存良念,絕不至於流落荒野落草為寇!
那些處於食物鏈最底層的難民落草沒得選擇,可是修煉鬥氣的武士,選擇多了太多,如果心存善念,怎會成為賊寇?
一個被動一個主動。
林放心中剛壓下的戾氣再次竄了上來,其實想了那麽多,林放根本不在乎什麽主被動,他對山賊這個職業的殺心太重!他不過想給自己殺人找個理由罷了。
急促的馬蹄聲很快靠了過來,遠處的山坡上,一隊十多位騎士組成的隊伍快速靠近,領頭的一人頭戴獸皮貂毛,身後一襲純白色的皮毛大衣,滿臉橫肉的國字臉上還點綴了幾道可怖的疤痕,整個人也顯得凶惡異常。
“是刀疤劉。”
石澤臉色難堪,其他四人的面色也是一邊。
刀疤劉可是氣現境巔峰的存在,修為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出一截!而且此人心狠手辣,出手從不留情,真要打起來,石澤可能頂不過半刻!
石澤等人憂心忡忡,林放則在極力壓製胸中的殺意,同時也找到了讓他分散注意力的東西。
馬,這種東西前世並不常見,但在古代卻與騎兵這個名詞一起輝煌過上千年,來到異界後,林放一直小心的觀察著這個世界的種種,發現了許多與前世相似的地方,包括雞鴨牛羊這些家畜,這裡也都能找到,但是馬,他還是第一次見。
“之前一路上都沒見過馬,難道是我一直混在血色山脈的原因?”
之前他還一直懷疑這個世界有沒有馬,現在終於有了答案。
遠處的十幾匹戰馬算不上高大,估摸著個頭也不過一個成年人的身高,但是馬的四肢顯得一場強壯,每一次邁動四蹄也顯得強勁有力,也只有這樣的強壯的四蹄,才能馱著背上的大漢步穩蹄疾。
這些騎士在發現石澤等人後,除了領頭一人,其他人均是從馬鞍上拿起一把長弓,從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扣在弓弦之上,隻拉半滿,瞄著石澤等人。
“嗖——”
羽箭劃破空氣傳來的尖嘯聲,讓石澤等人緊繃的神經再次一緊,本來單手握劍的王三良,雙手握著劍擋在身前。
噗呲——
一根羽箭沒入距離石澤只有三步的地面,那股馬賊中頓時傳來一陣歡呼聲。
“示威?”
被石澤等人稱作刀疤劉的頭領,終於來到了眾人面前,看到石澤緊張的神色,大嘴一咧,手一用力摁著馬鞍,跳下了馬背,身上也不帶武器,豪爽的笑了幾聲,道:“哈哈哈,這不是無定村的石兄弟麽?怎麽,又到了進城做買賣的日子了?”
看得出來,不但石澤認得刀疤劉,刀疤劉也認得他們,雙方似乎沒少打交道。
石澤皺著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背後的包袱拿在手中,掂量了兩下,隨手扔了過去。
刀疤劉笑得更開心了,接過包袱隨手扔給了一旁的小弟,“石兄弟果然爽快,
對於你們無定村,山裡的兄弟一直喜歡的緊,有實力,也識趣,做了這麽多年鄰居,很少鬧不愉快,你們說是不是?” 石澤沒有接話,只是悶聲道:“刀疤劉,平安錢已經給你了,是不是可以讓你的人讓開了?”
“別著急嘛”,刀疤劉上前幾步,作勢欲攬住石澤,卻被石澤後退一步躲開,刀疤劉也不生氣,笑著道:“石兄弟,咱們兄弟兩個也有段時間沒見了,敘敘舊如何?”
石澤皺眉,雖然很想拒絕,但礙於對方人多勢眾,又是兵強馬壯的,自己這邊還帶了一個半大孩子,實在不想翻臉,更何況,刀疤劉雖然只是紅葉山的一個小頭目,但據說他是紅葉山二當家的本家兄弟,惹到了他,恐怕會為村子招來不小麻煩。
“來,把石兄弟剛才的平安錢還回去。”
刀疤劉對身後的手下吩咐了一聲,剛剛檢查過包袱的那人,便大步上前,將包袱又送了回來。
石澤詫異的接過來,這裡雖然只有一些魔獸的毛皮和兩顆魔晶,價值不高,但也能賣幾兩銀子,還是說,刀疤劉嫌少了?石澤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
可是很快,刀疤劉便知道自己想錯了。
“石兄弟,你也知道咱們紅葉山上現在有一百多口人,也是咱們這片山頭最有名氣的,再加上大當家二當家可都是武師階的存在,所以底下的這些兄弟們這些年過得倒是不錯。”
“你想說什麽?”
石澤面容敦厚,但心思可比一般人還要多謝,刀疤劉不要平安錢,反而跟自己說起紅葉山的事情,這場景,怎麽看都不正常。
“石老弟果然快人快語, 那我也不繞彎子了,這樣,你們無定村以後從這裡過,不用交平安錢也可以!”
刀疤劉故作豪邁的揮了揮手。
石澤愣了一下,不用平安錢?看了看刀疤劉和他的手下,看起來不似作偽,只是...
“條件?”
刀疤劉嘴角一揚,讚賞道:“石老弟是明白人啊,我們現在並不缺錢,無定村的平安錢雖然免了,但大家禮尚往來嘛,我們大當家的現在想要再招一批好手,可你也知道,咱們這兒窮鄉僻壤的,大個的莊稼漢不少,但像你們村子這樣,自小就修煉鬥氣的,卻獨此一家,所以大當家的一說,我馬上就想到了你們!如果你們願意加入,無定村的平安錢就全免了,再說了,你們在村子裡當良民有什麽好的,官府不但要收田稅、人頭稅,每年還得上徭役,田稅也就算了,徭役哪一年不死人的?哪有我們山賊來的逍遙自在?你們說呢?”
刀疤劉最後一句是對手下說的。
“就是!”
“想要啥了,就搶他娘的,老子才伺候那群官老爺!”
“...”
山賊那邊熱鬧非凡,無定村的眾人卻沉默異常,目光也都集中在了石澤身上,只有林放還在摩挲著懷中的雙手,眼瞼低垂。
刀疤劉見石澤遲遲沒有答話,眼睛一轉,看到被王三良護在身後的孩童,猛地閃過一道亮光。
“咦,我看著孩子骨骼精奇,倒是一塊好料子啊,要不,做我乾兒子怎樣?”
偶爾從山谷吹來的春風,不知怎的,有了一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