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遊視察監獄,卻不巧碰見一位喊冤的二十多歲惹火的婦人。那婦人一直喊冤,不過楊遊與盧侃都認為那婦人很是可疑!因為鄰居有人證實那婦人歐陽翠與一補鍋匠人有染!
那匠人名叫童三郎,專門走街串巷補鍋、盆等金屬物。其人身高馬大,五官方正,倒是頗招女人喜歡!
其實這歐陽翠應該叫陸歐陽氏,他丈夫名叫陸平安,今年二十八歲,在家務農,為人老實本分!
前日晚這個陸歐陽氏家突發大火,她丈夫陸平安被燒死在家!有鄰人就懷疑其殺死丈夫,故意製造火災假象,就報了官府!因為他們夫妻平時關系也不好,夫妻二人爭吵不休!二人有一個六歲的女兒名叫健兒!
看罷監獄,楊遊等幾人回到縣衙三堂,也就是內堂。盧侃匯報了些本縣的戶數、稅收等情況:“本縣一萬二千六百四十一戶”楊遊一聽,這一個縣的戶數和稅收,可是比很多遠地偏遠的州郡還多很多,有些郡不過三四千戶呢!
楊遊聽完,順便問了些衛生開展情況,這也是他很關心的:“這衛生新生活運動開展以來,可有何收獲?”
“侄兒正要向匯報姑父匯報此事!”
內堂人少,他也倒喊起姑父來了!只見他拿過旁邊一本帳冊又道:
“自從本縣推廣姑父倡導之衛生新生活運動以來,的確收獲不少!去醫生那裡取藥的人有了明顯下降!有四成左右的人開始養成喝開水的習慣!如今有村正督促,村民房前屋後的衛生狀況比以前有了明顯好轉!
侄兒還與幾位縣官按照衛生使的要求,分片包乾,每月都要抽十天下鄉去檢查衛生新生活運動的成果!”
“哦?那很好,請把你把下鄉檢查的記錄拿來我看一下!”楊遊倒要防止他們作假!
“姑父,這裡就是!上面還有村正和保長、村民的簽名呢!”盧侃倒是的確是按照這要求行事!
因為這裡離京城很近,那元載的牒文非常嚴厲,如果發現有未能按照要求實施者,將對其彈劾,並報請吏部改為下考!
所以這些靠近京畿的縣官,不敢有絲毫大意!
楊遊看罷字跡,不像是作假的,倒很是欣慰。於是道:“很好,改日我還要下鄉抽查!那采訪使判官張巡,也在三原等縣稽查衛生事宜!到時候你等也可以相互比較成果!元從事,請將他們的成果記下來!”
“遵命!”元晟早就準備好了紙筆,開始記錄華原縣的衛生開展成果。
楊遊看元晟認真記錄,剛才那婦人陸歐陽氏謀殺親夫之事卻一直在眼前回蕩!
這娘們謀殺親夫,如何才能找到證據呢!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楊遊不禁心裡一喜,有辦法了!於是他扭頭對盧侃道:“好像你剛才說,那婦人說的是丈夫陸平安晚間在家燒火做飯,不慎失火,將自己燒死在屋內?鄰居和夫家都表示懷疑,可是如此?”
“確實如此!”
“那陸平安屍體在何處?”
“在縣衙的停屍房,還專門用冰窖裡面的冰塊保存屍體!”
“那好!走,把那婦人押著,你安排人再找兩頭大豬!某要在縣衙前面將這殺夫案審個水落石出!再讓周圍的街坊鄰居來此觀看”楊遊胸有成竹!
聽完楊遊的安排,盧侃先是詫異,但隨即道:“好!侄兒馬上就去辦!”
盧侃卻萬萬想不到,楊遊卻要親自問案!
上午,縣衙照壁前面。二十多個縣衙的不良,已經圍出了三十平米的一個大圈子!
圈子中間,擺放了一大堆柴火和一個大鐵籠子,籠子裡面是一隻大肥豬!那地上,卻也有一隻剛剛殺死了的大豬!
人們議論紛紛:
“聽說那楊侍郎要親自審案!”
“這歐陽翠碰上楊侍郎,可是逃不掉了!”
“如何是楊侍郎辦案,他也不是大理寺的人呀!”
“大理寺?大理寺卿哪裡能跟他比?聽說他馬上要當宰相呢!”
“當宰相?他才二十多歲,不大可能吧”
人們都翹首以盼楊遊的到來!
隨著幾聲開道的鑼聲想起,眾人只見一位二十多歲的紫衣官員被眾多綠、青衣官員和衙役簇擁著走了出來!人群瞬間開始松動起來:
“快看,那位穿紫衣的官員就是天生神將楊侍郎!果真是英武無比!”
“如此年輕,就當上侍郎高位,怕是除了王爺,沒有第二人了吧!”
“”
楊遊進到圈內,看看周圍人潮湧動,怕是有四五百人!他心裡倒是很高興!自從離開安南,好久沒有親自與如此多的下層民眾親密接觸了!
楊遊衝盧侃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那盧侃隨即上前雙手不停地搖擺,示意大家安靜!在不良手中的兩面大銅鑼的聲音震懾之下,周圍人群終於安靜下來!
“眾位鄉親!西平村陸家坪陸歐陽氏謀殺親夫一案,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如今人犯在押,其親口喊冤!門下侍郎、殿中少監知監事、禦史中丞楊公,要親自審問此案!下面就請楊公示下!”盧侃介紹道。
楊遊點點頭,大聲道:“諸位父老鄉親!鄙人今日要親自審案!如果陸歐陽氏確實無辜,鄙人當還其清白,將其當場釋放!
如果真是她謀殺親夫!鄙人自會將其處以極刑!”說罷,便對那負責現場指揮的陳主簿道:
“把那頭已經殺死的豬放在柴火上, 再澆上油!把把那鐵籠子周圍也堆滿柴火,澆上油,然後同時點火,一起燒兩頭豬!”楊遊說罷,那陳主簿便立刻去指揮實施去了!
楊遊卻捏住釋無風大師送的手串,卻不住地念“阿彌陀佛、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這燒死活豬,總是很殘忍!可是為了破案,也別無他法!只有如此,才能取信於民!
不一會兒,大圈子中間便燃起熊熊大火!
頃刻間,那活豬的慘叫聲、百姓的驚呼聲、豬毛被燒後發出的焦臭味飄蕩在這個大街上!
楊遊冷眼看那一旁的婦人,她好像已經看明白了什麽,早已經癱坐在地上,臉色極度恐慌,似乎魂魄都已經隨著滾滾濃煙飛逝而去了!
不久那鐵籠子裡面的豬早已經不再嚎叫!
“快快用水澆滅大火,再請仵作檢驗兩具豬屍!”楊遊一聲令下,十幾個不良,就將灶已經準備好的水桶,潑向那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