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大廳正中一張飯桌,上面已經放了幾個菜,只是地上一地的碎瓷,菜湯撒了一地。
一個婦女軟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不知道是不是瓷片刮傷了手腕,不停的鮮血冒了出來。
胖大嬸那一刻腦海中一片空白,臉上也是滿是煞白。
這一刻絲毫沒有剛才震懾宵小的威風。
見到醒目刺眼的紅色,一顆心都打著冷顫了。
嚴桓出乎意料的雙目平靜,急救!
詳細就是止血、胸腔按壓、人工呼吸和掐人中什麽的。
感覺這個是當年大學裡面最實用的課程了,以前就空有一身屠龍技。
嚴桓二話不說,看了看自己身上。
先脫了外套,脫毛衣。
在胖大嬸剛要製止的時候,嚴桓停住了。
用力,,再用力,,快了快了,,快出來了……
沒幾秒鍾嚴桓大汗淋漓,除了電視劇騙人和古人衣服質量差之外沒別的解釋了。
這特麽衣服怎就說撕就撕!
還撕下來了。
套路啊。
難得有這個機會嚴桓就嘗試了一下,果真如此。
嚴桓起身隨手抓著桌上的菜刀,在胖大嬸又要製止的時候嚴桓又是用力一砍。
砰——
我的親娘嘞,你弄個急救怎麽弄的心驚肉跳的,嚇死我了。
胖大嬸好怕怕了突然。
嚴桓準確無誤的砍下來了袖子,胖大嬸還細心的發現正巧是從那條線砍開的,庖丁解牛一般的神技。
嚴桓已經麻利的幫張母包扎好傷口,果然一下子就止血了。
想到當初在地攤還為此討價還價嚴桓就不由升起一陣愧疚感,原價一九九被他砍價到了三折,六十塊錢拿走還感覺吃虧了,當初要是不買的話估計這會兒只能拿褲衩救人了……
想起賣衣服的那大媽說的,這是純棉,吸水吸汗的,確實靠譜啊。
嚴桓又麻利的把剩下的枕著她脖子,口腔部位微微後仰。
他先探了一下,呼吸確實有些微弱了。
胸腔是這裡吧。
嚴桓摸到了合適的位置,手勢標準,跪著給她急救了。
一分多鍾後,嚴桓又探了一下呼吸,不禁有些慌了。
輕輕捏著她鼻子,然後又人工呼吸十幾下……
感覺還是不行。
最後掐了掐張母的人中,看到她仍是昏迷不醒,不敢再動,蹭的一下把人抱起。
“快走去醫院!你也幫忙!!”
會不會玩大了。
到底哪裡不對?嚴桓想不通怎麽就垮了。
胖大嬸愣愣看著嚴桓嗖的一下又已經消失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還不忘隨手關門。
砰——
然後讓她跌破眼鏡的是,當她喘著粗氣奔了下來的時候,嚴桓抱著個人已經在前面小區的空地上了,單手開了車門輕輕把人放進後座,遠遠的招呼她快點過來!
“你扶好她!”
胖大嬸上了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突然的嚴桓一腳油門又蹭的衝了出去,胖大嬸這個體格也差點被甩了上去。
二人來到最近的醫院,直接掛了個急診,胖大嬸在門外侯著,嚴桓剛想拉上衣領發現外套是落那裡了。
還好有備用的,不往從褲子口袋掏出帽子戴上,掏出眼鏡戴上,掏出口罩戴上。
剛才已經不少人認出自己了啊。
自己正要去把所有該做的該交的都是忙碌了一遍。
“對了,她叫什麽名字?”嚴桓問道。
“你……”
“你想什麽呢,辦手續啊。”嚴桓道。
“哦哦,張芝涵。張是弓長,芝是靈芝的芝,涵是涵養的涵。”
“行,我知道了。”
胖大嬸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正有些鬱悶的撓撓頭。
我剛才沒想什麽啊。
嚴桓交好了檢查費之後,回來望著還是昏迷的婦人吊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藥劑,看著她花白的頭髮,心中一酸,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難受。
默然無語。
“怎麽樣?怎麽樣?”
胖大嬸進了醫院之後就是兩眼一抹黑,什麽事都是嚴桓在忙活,見他回來連忙抓著他的手問道。
“我怎麽……應該沒事的,再等等吧,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嚴桓換了柔化的語氣。
“哦哦,那她怎麽還不行?”胖大嬸有問。
“這……”嚴桓探了一下脈搏。“好多了,別說話了,讓她好好休息吧,等下醫生那裡就出結果了。”
“哦哦~~”胖大嬸點點頭,細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嚴桓再三看了看,她那鍋鏟沒帶過來就安全多了。
對她指了指外面。
胖大嬸會意,跟著他出去了,嚴桓最後回身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人。
“你之前說她還有個女兒,出差的那個,能聯系上嗎?”嚴桓問道。
“對啊,快通知大妹,她給我留過電話的~~”胖大嬸說著風風火火的又要闖九州的樣子。
“再等等等等……”嚴桓連忙過去攔下。“你現在告訴她了她也不能立刻飛回來吧,先等等啊。”
“我的建議是,先別打這個電話,不然人家工作也不踏實老惦記著這裡。我是想再等等檢查結果出來了,大病小病,要不要住院什麽的這些你再如實告訴她,跟她商量一下啊。不然你現在給她說什麽,說你媽進了醫院了,就沒別的了?你覺得呢?等下我再催一下,也不差這麽一兩個小時吧。”
“成,聽你的。”胖大嬸咧嘴一笑。“你們讀書多腦子就是好使,怪不得她們老說我冒冒失失的。”
“還好吧,嬸你是真性情。”嚴桓問道。“這次,沒耽誤你事兒吧?”
“沒有沒有,倒是你不用上班啊?”胖大嬸道。
“我沒事情,我都放假了~~”嚴桓笑道。
我是惦記了你那個湯啊。
“哎,她動了動了……咦?”胖大嬸突然驚叫起來。
“動了嗎?”嚴桓看向病床上的人,微微皺眉。
凝視了一下,見她眉眼輕輕顫了一下子,但是身體也在輕輕抖動著。
“做惡夢了吧?”嚴桓輕輕皺眉。
從被子裡面抓出她的手,嚴桓輕輕安撫著。
對方身上一股清麗高雅的氣質,雖然一身寬松的病服,難掩麗質。這種更加成熟穩重的風韻,自己有些著迷。
嚴桓感覺心裡癢絲絲的,像有小蟲子蠕動而過。
定了定神,暗罵自己無恥。可是沒一會兒,他的眼睛又轉了回去了。
咚咚~~
“誰是張芝涵的家屬?”
這時候護士妹子敲門,探頭進來很有禮貌的低聲問道。
胖大嬸望了望嚴桓,嚴桓下意識的就起身了。
“檢查報告出來了,你去主治醫生那裡看一下。”
護士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讓人看不出事情的好壞。
在這種見多了生離死別的地方,估計都麻木了。嚴桓想起以前有個在婦科混的兄弟,後來跟大家說,給人家做檢查起初或許有點別的心思,後來看的都吐了。
一個器官而已嘛。
雖然我也心底有點不純潔。
“你說會是什麽病啊?”
兩人出了病房朝主治醫生那裡走去,胖大嬸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恐怕不太樂觀。”嚴桓輕輕皺眉。
通常的昏厥症狀他也沒見過,可是估計著一般這個時候都應該醒過來,可是張母始終是處於昏迷狀態,多少有些不祥之兆。
嚴桓其實跟人家女兒只是萍水之交,不過既然碰到了,不管認不認識,自己拉一把就得了。
就好像過馬路的時候隨手扶了個老奶奶。
“病人家屬是吧?”方頭大臉的醫生推了推自己眼鏡,疑惑看向兩人。
也就嚴桓看起來更像一些。
“醫生,她的情況怎麽樣了?”胖大嬸迫不及待的問道。
但是這位看著更關心一些。
“不太樂觀呐。”
醫生打開桌上的文件袋。
胖大嬸突然覺得這台詞是不是似曾相識的感覺。
“怎麽說呢,她腦袋裡面有個腫瘤……”醫生拿著手上的CT圖給他們看一下。
本來確實是讓他們看一眼的,可是嚴桓搶了過來認真看了起來,令他很是無語。
“腫……腫瘤?”胖大嬸有點被嚇傻了。“腫瘤是啥?”
“腫瘤?”醫生一愣,想起當年大學第一天上課自己也問了這種問題然後被全班笑啥。
我現在還沒整明白有啥好笑的,這麽嚴肅的學術性問題。
“腫瘤也就是……”醫生正要給她好好解釋著。
“醫生你別管她。”嚴桓把圖拍到桌上,自己確實看不懂。“那是良性還是惡性?”
“這個嘛,要動手術,拿出來切片化驗才能決定是良性惡性……”醫生認真道。
“切片?”胖大嬸聲音猛的一下子突破天際,想到了人體某個部位被一刀刀切著的場景。
“你別管她。”嚴桓對醫生道。“那多久出結果?”
“現在嘛,人挺多的。”醫生翻了翻一邊的單子。“得三兩天吧。”
還是跟你談好一點。
“那就麻煩先做一個冰凍切片吧!!”嚴桓說道。
“用不著吧。”醫生推了推眼鏡。“你要知道……”
“我知道準確性也不是那麽大,先參考一下嘛。”嚴桓說道。
“那好吧,交一下款項,還有住院費。”醫生開了單子給他。“你知道……”
“我知道。”嚴桓點點頭。“不管良性惡性還是得動手術取出來的。”
“唉,病人家屬都像你這麽明白事理就舒服多了。”醫生感歎著。
汗~~
這是說我生死看淡嘛。
“那現在怎麽辦?”
胖大嬸又向他問道。
沒有嚴桓在的話估計自己就無頭蒼蠅一樣。
“等結果出來吧。”嚴桓認真叮囑她道。“估計要住院一陣子,你記住了下面的事情。等下回去就先打電話聯系她女兒,就如實說了就行了,說清楚就好了。然後你有鑰匙的,幫她拿點衣服還有洗漱用品什麽的過來知道嗎?”
“好好。”胖大嬸用心記下來了。
嚴桓去交了一下住院費。
“你預交多少?”收銀的護士問他道。
“這個……”嚴桓一時也有些尷尬,沒想過這個問題。“你覺得呢?”
“當然越多越好啦。”護士對他說道。“你這個要住院,要動手術,術後留院觀察什麽的……”
“好的我明白,等我一下啊。”嚴桓跑出去了,又很快跑了回來。“先交這麽多吧,你點一下錢。”
護士頓時被這份視覺衝擊差點砸暈了,大哥你是不是炸開門口的ATM了?
她有些忐忑的把鈔票放進機子裡面掃著,不時瞄了瞄門口,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就響起警笛聲呢,自己得是目擊證人吧。
“這是不是有點……”
“不夠麽?”嚴桓問道。“多還少補吧,明天我再拿點過來。”
“哦好吧。”
嚴桓又等了一會兒,見胖大嬸回來了自己就悄悄離開,回到車上,把“首期預交款壹百萬”的收據放好了。
今天就這樣了吧,該去見燕婉了。
他也是後面才想起來,大女兒是叫張欣啊。
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