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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一十二章 海峽防線與雷州賦稅
海述祖給守序騰出城外的一座莊園,作為他在海南期間的住所。

曾櫻整編軍隊的部署已經開始,來自全府的5000人聚集在海南衛的校場上,由張時傑負責整編。

守序從三亞公司的港口守備隊抽調了40名士兵,分出一半給海述祖。他湊了一百人,帶著家族子弟去瓊西上任了。嶽父拿出兩萬現金,還準備變賣掉大部分瓊北的田畝,籌錢去瓊西拓殖。守序知道,這完全是因為自己。海家現在沒什麽顧慮,錢財身外之物,海家在台灣和南洋另有產業,雖然現在多數處於投入階段,談不上盈利,但那些種植園和礦場過幾年爆發起來,會帶來大量財富。

守序從130人的衛隊中抽出100人,與來自三亞的20人合編成東水港守備隊。資源有限,這個階段,只能靠自己和三亞公司的力量。從三亞守備隊抽調的20人全是瓊州籍,有助於士兵們在海南島立足。

本土安穩下來後,很多老兄弟退出一線崗位,也有不少人直接退役的。東水港守備隊司令就由出身自托爾圖加的老海盜安德烈奧西擔任。安德烈奧西年初回國後就離開了海軍,在家享受了一段時間發現還是閑不下來,便找到守序請求調到三亞公司。加勒比老兄弟的要求,守序基本都會滿足,這次便帶他來了海南。

守序:“安德烈,我給250人的編制,你把守備隊的規模擴大一倍。”

安德烈:“是,閣下。港口的設施怎麽辦?”

守序:“恐怕只能由你們自己來建了。碼頭棧橋吊車不著急,先把炮台修出來。”

安德烈在托爾圖加時參與修建過那裡的四角棱堡鴿子籠,當時沒多少奴隸,棱堡幾乎都是海盜們自己一塊塊磚建起來的。

安德烈嘴角泛起微笑,“讓那些新兵們從挖坑開始乾起,誰要是乾不好,我就讓誰後悔生下來,啊,不,是開了他們。”

托爾圖加出身的海盜總是這樣,精通各種酷刑。

“你別打死人了,這裡還不是我們的地盤。”

“是,訓練新兵少不了要打。我會控制好尺度。”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提升軍隊戰鬥力只有訓練加實戰。這個時代軍隊訓練是很殘酷的一件事。

東印度群島荷蘭普通士兵每年拿240荷蘭盾軍餉,按匯率波動在80兩白銀上下浮動。當然這裡面有一半得士兵回到歐洲才能拿到,如果士兵戰死,東印度公司會把這部分錢匯到他們家裡。士兵日常被服糧食等開支也在這個軍餉裡面扣除。

歐洲士兵萬裡迢迢來到東印度群島水土不服,死亡率極高,所以荷蘭人把軍餉開到。聯邦軍餉不必到荷蘭人的標準,現在的義務兵很便宜。新兵一個月1比索,不到官銀1兩,列兵一個月2比索。

貴的是職業軍人,留用的陸軍職業軍人中最低軍銜上等兵一個月開3兩白銀,糧食軍服等由國家供給,與荷蘭士兵在亞洲拿的軍餉差不多。

更需要比較的對象是明軍和建州。

現在南明士兵分為正兵和義兵,正兵一年20兩軍餉,義兵一年12兩軍餉,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南明做不到按時發放軍餉,軍隊沒什麽戰鬥力。

建州給綠營兵開出的軍餉是馬兵月餉2兩,戰兵月餉5兩,守兵1兩。與八旗一樣,馬兵戰兵守兵不是兵種,只是軍銜待遇,馬兵未必是騎兵,戰兵未必不是騎兵。

建州控制了全國大部分地區,每年財政收入在2500萬兩左右,明朝崇禎年稅收大約在4100萬。除了山東,建州裁汰了大部分衛所,將衛所轉為州縣,

騰出原先供給衛所軍的地方存留銀糧解京。多爾袞部分減少了三餉加派,但在全國大部分地區,三餉加派已被視為田賦正稅的一部分,並未減免。總體來看,現在建州稅負比明朝略輕。靠地方存留銀解京和裁軍,建虜基本能開出足夠軍餉。

建州所有的體制都繼承自明朝。綠營兵待遇與沒有崩潰前的明朝一樣,分為行糧和坐糧。坐糧就是平時分守汛地的時候按馬戰守待遇分級拿的工資,國家供應的主食在裡面扣除。部隊的軍裝和部分武器裝備,包括號褂、鞋襪、鍋帳、旗幟、火繩等,還有部分費用要在這坐糧裡扣除。

指望坐糧養家那是不靠譜的,綠營兵一般都有些撈外快的門路,學個工匠手藝或是做做小生意什麽的。行糧就不同了,行糧是士兵從汛地抽出後的軍餉,綠營兵全指望著行糧過日子。首先,明軍留下來的傳統出汛地要有一筆開拔費,拿到銀子再開拔。出汛地後,作為客軍日常軍餉加倍。到戰地,出隊見仗要有出戰銀。打完了如果負傷還有賞銀。有戰功的話,另有犒賞。

俗話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戰時綠營兵的待遇很不低,一年開出個7,80兩銀子很正常。建州此時能滿足綠營兵大部分正常軍餉開支,有欠餉但不會多,拖欠時間也不會長。賞銀有時給出來,替代的方法就是劫掠屠城。

守序的觀念很樸素,打仗這種事便宜沒好貨。聯邦的軍餉肯定要比綠營高,義務兵暫時只是守家,真要出戰還是要靠機動的野戰營。野戰營上等兵一年軍餉36兩是綠營兵的一倍半,糧食軍服等開銷不用士兵自己管。

瓊州和台北的守備隊都按上等兵軍餉開支,只有試用期的新兵按義務兵拿軍餉,不用他們自行負責糧被,待遇實際上還是比綠營的坐糧高。只有更高的待遇和更嚴酷的訓練,才能造就一隻強軍。

東方堡一期工程是一座圓堡,大型炮台組,暫時無法修建棱堡。守序給安德烈的期限是1年,用士兵,再雇傭些民夫完成堡壘修築。

包括東方堡在內,瓊州防線的工程量很大。海峽防線從文昌縣鋪前巡檢司開始,至海口後千戶所、東方堡、石歧港、澄邁縣城、澄邁巡檢司、那拖巡檢司、臨高縣城、儋州州城同時也是儋州守禦千戶所共規劃了9座堡壘。

海口所作為防禦核心,投入了最多的資源,曾櫻計劃在加固所城,增築炮台和半月堡的同時,在南渡江對岸新建一座棱堡。

澄邁、儋州、臨高三城照海口所的標準予以加強。石歧港和各巡檢司擴大成炮台群,修複面向瓊州海峽的各衛所烽燧墩台。明朝原有的這些城池與巡檢司、烽燧等防禦設施選址基本覆蓋了整個瓊州海峽大部分有基礎設施的港口。敵軍可以在其他地方登陸,但那樣大炮等重武器和戰馬在登陸第一時間就帶不上岸了。

曾櫻今年所有的工作都圍繞瓊州防線展開,為此守序經常出入巡撫衙門,幾乎成了他的參謀。守序從三亞公司抽調了幾名測繪和工程人員,幫助明軍完善堡壘修築方案。

防線長度約150公裡,除了修建堡壘,還要整修瓊北的官道。這是為了在防線後部署預備隊機動之用。整個防線的工程量相當大,馬上就要到農忙季節,曾櫻只能很謹慎地展開動員。為了不影響農業生產,曾櫻先將整集起來的軍隊投入防線工程,又在三府富農以上家庭開展勸捐。

瓊州作為根本之地,地皮刮的不凶,在海北的雷州和廉州,他幾乎是在殺雞取卵,竭澤而漁。本地士兵他信不過,勸捐工作由他大兒子曾文德帶的江西兵執行。

曾植和曾家三個子弟帶著300多江西兵及其家眷去年由蔡元定帶路到了遂溪縣,這些兵現在派上了大用場。曾櫻巡撫衙門現在除了一隊中軍旗鼓,主要的野戰力量由原屬張時傑的撫標右營和曾文德的撫標左營組成。曾櫻現在的部署是右營彈壓瓊州,左營彈壓海北二府。

為了收攏轄區內的資源,曾櫻將海南的工作交給張時傑與瓊州知府吳延亮、同知戴文衛負責。這個戴文衛來頭不小,雖然只是個恩貢出身,卻是楊嗣昌的人。跟著楊嗣昌長期在對農民軍前線作戰,有些戰功。楊嗣昌死後,被朝廷的大佬一腳踢到粵西,其後在粵西四府輾轉為官。曾櫻不在乎他的來歷,楊嗣昌死後戴文衛也沒了靠山,曾櫻看中了戴文衛的實戰經驗,這在海南官員中很是難得。

曾櫻部署完工作,再次登陸海北,守序與他同行,兩人乘坐的是守序的戰艦卓越號。沒有在徐聞停留,沿著海岸線直接航行到雷州府城海康縣。按照曾櫻的命令,海北二府主要官員此時雲集在海康縣城。

不管打什麽仗,都要糧草先行。粵西軍事會議第一天是盤點財政收入,這是文官們的業務。

守序與曾櫻一起走進空缺的海北分守道衙門,廉州知府林轉亨,欽州知州周瑾,雷州府同知吳調陽、李子章,廉州同知張同居、曹敘白、廉州推官張孝起、海康縣令喻萃慶、遂溪縣令曾植、徐聞知縣楊文芑、廉州推官暫主合浦縣胡繼武、靈山知縣趙仲衍。

不管這些官員能力品性如何,曾櫻必須依靠他們控制權力,他沒有別的渠道。

“張孝起,”曾櫻先點廉州推官的名。

“中丞。”一個有些年輕的官員站起來。

“本部院推薦你出任海北道巡按禦史,福京的任命下來了。”

在座的官員看著張孝起,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巡按與推官都是七品,事權卻完全不能比。當了巡按意味著踏上升職的通衢大道,比這些州縣官前景更好。

即便是快要滅亡的王朝,也從不缺少在仕途上渴望進步的官員。這是慣性,也是本能。

海北諸官,曾櫻最欣賞張孝起,但他也不能一下提拔太快,那會破壞人事平衡。巡按這個職務剛剛好,官品低,沒有知府同知們高,充足的事權卻又能發揮他的能力。

張孝起行禮道:“下職謝過中丞。”

“謝就不必了。”曾櫻語氣平淡,“張孝起,讓你做海北巡按是為了監督籌集本年的糧餉。其他的小事你不管,只需盯著錢糧催收。”

“是,中丞。”

如果在承平年間,巡按禦史直接向皇帝負責,本就有製約巡撫之意。可如今正是亂世,誰有兵誰就厲害。曾櫻又是最資深的文官,他一點不擔心張孝起會有什麽掣肘。

曾櫻向北拱手抱拳,“天子命本官牧守一方,如今天下板蕩,正是我輩效力之時,本官已決定練兵赴福建勤王。練兵以軍餉為第一要務,諸位,勤王兵能否成行,就看你們的了。”

堂中官員紛紛起立行禮,“中丞放心,我等敢不效死。”

場面話說完了,曾櫻開始具體布置任務,勸捐只是臨時措施,最重要還是正稅,從雷州先開始。

雷州知府掛印跑了,現在主持雷州民事的是同知吳調陽。

“中丞,敝府每年夏秋正賦本色46869余石,商稅雜項1000余兩。算上三餉加派,本色稅額一共77334萬。”

曾櫻點點頭,三餉按畝均攤,大體上是正賦的65%的比例征收。

“你們轄境的耕地有多少?”

遂溪縣令曾植見曾櫻沒點名,先站起身回道,“中丞,弊縣共有耕地41萬3644畝。夏秋正賦13564石。”

雖然是親弟弟,但曾櫻沒太多表示,只是輕輕點點頭。

接著是海康縣與徐聞縣。

雷州府是糧食輸出府,在粵西富庶程度僅次於瓊州, 洪武24年便有1萬1千三百多頃耕地,這就是113萬畝。其後,雷州人民修建了22490丈,水閘190處的南北大海堤,新開墾洋田數千頃,到了明末,數字更高,耕地接近明初的5倍。

曾櫻對雷州府的官員道:“向百姓預借部分明年的賦稅,今年你們要收來12萬石。”

吳調陽面如土色,“中丞,這這,下官委實難以辦到。”

曾櫻帶上些殺氣,“吳同知,辦不到的話,這個官你也別當了,去工地上砌牆吧。”

打過仗的人氣質就是不同,吳調陽當即不敢再言語。

預借稅糧是當今的通病,隆武皇帝在福建把稅收到了隆武3年,曾櫻隻預收1年的正賦都算的上薄賦了。

“囤積15萬擔糖。”

吳調陽駭然,“中丞,糖中有許多是肇慶的生意。”

肇慶是兩廣總督丁魁楚的駐地,吳調陽這是把不該捅的事說了出來。

曾櫻冷笑一聲,“丁魁楚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只要負責把糖囤積起來,其他的事我來負責。”

丁魁楚與曾櫻同年,也是萬歷44年進士,與曾櫻都是二甲出身,廣西巡撫瞿式耜比他倆略低,三甲。巡撫地位雖低於總督,但曾櫻根本不怕他。丁魁楚是馬士英任命的兩廣總督,到廣東不久,根基並不深。曾櫻聽說他摻合糖與海貿生意,這兩年很是發了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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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正泰帝。這章就不注了,那就搞成論文了,數字大體真實。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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