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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四海揚帆》第六十章 恩佐的南方大陸航行記一
大半年前的巴達維亞。us

小雨淅淅瀝瀝地洗刷著街道,路邊棕櫚樹在風中輕輕搖動著枝葉。雨水洗去了樹葉上堆積的灰塵,綠的耀眼。

荷蘭士兵從樓下奔過,帶鐵跟的皮靴把石質道路踏的吭吭作響。德語軍令響徹整條街道。

外面傳來敲門聲,房東上前開門。恩佐放下克勞迪厄斯.托勒密的《宇宙志》,起身關閉窗戶,左手抓起佩劍,順著木梯下到了一樓。

4名公司士兵走進院子。恩佐見房東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便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主動迎上前去。

恩佐用流利的荷蘭語詢問,“先生們,請問有什麽事?”

帶隊的士官上下打量了恩浦兩眼,來人戴著黑色的圓帽,一身勁裝,腰掛公司製式軍官佩劍。士官的眼睛眨了兩下,擺手示意士兵把槍背起來,他依稀記得在公司裡見過這個華人,不知道具體的位階,但肯定比他高多了。

士官鞋後跟一靠,發出砰的一聲響,微微彎腰道:“先生,我們正在捉拿爪哇匪徒,長官命令我們要挨家挨戶搜索。”

恩佐伸出右手食指擺了擺,“我這裡沒有爪哇人。”

“是,先生,打攪了。”

士官轉身,帶著士兵走了。

恩佐關上門,房東感激地上他作揖。“多虧恩先生了,不然我又得給這些紅毛夷一筆錢才能把他們打發走。”

恩佐無所謂的地哼了一聲,回到他自己的房間。百~萬\小!說的心情被攪亂。這本《宇宙志》是他從城內的拉丁語學校借的,少時已經翻過無數遍,這次重回巴達維亞,再借閱這本書,心緒有了很大不同。兒時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也一度認為托勒密的書中錯漏甚多,在同學中大肆批判。但現在想想看,托勒密身處於沒有任何可靠實證手段的時代,他用樸素的哲學觀預言了南方大陸的存在。正是托勒密和他身前身後的無數學者不斷完善這個預言,才有了大航海時代,西班牙人從秘魯卡亞俄港出發,幾次向西的探索。與開拓到亞洲的新航路不同,亞洲是現實中存在的,而南方大陸僅僅只是學者們的想象。

恩佐歎了口氣,老師告訴過他,男孩心中會有兩個夢想,一種是成為地理學家,一種是成為探索航路的船長。恩佐選擇了第二條路,他願意為人類的地理大發現貢獻一份力量。

但這種機會在聯合東印度公司並不多。

西班牙人有狂熱的傳教,僅僅為了給神解救更多的羔羊,他們就可以掀起一波又一波不計成本的航路探險。

荷蘭人強硬、能乾、武器精良,但荷蘭人卻是理智的商人,他們的野心是有條件的,除非有利可圖,否則他們絕難發起任何冒險。

恩佐曾經以為此生與地理大發現絕緣了,在給聯合東印度公司服役了10年之後,離開了巴達維亞。

父親是公司的重要盟友,恩佐本人也接受了完全的荷蘭教育,但父親與荷蘭人的合作畢竟是0多年前的事了。公司變得如此強大,現任的荷蘭長官們早已淡忘了那些往事。作為一個黃皮膚的中國人,恩佐發現他頭上始終有一塊天花板。他是一個優秀的軍官,可只能停留在二副的崗位,這讓他很失望。

從公司退役後,恩佐也曾回到母國,在漳州短暫居住過一段時間。那裡讓他更不適應,恩佐覺得在大陸,他就是一個完全的外國人。直到金城建國,沒有了馬來貴族的壓迫,他回到了真正的家鄉,北大年。讓他欣喜的是,這個結合了中國傳統與歐洲文化的國家,似乎正是他夢寐以求的。

在金城海校裡學習了1年,他便被破格畢業。在航海方面,他甚至可以在學校做老師,這1年來他在學校裡如饑似渴地學習海戰和炮術。原本恩佐以為會在畢業後,被派到某一艘戰艦上服役,直到積累足夠的經驗,成為一名海軍艦長。這不是夢想,如今效忠的這個國家,首領就是一位中國人,這給了恩佐奮鬥的目標,在金城,他不會遇到黃種人天花板。

如果不是金城提供的機會,他可能會一直在荷蘭人的武裝商船上默默服役,直到去世。

讓恩佐意外的是,從海校畢業後,艦隊的專職提督親自找到了他,給了一個更重要的任務,航向澳大利亞,東印度公司稱為新荷蘭的南方大陸。恩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是他實現夢想的機會。

一道閃電浮現在天際,雷鳴聲將恩佐從回憶中喚醒。他取出防雨的鬥篷,把書本夾在腋下,戴上兜帽向城內的拉丁語學校走去。

這座拉丁語學校是范迪門總座在前不久剛剛建起來的,恩佐沒有在學校裡讀過書。但學校的校長甘第爹士牧師是恩佐青年時期的拉丁文老師,這次回巴達維亞,恩佐專門去拜會了老師,從學校借出了這本《宇宙志》。

學校建在巴達維亞堡後面的荷蘭人聚居區,恩佐熟悉巴達維亞城內的每一條小巷,每一條河道。走過運河上的木橋,恩佐來到紅磚砌成的學校門前,與門衛打了聲招呼,走進校長的辦公室。

甘第爹士牧師微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拍了拍學生的胳膊。

恩佐先向老師鞠了一躬,雙手遞上書,“老師,我就要走了。”

“我聽說了,塔斯曼天后就要啟航。”

“老師,明天開始,我會有很多工作,不一定有時間到學校來,今天過來是向您提前道別。”

甘第爹士的語氣很欣慰,“我親愛的學生,去追尋你的夢想,能見證一次地理大發現的機會並不多。”

“是的,老師,我一直謹遵你的教誨。”

甘第爹士從櫃子拿出一本書,“這是唐迭戈.德普拉多.托瓦爾的航海報告,記載了佩德羅.德.基羅斯第二次航向南方大陸的航程,很有價值,我花了很久才弄到一份抄本,送給你了。”

恩佐收下書,再次鞠躬,“謝謝老師。”

甘第爹士微笑著搖頭,“你們中國人的禮節太多了。我把書送給你,也是希望你能順利完成航行,給我帶一樣東西。”

“老師需要什麽?”

甘第爹士戴上眼鏡,打開他的筆記本,翻到夾著樹葉的一頁,指給恩佐看,“恩佐,公司在南方大陸的探險了數次,波爾船長在那裡發現了一種有趣的植物。根據水手的描述,這種樹和形態相近的幾種植物都可以驅蚊,我希望你這次去能弄回一些樹種。我們試試能不能在巴達維亞種植。”

雖然並不知道蚊子和瘧疾有關,但在潮濕地區,蚊子總是個很討厭的東西。如果真有能驅蚊的植物,那也會是很有市場前景的發現。

恩佐珍而重之地收下標本,“老師放心,我一定會把種子帶回來。”

恩佐對植物學也略有涉獵,他帶著桉樹葉的標本離開了學校。

兩天后,荷蘭人宣布破獲了爪哇人策劃的恐怖襲擊案,向全城居民公布了案情。

一個爪哇人團夥企圖進入巴達維亞堡的軍火庫搞破壞。爪哇人在珍珠堡的火藥庫牆邊掘開一條地道,他們每天用泥土封蓋住洞口,由於隱蔽的非常巧妙,竟然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棱堡上站崗的兩名哨兵,從未聽到過任何動靜。

爪哇人帶著空心竹筒鑽進了火藥庫,竹筒裡面填滿了火藥,他們在洞外燃竹筒的一端,火苗引燃竹筒內的火藥,火光四起,轟然作響。大概是爪哇人沒計算好裝藥量,竹筒像一根爆竹一樣炸了,沒有引燃火藥庫,卻把自己給暴露了,功虧一簣。

這件事讓范迪門總座極為震怒。恩浦在巴達維亞堡生活過很多年,他知道同其他城堡一樣,珍珠堡裡也貯藏100多噸火藥,如果炸了,那上面的16門大炮和半個連的士兵都會飛上天。

荷蘭人在全城搜捕了兩天,最後抓到一堆相乾不相乾的爪哇人。為震懾土著中的反抗者,荷蘭人在巴達維亞城東面加爾格費爾德刑場舉行了一次公開處決儀式。

甚至不用動員,小半個城市的華人都湧入了曠野中的刑場,地位高的華人自帶板凳桌椅,奴仆撐起傘,磕著瓜子喝著茶觀看這場大戲。

主犯渾身地被吊在刑架上,蒙面的劊子手用燒紅的烙鐵在犯人額頭上烙灼。犯人發出滲人的慘叫。劊子手高舉烙鐵,向圍觀的群眾們致意,引來一片叫好聲,仿佛競技場上的角鬥士。在狂熱的叫喊聲中,劊子手砍下主犯大腿,最後是雙手,被分成五塊的主犯在地上慘叫了很久才死去。從犯們則被捆在刑車上,馬夫們催動拉車的挽馬,將犯人分屍。

其中一個犯人在臨死前還在大叫“自由萬歲”,用的是荷蘭語。大概爪哇詞匯裡沒有自由這個單詞。

剩下的犯人或是被絞死,或是被斬首。他們的妻兒被押到外海的小島上,燒製石灰,開采石料,他們要終身為奴。荷蘭人用血腥的手段威懾敢於反抗的土著。

恩佐悄悄退出人群,走過城內著名的1孔石拱橋,在主人街上找到一座酒館。邁步登上二樓,雅間裡,已經有個人在等著他了。

互相抱拳,“恩佐”,“吳志祥”,“楊威,楊邦。”

雖然彼此早已知曉對方的存在,但四人到這時才第一次見面。吳志祥話不多,穩重。楊威和楊邦是兩兄弟,哥哥楊威讓恩佐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右手上戴著護腕,失去了手掌。談話中,楊邦則顯得更活躍一些。

恩佐向三人介紹道,“我昨天找到塔斯曼,荷蘭人把我們分到了兩艘船上。老吳和我在海姆斯凱克號,二位楊兄在澤漢號。”

楊邦:“我們不能在一艘船上?”

恩佐搖頭,“我試過了,塔斯曼不同意。”

楊邦看上去有些遺憾,楊威卻道:“在兩艘船上也好,可以分散風險。”

吳志祥:“荷蘭人都給我們分配了什麽崗位?”

恩佐:“老吳是船上的航信士官,楊大哥是水手的隊長。”

楊邦問道:“那我呢?”

“楊二哥在楊大哥那隊裡。”

幾人頭,恩佐繼續道:“吳兄弟和我都有在荷蘭人的船上服役的經驗,兩位楊兄弟卻沒有,船啟航後一定要謹慎。”

楊威:“我省得。”

吳志祥:“荷蘭人這次的指揮階層是什麽樣的?”

恩佐:“塔斯曼是探險隊的指揮官,弗蘭斯.菲斯海爾是首席領航員,這你們都知道。此外,荷蘭人按照老規矩在船隊設立了一個軍官評議會,大的決定都要由評議會投票決定。塔斯曼讓我列席,但我沒有投票權。”

吳志祥皺著眉,“探險隊的評議會裡沒有商務員吧?”

恩佐微笑,“這次不是做生意,沒有商務員。”

按照東印度公司的規矩,地面崗位的階級高過船上的崗位,貿易職位高過軍官。只在船上混,在公司裡毫無前途。每艘商船上,最大的不是船長,而是隨船的商務員。商務員經常不顧船隻狀況下達一些危險的命令,這讓船長們很少有人能與商務員親密無間合作,連帶水手們也都很厭惡那些衣飾款款的商務員先生。

“老吳你去過毛裡求斯嗎?”

“搭乘西弗裡斯蘭號時曾路過那裡,不過沒有登岸。隻記得風浪很大。”

“我們這次要先去毛裡求斯,在那裡乘西風航向新荷蘭。”恩佐道,“咆哮西風帶的危險就不用我多說了,航程也許會很危險。大家回去後,給家裡寫封信吧。我讓人送回金城。”

幾人沒有多話,風暴是什麽樣,老水手們都清楚的很。當下互相頭致意後,便散去了。

第二天,164年8月14日,安東尼.范.迪門在巴達維亞堡水門與埃貝爾.簡斯遜.塔斯曼道別。

“塔斯曼船長,別管那些黃金和所羅門財寶的傳說,你的任務就是探索地球上不為人知的部分。”

“是的,總座閣下。”

“可以的話,一直向東,我對羅迦克地區很好奇。”

羅迦克地區是指廣袤的南太平洋。西班牙人趟開了北太平洋和南太平洋的信風帶部分,但南太平洋的南部區域在地圖上仍是一片空白。

“我會的,總座閣下。”塔斯曼有些激動,這是聯合東印度公司歷史上第一次不是為了貿易和黃金,而是地理發現去探索新的航線。

范迪門伸出右手,“安全回來,船長先生。”

“謝謝閣下。”

巴達維亞堡鳴禮炮7響,向遠征的探險隊致敬。

海姆斯凱克號和澤漢號升起風帆,離開巴達維亞,出巽他海峽,順印度洋南赤道暖流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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