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宇發現自己已經恢復意識並且身體似乎是自由的時,趕緊閉著眼等待時機,她的思維還停留在昨夜最後的注射完畢被電光照睜不開眼的畫面,她的反應還有些遲鈍,同時,體內的藥物,還未完全代謝完畢,體力尚未恢復……
但一切仍不由她算計,早有嘍囉趁著她的虛弱拿住她的雙足在給她上足鐐,胡心宇便放棄了假寐,直愣愣地睜開眼,感受那個東西夾住她的雙腳時的每一個時序,落鎖時的聲響,為她以後能掙脫這個桎絆做功課。足鐐上好以後,她便被扶著坐了起來,一根細鏈搭上了她的肩膀綁住她的上臂。
突來一陣顛簸,一直扶著胡心宇的嘍囉乾脆把胡心宇抱在了懷中。這時,胡心宇才知道,自己已在旅程中,在飛機上。
她的蘇醒給嘍囉們帶了新的忙碌,胡心宇沒有做任何的抵抗,昨夜發生的一切給她的教訓是:她還是沉著一點好,不在機會中的掙扎是沒有價值的。
她有一點點高興,腳上那個東西,沒有像昨天那樣,被調節成卡住她膝蓋,她可以身體與腿呈90度的坐著,另外,她們綁完她的上臂以後,沒有繼續綁她的手腕,也許是她醒來後的誠懇老實的樣子給她帶來好待遇——反正這是一個稍微有點人性化的押解。
吃了她們遞給她的兩件小點心和牛奶,胡心宇甚至得到了一本雜志。
胡心宇於是像個旅客一般看起書來,只不過她沒幾下就用手指悄悄地在書的尾頁掏了個洞,她指望由這個洞創造她的生機。
飛機只是一輛小型直升飛機,應該是洪斧幫往公海的賭船接送賭客的飛機。胡心宇偷眼望去,飛機上的乘客,連帶她,就八個人吧,三個女嘍囉,四個持槍的男嘍囉,外加她。
緊挨著她坐著的一個女嘍囉對她相當友善,甚至可以這樣說,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著胡心宇。她替梳理頭髮,擦臉,整理衣襟,為胡心宇的手腕上藥,她做得相當的輕柔、細致。這讓胡心宇覺得,她對她是真好的。
“謝謝您。”胡心宇微笑著,謝她。
“不用謝。”女人也微笑還禮。
胡心宇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女人舉止文雅,衣著得體,聲音也親切平和,若不是她也照樣對她身上的捆綁視若無物,她倒真的像是胡心宇在旅途中遇到的某個年長而貼心的旅伴。
“嗯,我可以看看窗外嗎?”胡心宇想知道自己現在的位置。而,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自己將被帶往哪裡。因為坐的是小飛機,所以她認為,目的地不是波士頓。雖然,洪鑫昨天是坐陣波士頓指揮捉她的,三番市離波士頓幾千公裡的路程,這樣的飛行是小飛機是做不到的。
“不可以。”女人輕聲的拒絕了她。
“那麽,可以告訴我,我們去哪裡嗎?”胡心宇又問道。
“波士頓啊。”女人漫不經心地就說出口了,留下一片暗傷給胡心宇。
“那麽現在是什麽時間?”過了一陣,胡心宇又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時間,小妹妹。”
胡心宇這下搞清楚了,女人的和善根本不存在,她們都只是為了安好的把她這個“物品”交到她們的龍頭老大手裡而矣。胡心宇承認,想到洪鑫,她心悸了下。她的面色漸漸地就變得不好看了。
“好啦,告訴你時間,已經正午。”女人覺察到胡心宇的心情變化,補償她似的說了一句。她的語氣還是很親切,竟有點把胡心宇當孩子嬌寵的口氣。
胡心宇又有點迷惑了,她盯著女人看了一陣子,判斷不出眼前這個人究竟是敵是友,或者會不會化敵為友,對她有幫助。
“我的小姐,我也順便告訴你,我們已經旅行了五個多小時了,剛不久,你醒來前,我們轉了一次機,前面那次,我們乘的是包租的救護飛機,你躺在擔架上扮傷員來著。這次的飛機,是我們自己的。”
女人的話簡直就是傷口上的鹽。胡心宇不再和她說話,重新把雜志攤到腿上翻閱。胡心宇把雜志翻到最後一頁,開始使用她在上面掏出的那個洞。通過這個洞,她小小心心的觀察著自己足上的鐐銬,鎖的部位、形狀,尋找著機會把手探下去。
女人仿佛無意,也湊了頭過來,仿佛分享胡心宇的雜志。
因為內心有鬼,胡心宇便把整本書合上, 等女人移開視線。
“噢,看完啦?”女人說著把胡心宇的書拿起,遞到旁邊座位,“瑪花,你不是要看嗎?”
胡心宇不確定,她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企圖。“我有點冷,能給個小毛毯嗎?”
小毛毯送上來以後,胡心宇發現,她不允許她把手蓋在裡面。“我的手也冷啊。”胡心宇不甘心的說道。
又有一條小毛毯被遞了過來,單獨地包住了胡心宇的手。胡心宇無話可說,原來真的是識破,識破卻不說破,唉。
她不再和她說話,一個是囚徒,一個是看守,若地位不平等,說什麽都無趣。
“還有二十分鍾左右,我們就到達波士頓了。和你在一起真愉快。因為你是個漂亮姑娘啊,你笑起來春花也比不上你燦爛,坐在你身邊真的很賞心悅目。”女人朝她笑笑,為她拉了拉衣領,提早做了個離別的擁抱。
“是嗎?”胡心宇又存幻想地望著她的眼睛。
“她們說,你不喜歡被束縛,只是,親愛的,忍一忍就好了。”女人說話間,接過旁邊嘍囉遞過來的鏈子,拴在胡心宇的腰間,在胡心宇驚愕的注視下,微笑著把胡心宇推轉身,從身後拿住她的手,與其他嘍囉一道用力,把這手反鎖入鏈中。
這時她才從女人指揮若定的眼神中看出來,女人是這次押解她行動的首領。
做完這些,女人又安撫了一下胡心宇,見胡心宇只是頹喪地把臉扭開,她,還有機上的其幾個因為擔心胡心宇又有激烈反應而緊張地擁過來的嘍囉們,都大大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