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衙方面傳出了方七佛死亡的消息。
按照府衙方面的說法,方七佛是猝死。由於此前事務繁忙,令方七佛極為辛苦,以至於操勞過度而亡。
這個說法,被大多數人所認可。
畢竟前些時候,杭州接連動蕩,而方七佛還參加了崇德和嘉興之戰,的確是很辛勞。
可是,高余卻嗤之以鼻。
方七佛的身體強健,怎可能是操勞過度而死?
這個借口,只要是熟悉方七佛的人,就絕不會相信。偏偏,杭州上下卻對此毫無疑義。
別人不懷疑也就罷了,長年跟隨方七佛的李天佑也不懷疑,那就奇怪了!
之後兩天,高余和燕青有碰了一次面。
“方七佛的屍體不知所蹤,據說是當晚就被人送回青溪。”
“我要相信,那我就是傻子!”
高余冷笑一聲,連連曳。
方七佛是睦州青溪縣人,按道理說死後屍體送回青溪,這叫做葉落歸根,聽上去似乎很正常。
但是,高余卻不認同。
“幸哥,你不要再監視方臘了。”
“嗯?”
“方臘一定覺察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想要借機引我們出現。
我覺得,他之所以上演一出所謂的偷襲殺人,就是想要把咱們引出來……當然,他對方七佛一定另有安排。從明天開始,你繼續在眾安橋那邊擺攤,咱們靜觀其變。”
高余說不出是什麽原因,但直覺告訴他,方七佛一定沒死。
方臘之所以要演這麽一出戲,很可能是他覺察到了什麽,所以才想要借方七佛假死之事,引高余和燕青出現。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直覺,非常奇妙。
那天,高余念頭通透之後,大腦莫名清爽。
隨後他就發現,他的腦域開發值,已經達到了十五。
這個數字,究竟代表著什麽樣的意義?高余不太明白。但是,當腦域開發值達到十五之後,他的直覺越發敏銳,同時思路也變得越來越清晰,頭腦更變得格外聰慧。
耳聰目明,大體上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有時候,高余甚至覺得,那些技能雖然厲害,卻好像比不上腦域開發帶來的好處。
“那你說方七佛沒死,又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但是……”
高余輕輕搓動手指,半晌後道:“總之,方臘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們必須要心。”
“好!”
見高余說的如此篤定,燕青也就沒有再多問。
從之前高余所作出的分析來看,應該沒有什麽錯誤。
君不見,李天佑依舊把持著杭州城軍務,沒有任何的變化。過勞死?這要是換做其他人,或許很正常。但若是方七佛,明顯有很多疑點,為何李天佑卻視而不見?
答案,只有一個!
以李天佑和方七佛的關系,若方七佛之死有疑點的話,他怎可能無動於衷?
而方臘,更不可能讓他繼續執掌軍務……除非,方臘腦子壞了,想要自尋死路。
“衙內,咱們便什麽都不做嗎?”
“靜觀其變,咱們當務之急,是要知道方臘的打算。”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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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依舊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變化。
而杭州外部的局勢,卻開始一天天,變得危急起來。
童貫率部長驅直入,一路攻城掠地。
叛軍雖然竭力抵抗,奈何官軍此次來勢洶洶,加上是童貫和譚瘞率領的兵馬,廄京畿禁軍精銳,以及西軍蕃漢精銳。兩路兵馬齊頭並進,
總兵力幾近五萬人。比之叛軍規模,這個人數似乎躥劣勢。
可要知道,禁軍裝備精良,西軍身經百戰。
這幾乎是集合了朝廷最精銳的兵馬,哪怕只有五萬人,但面對數倍於己方的叛軍,卻毫不畏懼。叛軍號稱有二十萬人馬,可說到底,多為烏合之眾。其中更不泛有被叛軍裹挾的良家子弟,所以當官軍抵達之後,許多叛軍在陣前倒戈相向……
如此一來,叛軍自然一觸即潰,連連敗退。
細雨,靡靡。
這一籌雨,使得杭州的氣溫再次降低。
江南的秋雨一旦開始,就連綿不斷。雨不太大,但卻足以讓人們感到莫名的低落。
前方戰事的失利,令杭州上空,彌漫著一種恐慌氣氛。
高余和白大仁穿著雨披,站在鹽橋上,靠著橋欄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閑話。
“原以為這夥賊人有多厲害,沒想到這麽快就不成了!
還明尊轉世,我呸……唉,可到頭來,卻苦了咱們這些人,到時候難免一個反賊之名。”
白大仁情緒有些低落,臉上更滿是灰敗之色。
高余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如今叛軍節節敗退,陸行兒更被困在崇德。
而呂師囊在明州戰事也不順暢,鄭魔王按兵不動,遲遲不肯向杭州靠攏÷箍桶戰死,石生戰死……這兩天聽到的消息,令人難免覺得喪氣。白大仁當初當差,也是為了尋一條生路。可現在,看這情況,生路沒有找到,卻走上了一條必死之路。
他本就是一個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又怎可能提起精神?
高余輕輕拍了拍白大仁的肩膀,低聲道:“哥哥放心,我一定會設法,保你性命。”
“哈,有四哥這句話,我就滿足了。
不過,聽哥哥一句勸,將來若是覺察不妙,千萬別逞強,該跑就跑。若我真的有個意外,你記得幫我照顧你家嫂嫂和侄兒。若如此,哥哥便是死了,也念你的好。”
“誒,哥哥休說這喪氣話。”
“四哥,我這話,也只是說給你聽。
咱們認識雖然不久,但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聖公已經開始著手撤離杭州了……”
高余聞聽一怔,做出吃驚模樣道:“這種事情,哥哥又怎知曉?”
“我呢,有一個同鄉,而今是清波門內的都頭。論輩分,他還要喚我一聲老叔……昨日我與他吃酒,他偷偷告訴我說,這兩天晚上,清波門都會秘密開放。有很多車輛往外走,出了城門之後,往長橋方向走,運送的都是金銀財寶,多不勝數。”
“不是吧,你那侄兒又怎知道?”
“哼,他也是在偶然間發現,不過不敢張揚。
若非他昨日吃多了酒,也未必和我說這件事……他還說,那些車馬滿載而出,天亮之前就會返回。雖說車上搭著棚子,確都是空車。他說,那車輪碾過的痕跡,就能看的出來。”
高余心下,倒吸一口涼氣。
白大仁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及時了。
方臘要跑?
高余覺得,這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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