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7月20日中午。
經過上午跟丁鶴年的一席談話,使得省長蔡康明對丁鶴年讚賞有加,決意加以重用。
吳若凡已經犧牲,玉泉縣的兩位警察隊長都身負重傷,目前無人主持此案的後續工作。
蔡康明決定破格任命丁鶴年全權負責海城這個特重大案件的後期工作,全力追捕潛逃的蘭守農。
趙廣生和丁鶴年告別蔡康明和鹿劍鳴,驅車回到玉泉縣警察局趙偉芳和郭先斌的病房後,趙廣生興奮地將上午省政府蔡省長破格任用丁鶴年的決定,告訴了郭先斌。
郭先斌知道丁鶴年有此能力,不禁為丁鶴年得此佳遇而開心,興奮地道:“丁鶴年,真為你高興!你如何開展追捕蘭守農的工作呢?”
丁鶴年坐在趙偉芳床鋪上,正幫趙偉芳按摩小腿肌肉。
聽郭先斌問話,丁鶴年抬起目光望著郭先斌,誠懇地道:“郭隊長,若是你和趙隊長沒有受傷,我想應該是你們擔負起追捕蘭守農歸案的工作。對於追捕蘭守農一事,我正想征求你的意見呢?”
丁鶴年坦誠的話,郭先斌非常欣賞。
望著丁鶴年,郭先斌點點頭,道:“是的,蘭守農會逃到哪去了呢?丁鶴年,若你是蘭守農,在目前的狀況下,你會選擇逃向何處呢?”
丁鶴年邊替趙偉芳按摩小腿肌肉,邊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抬起目光望了望趙廣生和郭先斌,緩慢地道:“如果我是蘭守農的話,我就選擇呆在海城不離開。原因很簡單:前有謝天龍潛逃,吳若凡處長已經封鎖住了出省出國途徑,那就只能呆在熟天熟地的海城。只要蘭守農存心躲起來不拋頭露面的話,警方就很難找得到他。”
郭先斌心有同感地點點頭,道:“很有道理。在目前東窗事發的時期,的確不宜外逃出關的。”
丁鶴年嗯了一聲,接著道:“海城此特重大案件已經驚動全國,要逃到外地去的話,相信也沒有人敢幫蘭守農什麽忙,蘭守農反而極易暴露身份。因此,倒不如就呆在海城來得安全了。”
郭先斌也有同感,道:“但呆在海城風險也非常大的!正因為蘭守農對海城是熟天熟地的,全市都是認識他的人,連一般的老百姓都認識他。”
丁鶴年微笑了一下,道:“因此,蘭守農要刻意隱瞞身份的話,極不容易成功的。”
趙廣生見兩人在討論案子,饒有興趣地傾聽著。
聽丁鶴年說完,趙廣生不由自主地插話道:“如果蘭守農早有準備的話,可能會很容易躲過警方的搜捕。”
丁鶴年深有同感地望著趙廣生,道:“趙局長說得很對,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蘭守農若不在平時就做好了準備工作,也枉他那麽聰明了。郭隊長,如果你是蘭守農,你平時會如何做好潛伏的準備工作的?”
郭先斌靠在床頭用枕頭墊著腦袋,邊看著丁鶴年替趙偉芳按摩腿腳部肌肉的動作,邊思考著道:“要是我呀,我會用別人的姓名,購置一套即利於居住,更利於逃跑的住房,還會備齊兩三個月的食品等一應物品以備急需。總之,我一早就備好了躲避的住所與生活所必需之物。”
丁鶴年點頭表示讚同,邊看著趙偉芳的腿腳部肌肉,輕重適宜地按摩著,邊道:“蘭守農作為一市之長,市民們都認識他,出入時自然會有人認出來的。那他要如何提前做好準備工作的呢?”
趙廣生突然道:“那只能在夜間進行了。”
丁鶴年望著趙廣生的眼睛,補充道:“還應該是在夜間沒有保安值守的樓區,那就不可能是在高級樓區了。高級樓區保安措施相對而言較嚴,出入一定會讓保安人員看到的。哦,趙局長,蘭守農在海城有多少年的時間了?”
趙廣生不解地望著丁鶴年的眼睛,問:“丁鶴年,你指什麽?”
郭先斌笑著道:“丁鶴年,你是在衡量蘭守農購置他避難用的房子有多少年的時間了,是不是?”
趙廣生聽了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道:“是啊!把大致的購置年限確定下來,就會省去我們很大的氣力。”
丁鶴年接著道:“還能夠確定該套房子大致有多少年沒人居住了。那檢查的范圍不是更小得多了?”
郭先斌在床頭挪動一下身子,“嘿嘿”笑了起來,道:“丁鶴年,你果然聰明得很呀!怪不得蔡省長會挑中你!”
丁鶴年不好意思地微笑了笑,道:“我教官程鶴鳴在教課的時候,就講過這些方面的內容。他說,當警察不能浪費無謂的力量,應該盡可能地縮小范圍。我只是照搬程老師講授課程的內容而已嘛。”
郭先斌饒有興趣地道:“丁鶴年,你是說河北人程鶴鳴?”
丁鶴年笑著回答:“是呀!郭隊長也認識程老師嗎?”
郭先斌笑著道:“不算很熟,但我在校的時候見過。那時,他剛從特工部隊調配來我們學校,不到一兩個月的時間,我就畢業離校了。丁鶴年,程鶴鳴的課講得很好嗎?”
丁鶴年“哦”了一聲,道:“是呀!我感覺程老師的課講得特別的好,總是結合實際案例來講解課程的內容,非常的實用。”
郭先斌似有所悟地點點頭,道:“那你就按程鶴鳴老師所教的方法,盡量縮小搜查范圍吧。可惜,我現在沒辦法下床幫你。”
丁鶴年笑望著郭先斌道:“別了,你好好地養好傷,照顧好趙隊長吧。我有什麽不懂、想不通或者需要你們幫忙的事情,肯定會回來請教趙局長和郭隊長的。”
郭先斌嗯了一聲,轉眼望著趙廣生道:“我們首先要確定蘭守農可能的購房年份,這就需要確定他在海城有這種需要的年份。也就是說,我們要確定蘭守農在海城市長位子上的開始年份。當然,也需要確定吳文龍在海城市政府書記任上的開始時間。”
趙廣生嘿嘿一笑,道:“破案嘛,我幫不上什麽忙,但這事我卻很了解。吳文龍是在1939年9月份從海城市長調整為市政府書記的。蘭守農是在同時從平江市長任上調來的。”
丁鶴年和郭先斌同時“哦”了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趙廣生困惑地望望郭先斌,再望望丁鶴年,不知道兩個弟子為什麽哈哈大笑。
1942年7月20日中午。
見趙廣生局長困惑不解的表情,郭先斌與丁鶴年相視一笑。
郭先斌解釋道:“趙局長,平江市與海城市不在一個地區,而且相距甚遠。那吳文龍和蘭守農在海城市共事之前,他們之間現在的這種關系,應該可以排除了。也就是說,蘭守農的大致購房時間,應該從1939年9月份到當年底。當然,也可能是在1982年初,但可能性不大。”
趙廣生恍然大悟地嘿嘿一笑,會意地微微點了點頭。
丁鶴年很讚同郭先斌的分析,接著分析道:“蘭守農應該是在接到來海城的任命或者是初來海城不久時,就以他人的身份證親自去購房的。否則,呆在海城市長位子上的時間一長,很多人都會認得他,到那裡再去購房,就會被別人認出來的。”
郭先斌順著丁鶴年的話頭道:“蘭守農在1939年9到12月份購房的可能性極大,在到任前後一個月內購房的可能性最大。”
丁鶴年興奮地道:“那我們工作的重點應該放在1939年8月份和9月份出售的普通樓盤上,而且是中小戶型的普通樓盤,才不致於長時間不住人而引起懷疑的。”
趙廣生想了想道:“蘭守農會不會購置二手房呢?”
郭先斌和丁鶴年同時搖了搖頭,丁鶴年笑著道:“出現這種情況的概率非常小。蘭守農是一個市長,在他的內心裡會有一種顧及身份的思想在主導著他的行為。那時,他畢竟剛來海城市長位子上,對現在這種局面的估計不會很足的。要是知道肯定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那他就不會與吳文龍勾結,狼狽為奸,作奸犯科了。”
郭先斌嘿嘿一笑,道:“但人總有僥幸的心理,總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疑,不可能會出現被捕的情況,蘭守農也不能例外。”
丁鶴年跟著笑起來,語氣堅定地道:“蘭守農很聰明,應該會想到萬一出現目前的局面,他自己要如何躲避警方的追捕的。但他的這種思想準備不可能很強烈,不會去購置二手房的。”
郭先斌讚賞地望著丁鶴年道:“嗯,丁鶴年,你的分析很對!我相信蘭守農會選擇距離警察局不是很遠、交通非常便利的樓盤。而且不會是在郊區和郊縣的警察局附近的。畢竟郊區和郊縣的住戶情況相對較為單純,也不便於出事時前往躲避。丁鶴年,我建議你在市區五個區的警察局或者警署附近,目光匯集在1939年8、9月份出售的普通樓盤上下工夫。”
丁鶴年將趙偉芳的雙腳輕輕托起,放好後從床上下來,望著坐在郭先斌床頭邊上的趙廣生和郭先斌道:“嗯,我馬上去市建設局等相關單位去了解,都有哪些在1939年8、9月份建成出售的普通樓盤。趙局長,郭隊長,那我先去了,有什麽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向你們匯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