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楚身為楚使,漢王哪裡敢怠慢,但和劉邦議事的時候,總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還未提到投降事宜,劉邦總是搪塞過去。
初次見面,兩人並未談出什麽結果,而劉邦則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使得桓楚覺得劉邦這個人還可以,明天談就明天談,其實也沒有什麽。
劉邦將桓楚送出府外安歇之後,陳平隨後而來,劉邦慌忙前去迎接,君臣禮畢,劉邦有些著急的問道:“先生,今已經將楚使安排下去,之後將若何?”
“大王莫要著急,還請大王移入偏殿,此處的事情某自會安排詳細。”陳平倒是很淡然的說道。
劉邦略微頷首,“朕之性命,皆由先生做主,另外朕之父妻尚在項籍豎子手中,先生行計策之時,定要斟酌行事。”
“此計策乃是離間計,無關太公與呂夫人,大王莫要因此憂慮。”陳平再三說道,劉邦這才安心走下殿去。
陳平見劉邦離開,立即命人將金銀珠寶抬進內室之中,也就是劉邦的寢室,另外箱子上特配上書信一封,署名正是楚相國范增。
次日清晨,桓楚應邀來到滎陽城縣府內,目前此處是漢王的王宮,畢竟周旋打仗,根本無暇去監造宮殿樓閣,縣府將就住著而已。
桓楚來到時,並無他人,唯有陳平居坐於首位,見楚使來到,陳平當即起身行禮道:“原來楚使乃桓將軍,久違了。”
桓楚見狀,也是大驚,“沒想到多日不見,先生竟然為漢效力,其實當初大王也未曾有責罰先生之意,乃是先生多慮了。”
“非也,平不過一介布衣,之所以轉投漢王帳下,皆是因為侯爺對我有知遇之恩,故而前來侍奉侯爺,另在漢王帳下效力。”陳平很是婉轉的說道。
“原來如此,今楚軍兵臨城下,大王不忍出兵,因此特讓某前來說辭,以望漢王回心轉意,不與大王為敵,退兵南鄭,休養生息。”桓楚當即轉移話題道。
陳平略微頷首,當即為桓楚斟滿一杯溫茶,“將軍所言是也,其實漢王早有投降之意,畢竟父妻皆在楚營,漢王心中憂慮,只希望投降楚軍之後,能夠將家小放回。”
“這個是自然,霸王自在彭城留下太公之後,每日款待,從未有過怠慢,侍奉漢王父猶如生父也。”桓楚很是慨然的說道。
不待桓楚多說,陳平故作腹中有疾,假裝去上廁所,桓楚見到事情談妥一半,只差什麽時候出城投降了,也就不再心急,任由陳平如廁。
但陳平出府之後,久未歸來,桓楚坐在客廳眉頭微皺,心想漢王生性圓滑,莫不是在與我耗時間,昨日見我不談投降事宜,今日見我尚未談妥便離開,不免讓人心生疑慮。
就在這時,桓楚忽然聽到內室外似乎有人談話,只聽到范增一詞,使得桓楚心中大驚,慌忙起身向內室靠近,希望能夠聽到更多的消息。
然而桓楚還未走到內室,便看到其中有諸多木箱,幾乎佔據了半個房間,而在最裡面的箱子上卻有一封書信。
桓楚心中好奇,當即走到內室,將書信拿起,見上面的署名是楚相國范增,更是眉頭直皺,桓楚正欲拆開讀閱,忽聽外面有腳步聲,慌忙轉身,將書信收入袖中。
“桓將軍何在?莫不是某如廁太久,使得桓將軍有些不耐煩了。”陳平在客廳門外故作疑惑的說道。
桓楚立即向著客廳走去,見到陳平,面色微笑,“先生有所不知,今雖然初春,內室卻有梅花飄香,某情不自禁,故而移步其中,實在失禮了。”
“無礙無礙,剛才某出去的時候碰見軍師,他與某說,投降可以,但需等上五日,也好讓某等收拾行李。”陳平略有打趣的說道。
桓楚在旁只是踱步,沉吟許久方才說道:“既然如此,那某就先告退,待到五日之後再進城,先生以為如何?”
“這個自然妥當,某即刻命人開城送將軍出城。”陳平頗為高興的說道,桓楚並未察覺異樣,便躬身告辭。
桓楚出城後,並未直接拜見亞父等人,而是先行趕往項羽帳中,此刻項羽見桓楚兩日未回,心中略微有些擔憂,恰在此時,隨從稟報桓楚回營。
項羽頗為急切的將桓楚請入帳中,備茶詢問諸事,但是見到桓楚面色不對勁,便有些懷疑的問道:“將軍此去,莫不是那漢王不願意投降?”
桓楚略微頷首,“啟稟大王,臣前往漢王府上時,那漢王已經同意投降,不過需要五日的時間,臣心中疑惑,便趁著漢將離開之時,前往內室搜尋,卻得到書信一封,還請大王過目。”桓楚說罷便將書信拿了出來。
想來桓楚也算早些年投靠項羽的楚將,因此項羽對其相當信任,毫不懷疑的接過書信,“除了書信,可還有其他東西?”
“啟稟大王,實不相瞞,還有諸多寶物。”桓楚緊接著說道。
項羽面色凝重,畢竟上面范增的名字已經顯露無遺,其中書曰:“楚國相國亞父范增頓首而拜,初義帝分封十八王,各自為國,臣奉武信君之命,輔佐項籍,誰知此豎子三番兩次做出離心離德之事,初為霸王,便焚燒鹹陽宮室,誅殺百姓,新安坑降兵,實屬不道,後又陰弑義帝,乃為大逆。”
“悉數罪名,皆是違天之事,臣雖身在楚營,但覺漢王做事素有長者風范,十八王地已得七八,乃是人心所向,項籍豎子逆天行事,不得長久,臣雖老邁,尚有年余,自不願與豎子通謀。”
“今楚軍雖圍滎陽,臣自當救漢王出滎陽,保漢王周全,三日之後,臣便秘密行事,擇一道,與漢王行,臣在楚營,無不擔憂漢王安慰,諸多財物,聊表尊敬,還望漢王不辭,全部接納,臣范增頓首再拜。”
項羽讀罷書信,心中大怒,“未曾想這老匹夫見我不奪齊趙之地,竟私通漢王,欲與其共分天下,當真可惡!”
桓楚在旁,當即有些惶恐的跪拜道:“啟稟大王,此事還未曾知會亞父,如此定論上有些為時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