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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縱橫家》第四百零一章 亞父冤死彭城路
項羽在帳內拿著書信左右踱步,面色很是難堪,“桓將軍,你且去把亞父請來,朕欲與他親自對質,看他如何回話。”

 桓楚面色略顯躊躇,“啟稟大王,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壓下比較好,且看五日之後亞父作何抉擇,這般戳破總歸不好。”

 “有什麽不好,他要是真的做了這種叛國的事情,難道還怕朕戳破,你即刻前去,將亞父帶來!”項羽頗為激動的說道。

 桓楚本來以為項羽會體諒,沒想到竟動了這麽大的肝火,當下便向著范增的營帳中跑去,在他看來,范增應該會給出不錯的解釋。

 而范增對於陳平的離間計根本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本來正在營帳中觀察輿圖,忽然見到桓楚匆匆忙忙跑,不免有些吃驚。

 “桓楚,你怎麽來了?難道說降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范增頗為疑惑的問道。

 “老亞父,我的事情不重要,關鍵是亞父你可能有危險,昨日我在滎陽說降的時候,發現一封書信,上面所書乃是亞父名諱,大王讓我來找你對質。”桓楚很是著急的說道。

 范增在旁聽得是一臉茫然,“這,這是什麽情況?老夫即刻就去見大王,想必諸多事情自然會解開。”

 桓楚亦是頻頻點頭,兩人慌忙向著項羽帳內走去,而項羽目前心中怒氣尚未平複,只是在帳內來回踱步,時不時看一眼案牘上的帛書。

 “亞父竟如此對我,當真可惡啊!”項羽嘴中不斷地念叨著,恰好此時范增從帳外走了進來,見項羽面色微怒,不免有些疑惑。

 不待項羽說話,頗為急切的向前躬身行禮道:“大王何故如此,莫不是老夫做了什麽事情,惹得大王這般?”

 項羽並未答話,當即走到案牘前,將帛書甩在了地上,“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自己撿起來看!當真是不知羞恥!”

 范增略微皺眉,畢竟六七十歲的人,還未曾被別人這般對待過,這時旁邊的桓楚眼疾手快,將帛書拾起遞給了范增。

 “老亞父息怒,大王不過有些生氣罷了。”桓楚很是小心的說道,現在想來,這個事情還是要怪自己的,早知道先和亞父通稟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

 范增稍微看了幾句,“大王何故信這些話語,不過是漢王離間吾等罷了,別說是五日,就算是十日,老夫也不是去救漢王。”

 項羽在旁眼神微眯,“桓將軍不僅拿到了書信,還看到了諸多箱子,想必其中的錢財不少都是亞父所送吧。”

 “老臣之心,天地可鑒,望大王明察。”范增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個事情還用明察嗎?全部都清楚了,若不是朕讓桓楚前往滎陽,恐怕吾等就要成為漢王的刀下亡魂了,想來亞父也為楚國做了不少事情,且從今日免去所有的職責,告老還鄉吧。”項羽頗為慨然的說道。

 范增在旁當真是著急了,“你這豎子,我三番四次提醒你要殺了劉邦,就是不聽,今劉邦就在城中,你卻對我百般懷疑,看來是天要亡楚,縱然老夫用盡平生所學,也是回天乏術!”

 “桓楚,趕緊送亞父離開,年紀大了,做了錯事還不承認,當真是不知羞恥!”項羽有些嘲諷的說道。

 范增當即大怒,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從何開口,隻得怒道:“爾等皆是漢王階下囚也!”言罷當即向著帳外走去。

 如今已經公元前二百零四年春末,范增心中著實憋屈,他是沒有想到項羽竟會如此不近人情,真的將自己逐出。

 范增古稀之年,加上項羽這般羞辱與冤枉,鬱氣難消,就在前往彭城的路上身亡,項羽身邊最重要的一個謀士最終還是倒下了。

 其實項羽還是比較關心范增,見到他離開,同時還派人在路途上保護,或許真的是范增命數已盡,背上疽瘡發作,項羽為此惋惜不已。

 仔細分析范增這個人,說來項羽表面上對他畢恭畢敬,其實內心對范增應該說早有些許猜忌,這個事情應該還是立下義帝的事情,若是沒有義帝,武信君完全可以稱王,亦或是項羽獨自稱帝,就是因為這個義帝,導致背下了陰弑義帝的罪名,這個鍋最終的原因還是范增的建議,所以當項羽看到信的時候,更多的是懷疑,而不是信任。

 早年范增遊學,師從居巢道人,學習相面之術,第一次見到項羽的時候,便覺得自己跟錯了人,因為項羽乃是王命,沒有帝命,但是家人收了武信君的錢財,所以才迫不得已跟隨項羽打天下,幾次欲殺劉邦,全部失敗,也使得范增逐漸心灰意冷。

 因此義帝的事情,使得項羽對范增有了猜忌,而誅殺劉邦的時候,項羽的婦人之仁,使得范增對項羽更多的是失望。

 其一生王安石詩曰:。“中原秦鹿待新羈,力戰紛紛此一時。有道吊民天即助,不知何用牧羊兒”

 後人詩曰:“君王不解據南陽,亞父徒誇計策長。畢竟亡秦安用楚,區區猶勸立懷王”總之褒貶不一。

 閑言少敘,范增因為陳平離間憤懣身死不提,且說項羽頭腦逐漸冷靜下來,愈是覺得范增是被反間,當即下令火速攻城。

 不過滎陽城中尚有兵馬,劉邦完全可以死守,經過幾日的強攻,項羽見沒有多大效果,便停止進攻,準備圍死劉邦。

 而中原北部,陸言和酈生已經來到齊國,兩人倒也悠閑,絲毫沒有想到滎陽的安危,陸言直接將酈生請到了臨淄。

 雖然平南侯離開多時,但臨淄附近依舊無任何戰火,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酈生見此情景,不覺對陸言更多了些許敬佩。

 陸府內,陸言親自為酈生斟茶,兩人雖然相差幾十歲,但酈生仍舊把陸言當作好友,而不是晚輩。

 酈生稍微抿茶,“侯爺將我帶到這裡,或許不僅僅是為了看臨淄的好風光吧?”

 “先生所言極是,今韓信已經兵陳臨淄西面,想必不久就要發兵齊國,先生何故以身試險,前來賣弄口舌呢?”言語間頗有嘲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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