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且如何不知道章邯是故意拖延時間,但是人家是義帝親自分封的雍王,就目前來說,兩人的地位還是有些差距的,因此龍且不敢冒犯。
陸壓與韓信出了城門,並未沿大路行走,而是走荊棘小路,越是偏僻越往裡鑽,兩人不知走了多長,前面的道路才豁然開朗。
繞過野村之後,又行到一座山腳下,陸言此刻已經身心俱疲,隻得坐在磐石上稍作休息,身體著實不如韓信那般輕盈。
“重言,你且去周圍詢問下如何才能到蜀地,我身體乏累,需小憩片刻。”陸言當即擺手道。
韓信略微頷首,便將包裹放下,向旁邊尋去,走不過二裡,正遇見山中有一樵夫伐木,韓信見四下無人,隻得上前問路。
那樵夫見有行人前來,當即放下手中的板斧,“這位小兄弟,可是在這山間迷路了?”
韓信見狀,慌忙躬身行禮道:“老人家,還請問如何才能入蜀地南鄭,還請指明,在下感激不盡。”
樵夫見韓信裝扮樸素,面貌清秀,隻當他是為避中原紛亂,所以潛逃蜀地而來,“往前走,有一小溪,名曰雲雨澗,那處有石橋,過了橋便是陳倉,再往西走,有山兩座,中有太白嶺,過了嶺便是南鄭,前方路途陡峭,多有樹林,其中常有大蟲出沒,小兄弟一路小心。”
韓信當即拜謝,“老人家辛苦了,某告辭。”說罷便沿原路返回,剛走幾十米,韓信眉頭微皺。
他與陸言皆是步行而走,或許過不了一時片刻,那楚軍就會追來,到時候又遇見這樵夫,再將與我說的,又向那楚軍說去,吾和侯爺豈不是葬身於此。
現下只有將其滅口,楚軍追來,左右無人,方能退去,於是乎,韓信心中計定,又按照原路返回。
那樵夫見到韓信複來,心中不免有些驚訝,絲毫沒有懷疑韓信,“小兄弟莫非害怕前方大蟲,想來此借宿一晚?”言語略顯關懷。
“某略有此意,只是不知翁家中有幾人,是否有打擾之意。”韓信故作試探的問道。
樵夫又將板斧放下,“老朽家中止有我一人,兒女皆逃到南越避難去了,某不願離開故土,故而在此砍柴為生。”
韓信聽罷,略微點頭,不待樵夫反應,順勢拿起地上的板斧,對著那老樵頭上劈去,霎時間,鮮血直流,樵夫倒地不起。
“老人家,不是某要殺你,只是怕天要絕我,還請恕罪。”韓信躬身行禮罷,便將樵夫屍體藏匿,便轉身去找陸言。
陸言已經清醒,不見韓信歸來,心中略有些擔憂,就在此時,韓信卻從遠處灌木林間走出,臉色鎮定。
“可問清前方道路如何行走?”陸言有些疑惑的問道。
“略知,往前走有一雲雨澗,然後向西過了太白嶺就到了,那裡或許會有漢將接應。”韓信緩緩的說道。
陸言觀其面色有些不對,但此刻形勢危急,陸言也就不再多問,遂繼續向前趕路,只希望快速趕到南鄭。
兩人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龍且人馬果然追到此處,但是見到四處無人,想尋人打聽道路,不得不退回前面的村莊。
但是村人都說未曾見到有人經過,龍且無奈,又在周邊溜達幾圈,並無任何蹤跡可循,隻得帶人返回彭城。
龍且退兵不提,暫說陸言與韓信按照樵夫所言,過了太白嶺果然有漢軍把守,此處守將不是別人,正是劉邦的老鄉夏侯嬰。
夏侯嬰為人雖無多少謀略,但用兵勇猛,總在軍前,乃是悍將,今聽聞有人拜訪,心中疑惑,當即出帳迎接。
陸言與夏侯嬰曾在吳中見過幾次面,雖然不熟,但是夏侯嬰一眼便認出了陸言,慌忙將其迎入帳中。
“小將夏侯嬰拜見侯爺,不知侯爺從臨淄千裡迢迢而來,所謂何事?”夏侯嬰很是激動的問道。
陸言亦是躬身回禮,“我從臨淄來,自然是為漢王謀天下而來,今帶一小將,不知可否引薦。”
“敢問這小將姓甚名誰,拜師何人,兵出何家?”夏侯嬰看著韓信,有些懷疑的問道。
“此人姓韓名信字重言,師從孫吳,兵出道法,將軍以為如何?”陸言緊接著回道,此時陸言並未將張良書信拿出,他倒是想了解一下,這些漢將如何看人。
夏侯嬰聽罷此言,心中略顯驚訝,“我素問韓信乃是楚將,為何不辭千裡來我漢地,若有大才,那霸王為何留而不用?”
韓信見狀,當即向前答道:“昔日百裡奚在虞,虞不能用而亡虞,在秦得用而秦霸中原。賢者未嘗無益於國,唯在國君用與不用爾,重言屢次寫書與亞父霸王,雖得平南侯亞父多次舉薦,霸王執意不用,皆因在下有胯下之辱也,遂聽平南侯之言,棄楚歸漢,以圖報效。”
“韓生在楚不用,其才難顯,不知今漢王用之,賢士有何方略乎?”夏侯嬰緊接著問道。
韓信立即答道:“今霸王弑殺義帝, 天下皆知其殘暴不仁,若漢王傾舉國之兵與信,信率兵先取三秦,使漢王出蜀地,後滅六國,使楚王去其羽翼,如此楚漢相爭,定能圖得天下,使漢王稱帝坐享萬世基業。”
夏侯嬰聽罷,眉頭微皺,有些懷疑的看向平南侯,“侯爺前些時候舉薦酈生、張良,皆是大才,某等佩服,只是這韓信口出狂言,言過其實,侯爺若是帶其往見漢王,還請深思才是。”
陸言亦是在旁聽見韓信所述,大致的謀劃確實如此,但是未曾細說,因而夏侯嬰不信,陸言當即將夏侯嬰拉到內室敘話。
“侯爺有何言語?還請明說?”夏侯嬰頗為低聲的問道。
“公有所不知,其幼時喪父,熟讀兵法,在楚所言策論,亞父皆是拜服,今雖口若懸河,未嘗不知其有無才學,不若我將其帶往蜀地,讓漢王吩咐其差事,以驗明其學識,如此辯論,終究徒勞,公覺得如何?”陸言亦是認真的說道。
“侯爺所言極是,在下這就備文書,讓侯爺入蜀。”夏侯嬰頗為同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