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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漢獻帝》第264章 彈漢山
  彈汗山是鮮卑人的王庭,自檀石槐將王庭設於此處試圖與大漢朝廷分庭抗禮以來,彈漢山的象征意義對鮮卑人來說十分重大。彈漢山的主人也換過數任,如今的彈汗山主人並非鮮卑人,而是羯人。不過羯人在彈漢山當家作主的日子也不長了,隨著馬超、龐德率部分別趕到彈漢山的東、西兩側,漢軍對彈漢山發起總攻的日子已經不遠。

  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令人自滿,自滿過頭便是自大,而自大的人往往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擺脫了匈奴人的控制,可以自主自身命運的羯人便是在一場場勝利過後被衝昏了頭腦,目空一切,以至於選錯了對手。

  羯人的戰鬥力強悍,如同猛獸,面對同樣也是猛獸的鮮卑人,羯人擁有更加鋒利的爪牙。可漢人不同,大漢不是猛獸,而是好獵手。再凶猛狡猾的猛獸也鬥不過好獵手,羯人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漢人束手無策。羯人的戰鬥一般都是硬上,根本就不講究什麽謀略,這也和他們當初的生活環境有關,他們只是匈奴人豢養的一條狗,哪有什麽機會去學習知識,之所以戰鬥力強悍,那也是經歷過一次次生死後積累下來的經驗。羯人之中不是沒有聰明人,只是那類人太少,而且羯人中的聰明人比不得漢人中的聰明人,二者壓根就沒有什麽可比性。

  面對狡猾的漢人,羯人以往慣用有效的手段失去了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漢人一點一點完成了對彈漢山的合圍……倒也不是四面合圍,在彈漢山的北面,漢軍就沒有駐扎兵馬。可這條生路對羯人來說有還不如沒有,若是四面被圍,羯人為了求活還能拚死一戰,可現在有了一條生路,那拚死之心就頓時減弱了不少。這在兵法上叫圍三闕一,專門用於瓦解被困之人的抵抗之心,只是石符卻並不清楚這招的出處,只知道漢人如此做很影響羯人的士氣。

  生活在草原的民族由於生存環境的惡劣因素,普遍崇拜強者為尊,叢林法則的弱肉強食在草原上大行其道。所以一般在草原上能夠出人頭地的都是頗具勇力的武夫,若是既擁有勇力又有一顆聰明的頭腦,那這人就能成為數一數二的人物。

  石符武勇過人,被稱為羯人第一勇士,而且長袖善舞,頗知與人來往之道。在羯人未獲得自由之前,他們不過是匈奴人的奴隸,相互之間並沒有統屬關系。而在匈奴勢微,羯人趁機擺脫匈奴人控制以後,各部落之間也與草原上的大多數部族一樣,互不干涉。但正是由於石符的努力,才讓原本如同一盤散沙的羯人攥成了一個拳頭,然後一腳將鮮卑人踹下草原霸主的寶座,自己坐了上去。

  這世上如果真有後悔藥賣,此時的石符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到手一顆。他後悔呀,早知漢人如此不好惹,他在對鮮卑人下手之前就會派人前往長安拜謁。只不過當時私心作祟,覺得漢人也不會強到哪裡去,而且收拾完了鮮卑人,石符下一個目標就是漢人,不願背上翻覆小人這個罵名的石符也就沒去招惹漢人。

  按照石符的想法,鮮卑人跟漢人有仇,自己收拾鮮卑人,漢人很有可能袖手旁觀,兩不相幫。可萬萬沒想到大漢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自己收拾鮮卑人礙你什麽事了?鮮卑人用得著你來幫他們出頭?

  為鮮卑人出頭只是捎帶順手,消除未來草原隱患才是漢人此次出兵的主要目的。石符沒想到這層利害關系,以至於在制定戰略目標的時候出現了失誤,棋差一招,步步受製於人。

  ……

  彈漢山南面,被張遼稱為平蠻城的冰城內,此時將星雲集,大漢超過一半的將領匯聚一堂,張遼坐在首位,看著各軍主將為了得到首發的名額而吵得口沫橫飛,面紅耳赤。

  張遼能夠主持此次會議,那是因為他有劉協命他節製諸軍的旨意。作為軍議的主持人,看到現場如同菜市一般熱鬧,眉頭不由微皺。

  “都不要吵了!”呂布突然大喝一聲,引得眾將紛紛住口看向他。呂布的身份在軍中很特殊,當年的天下第一,如今還有了個國丈的身份。他一開口,眾人都想知道他想說什麽。

  “聖上既然命張文遠負責節製諸軍,那我們不如先聽聽文遠的意見。要是一直這麽吵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呂布不緊不慢的說道。對於爭功這種事呂布如今已經看得很淡了,因為他沒什麽好爭的。該有的他都擁有了。

  有了呂布這個“局外人”的提醒,眾人總算停止了爭吵,看向張遼等他拿主意。張遼心裡不由感激呂布,要是換自己來說,難保不會有人口服心不服,但現在,看眾人的意思,不會對自己的命令有什麽意見。

  張遼輕咳一聲,緩緩的對眾人道:“諸位,在分派任務之前,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之前聖上有過交代,不許將此事外泄,以免動搖軍心,但如今決戰在即,有些事實在不能繼續瞞著你們。”

  “文遠,在場都不是外人,不必客套,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好了。”馬超皺眉對張遼道。

  張遼聞言點頭,繼續說道:“諸位這段時間忙於對羯人的戰事,對中原之事了解不多,而我要告訴諸位的,就是如今我們的聖上處境有些不妙。”

  張遼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不出聲了,就聽張遼接著說道:“為了不影響我們這裡的戰事,聖上獨立承擔了來自河北袁熙的壓力,前段時間袁熙更是請來了烏丸人蹋頓助戰。”

  “文遠,不要說了,分派任務吧。”徐晃打斷張遼的話道。

  “……公明,我還沒說完呢。”

  “還有什麽好說的,以聖上的性情,他必是想要讓我們在解決了羯人以後順勢南下收復河北,既然目標已經定下,那擺在我們面前的困難就一個,那就是彈漢山的羯人,解決了這些羯人,如今朝廷所面臨的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所以,分派任務吧。”徐晃看著張遼再次強調道。

  “……好吧,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回去該如何跟將士們說,那我就不廢話了。此戰我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速戰速決!不惜代價一戰解決羯人,然後回軍與聖上一同收復河北。”

  “文遠,那由誰擔任主攻?”龐德出聲問道。

  “令明,你方才沒聽清我說的嗎?速戰速決。在你與孟起未率兵馬就位之前,我軍與羯人勢均力敵,而如今我軍無論是戰力還是士氣均佔上風,這時候又何必分什麽主次,都是主攻,我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擊潰羯人。至於誰能拿下羯人首領石符的項上人頭,那就各憑本事吧。”

  “好,文遠這話我愛聽,各憑本事。”呂布大聲讚道。

  之前眾將爭論首發問題便是因為首功只有一個,誰先動手誰的機會就更大一些,但現在各軍一同動手,那機會也就是均等的,誰有本事誰得首功,這很公平。

  ……

  戰鼓聲聲,譚漢山的羯人慌了手腳,守在東、南、西三面的漢軍幾乎同時發起了猛攻。得到消息正在判斷漢軍的哪一路才是主攻的石符還沒等到分析出一個結果,噩耗就傳來了,西面的防線被漢軍突破,負責守衛西面的大將石氈被漢將斬於馬下。

  任人唯親,這其實是人之常情。誰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是知根知底,因為那樣用起來放心。石符成為羯人各部聯盟的首領以後,與他沾親帶故的人也紛紛水漲船高,得到了甜頭。剛剛陣亡的石氈就是石符的堂兄弟之一,關系親密,如同一人。

  一個壞消息過後,往往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還沒等石符從石氈陣亡的悲痛中緩過來,他的表兄弟,負責守衛彈漢山東面的石建也叫漢將挑落馬下,命喪疆場。

  東、西兩面相繼失守,唯一還在抵抗的南面也是岌岌可危,石符已經顧不上去哀悼自己兄弟的不幸,再不做決斷就要輪到他自己被人緬懷了。漢軍不動則矣,一動就要人老命,如同泰山壓頂勢不可擋的攻勢,打得本就沒剩下多少軍心士氣的羯人土崩瓦解。

  石符知道事情已不可為,當機立斷決定突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失去了彈漢山,還有廣褒的草原可供他存身。如今草原大不如前,沒有了鮮卑人、匈奴人的橫行,一些零星的小部落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對手。只要自己可以躲過今日一劫,待他日卷土重來,必讓漢人十倍償還。

  自己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目標,石符帶著糾合起來的族人直奔彈漢山北面逃竄。眼下只有北面沒有遭到漢人的攻擊,石符想要逃走,第一時間便想著從這個方向逃。可他哪裡曉得,張遼早就安排呂布、高順、夏侯淵三人分別率部埋伏在北面,專等漏網之魚自投羅網。

  呂布是無意去爭功,抱著有最好,沒有也無所謂的心態,和高順、夏侯淵在北面找了個隱蔽處埋伏了起來。可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於他,當看到代表石符身份的王旗出現在那夥羯人敗兵中的時候,呂布真是有點激動了。

  “伯平,妙才,大魚落網,說什麽都不能叫他溜了。”呂布擼胳膊挽袖子的對高順、夏侯淵道。

  “奉先,追擊的事情你就交給我好了。”夏侯淵自信的答道。一旁的高順則抬手對著自己的副將做了幾個手勢。

  “……伯平,說句話你會死啊。”呂布有些無語的看著高順道。

  “……習慣了。”高順沉默了一會,緩聲答道。

  呂布無奈的搖搖頭,高順的性情他很了解,這家夥向來喜歡隻做不說,與其浪費時間說話,倒不如直接多做點事情。

  三人分派了任務,高順與呂布負責截擊,夏侯淵負責掩殺追擊。都不是戰場新丁,自己需要做什麽自己心裡都有數。三人配合默契,高順見夏侯淵、呂布已經準備停當,當即一馬當先率領本部人馬截住了石符一行人的去路。

  看到漢軍攔路,石符下意識的便知不好,但見攔路的漢軍俱是步卒,當即準備下令隊伍加速,利用戰馬的衝擊力突破漢軍防線。可還沒等他下令,一邊的親信石碌說話有些顫音的問道:“大,大王,怎,怎麽辦?那,那是漢軍的陌刀陣。”

  “陌刀陣?”石符聽了感覺一陣熟悉,努力想了想才想起確實有人跟自己提過說漢軍之中有一兵種專門克制騎兵。只不過之前漢軍以守為主,石符並未見識過陌刀陣的厲害,但身邊的石碌曾經跟隨石堅左右,有幸親眼目睹過陌刀陣的厲害。

  “不過是……”石符話未說完,攔住他們去路的漢兵已經動作整齊的亮劍了。那明晃晃的劍光晃得人眼暈。石符本想說漢軍的陌刀陣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在看到陌刀兵動作如一的出刀動作後,他明智的閉上了嘴。

  陌刀兵堵住了石符的去路,其兩翼也有漢軍騎兵迅速到位,一座嚴整的漢軍大陣將石符的逃生之路堵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縫隙。

  石符顧不得多想,他也沒多少時間去想,彈漢山讓漢軍攻佔也只是時間問題,留在這裡與漢軍對峙的時間越長,他能逃出生天的希望就越是渺茫。

  “殺!~”石符舉刀一指,急於逃生的羯人便蜂擁向嚴陣以待的漢軍。石符本只是想要看看讓嚇得石碌膽寒的陌刀兵究竟有多厲害,但等看過陌刀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斬殺羯人後,石符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刀如林啊,那上千把長度超過兩米的厚背薄刃長刀同時落下,任誰都擋不住。不到片刻的工夫,用來試探的上千羯人就被漢軍陌刀兵砍殺乾淨,陣前一堆人體碎塊零件,看得人不寒而栗。

  石符暗暗咽了咽口水,心裡一陣後怕,得虧自己剛才沒有逞能,要不然此時被砍成碎塊的說不準就有自己。跟著石符一起出逃的羯人沒幾千,要照漢軍陌刀兵這種殺法,不需要幾次就能殺乾淨。

  前有攔截,後有追兵,石符一時間有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怎麽辦?是英勇就義還是苟活偷生?沒讓石符考慮太久,呂布已經等得不耐煩,催馬來到陣前揚聲叫陣道:“久聞石符也是羯人當中的一員勇士,不知可敢上前與某一戰?”

  被人指名道姓的叫陣了,石符自然不能示弱,當即也催馬上前,問呂布道:“來將通名,石某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呵呵……某姓呂名布,字奉先,當年人稱飛將。”呂布毫不在意石符的無禮,笑呵呵的自報家門。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呂布不僅僅在大漢家喻戶曉,就是在草原上,那也是聲名遠播,當年威震草原的飛將,那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而是用一顆顆草原人的腦袋堆出來的。

  得知自己面對的是呂布,石符不由心裡一慌,但隨即又平靜下來。當年的飛將,今日未見得就雄風猶在。自己也不是平庸之輩,倒要好好會會這個飛將。

  一邊在心裡跟自己打氣,石符一邊對呂布道:“久仰飛將大名,只是可惜一直無緣一見。今日難得一見,定要在馬前討教。”

  “好,好,求之不得。”呂布微笑著答道。

  話說到這份上,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打唄!石符雙腿一夾馬腹,胯下的汗血寶馬當即躥了出去,石符直奔呂布,眼見快到呂布跟前,石符在馬上人立而起,手中大刀高舉過頭, 一招力劈華山就奔呂布的面門劈了過來。

  按照一般的套路,呂布這時應該舉戟相迎,磕開落下的大刀後雙方再繼續開打。可呂布卻沒有這麽乾,他與胯下的赤兔馬相處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只是身子輕輕往旁邊一側,赤兔馬立刻反應過來,順著呂布的側身一同側身。

  石符此時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他正等著呂布舉戟相迎,沒想到呂布不按套路出牌,他讓開了。而呂布這麽一讓,石符就倒霉了,他本來使得力就是往下,沒有人跟他對抗,這股力他就收不回來。而且就在這時,呂布又幹了件缺德的事,他不僅沒有舉戟相迎,還在讓過大刀後舉戟把大刀往下按,害得石符差點閃了腰。而這還不算完,石符此時身體前傾失去重心,整個人幾乎就是趴在馬背上,而呂布這時要是收戟分心一刺,就能結果了石符的性命。

  但呂布沒這麽乾,一戟拍在石符的後背上,隨即趁著二馬錯鐙的工夫伸手一把揪住了石符的後腰帶,單手一使勁便將石符提了起來,隨後一腳踹走馱著石符的那匹戰馬,將挨了呂布一招重擊還沒緩過來又雙腳離了鐙的石符放在了自己的馬鞍橋上。

  說時遲那時快,石符從出手到被擒其實也就是二馬一錯鐙的工夫,觀戰的兵丁都還沒反應過來,戰鬥就已經結束了……無論是羯人還是漢兵,此時都有點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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