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趙無恤將要前往城西迎接從宅皋狼趕來參加趙氏祭祖大典族人的消息後,豫讓欣喜若狂。
隨即翻身下了屋頂,回到客棧之後,豫讓就休息了,現在他最需要的是養好精神準備明天的刺殺行動。
第二天一早,經過一夜的休息,豫讓養足了精神早早起床。
出了城之後,豫讓沿著晉陽的官道往西一直走去,尋找一處最佳的下手地點。
嚴冬時節,北風呼嘯,路上少有人來往。
走出大約十裡地的樣子,豫讓還是沒有發現最佳的下手地點。畢竟大雪之後,大地白茫茫一片,那裡還有藏身的地方。
豫讓有些喪氣,經過一次刺殺失敗的教訓,此時的他早就意識到了如果不出奇製勝,單憑一時之勇氣是很難刺殺成功的。
畢竟趙無恤要出城迎接趙氏族人,肯定會有大批的將士保護他,自己難以近身進攻趙無恤。
此刻的他也想到了偷襲,如果有可能的話,使用弓箭從遠處射殺既不易被人發現,而且還利於自己逃跑。可是豫讓是用劍出身,對於使用弓箭本就不是內行,更何況,弓箭乃是軍隊的武器,自己一個百姓能夠隨便背著弓箭出入晉陽城嗎?
思來想去,豫讓還是決定在趙無恤的必經之路上尋找一處藏身之處,出其不意的刺殺趙無恤。
功夫不負有心人,走出大約二十裡的時候,豫讓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橋。
這令豫讓欣喜了一陣子。
橋?
這豈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橋面之下、橋墩之側都是藏身的好地方。
豫讓加快腳步來到橋跟前,定睛一看,只見橋的一側豎著一塊碑,上面寫著兩個大字“赤橋”。
“好,此處便是我最好的藏身之所。”豫讓心中想到。
隨後他摸了一下藏在腰間的短刀,又把自己手中的棍子掂量了掂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這根棍子可不一般,為了確保自己的行動能夠一次成功,再來晉陽的路上,豫讓把自己的天殘劍進行了處理,使它看起來更像是一根木棍。
就在豫讓得意之時,一位老人冒著凜冽的風雪,從西面往晉陽方向走來。
“這位老哥,這座橋是去晉陽的必經之路嗎?”見到老者,豫讓問道。
老者不解看了豫讓一眼,豫讓趕緊把頭低下,他不想讓自己的形象嚇著老者。
老者以為豫讓是有些害羞,也就不跟他計較了,“看你也是從晉陽出來的,怎麽還不知道這座橋是執政大人為了咱們方便晉陽百姓行走才修的這座橋嗎?除了它誰還會幫咱們百姓辦這樣的好事。”
就問了一句話,這就引起了老者的一頓斥責,這令豫讓再一次看到了趙無恤在晉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既然只有這麽一座橋鏈接晉陽與宅皋狼,那麽等一會趙無恤一定會通過這座橋去迎接趙氏的族人。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趙無恤能不能走出這麽遠來迎接他的族叔了。
環顧四野,除了這裡能夠藏身之外,那裡還有他可以藏身的地方?想到這裡,豫讓心一橫,鑽到了橋下,現在他就只等趙無恤車隊到來了。
果不出豫讓預料,時間不大,趙無恤的車隊就過來了,由於是要迎接老族長,趙無恤決定出城三十裡親自迎接。
遠遠地,豫讓聽到了馬叫的聲音和隊伍走過的嘈雜聲。
隨著趙無恤隊伍一步一步的走進,豫讓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豫讓已經能夠聽到士兵們說話的聲音。
豫讓拔出腰間的短刀,劃開木棍的表面,天殘劍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既然今天要決一死戰,那就讓他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武器。
很快趙無恤的帶領的迎接隊伍就來到了橋上。
“浣兒,過了這座橋,我們就在前面下馬迎接老族長一行。”來到橋頭,趙無恤對身邊的趙浣說道。
“是,爺爺。”
“告訴隊伍,橋面濕滑,小心過橋。”趙無恤對著高共叮囑道。
“是,主公。所有人等聽著,主公有令:橋面濕滑,小心過橋。”
於是隊伍緩緩從橋上走過。
就在這時,躲在河邊的草叢裡過冬的野鳥,被這一大群人馬給驚著了,“撲棱棱”的從河裡飛起,從趙無恤的隊伍面前飛過。
“噅--噅---”趙無恤的坐騎突然間受到飛鳥的驚嚇,長叫兩聲之後,直接向前衝去。
“快攔住它,別摔著主公。”高共見狀,對走在前面的將士喊道。
可是將士們又如何能夠攔得住呢,橋面又濕又滑,將士們自己都走不穩當,再說了個個手裡都拿著武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誰又能夠騰出手來去抓趙無恤的馬匹。
任由趙無恤的坐騎向橋中央跑去。
這一下急壞了趙浣、高共等人,眼看著趙無恤大驚失色而又無能為力。
除了他們之外,更著急當然要數藏在橋下的豫讓了,眼看趙無恤就快要走到橋面中央,豫讓已經拔出天殘劍準備下手的時候,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這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一旦趙無恤的坐騎跑出橋面,自己的計劃可就要落空了。
不行,我必須行動了,趁著趙無恤馬驚的機會直接刺殺他。
說時遲那時快,豫讓發出地獄般呼聲,“趙無恤拿命來”隨即縱身一躍,從橋下躍向橋面,揮劍直刺向大驚失色的趙無恤。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只見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提劍突然衝向主公,一下子都愣住了。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如此嚴寒的冬天竟然還會有人藏在這冰冷的橋下,來刺殺當今的執政大人。
當然,趙無恤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下的魂不附體,“啊---”的大叫一聲,猛地勒住馬韁繩。
正在狂奔的馬匹被猛地勒停,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滑到在地。
騎在馬上的趙無恤順勢滾落馬下,向橋邊滾去。
“爺爺---”
“主公---”
所有人都嚇慌了,眼看著趙無恤向著橋下滾落。
豫讓提著劍緊追不舍,對著滾動的趙無恤揮劍就劈。
雖然趙無恤已經摔得生疼,但面對性命之憂,還是下意識的朝一邊滾去,躲開了豫讓劈過來的寶劍。
豫讓豈肯罷休,揮劍再次劈向趙無恤。
就在這間隙,高共已經拔出腰間寶刀,衝過來擋住豫讓揮過來的第二劍。
“鐺”
刀劍碰撞在一起,發出尖銳的聲響,驚醒了空蕩蕩的曠野,周邊的野鳥,又被驚起了許多,“撲棱棱”的飛向遠處。
就在高共擋住豫讓天殘劍的時刻,趙無恤再次下意識的超後邊退了退,橋面太滑,退到邊上的趙無恤差點掉下橋去。
趙浣與眾人趕緊趁機扶起趙無恤,扶著他超橋西跑去。
眼看著趙無恤被人扶著下了橋。
孤注一擲的豫讓豈能放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發出狼一樣的吼聲,“噢”再次揮劍衝向趙無恤。
“快攔住他,攔住他。”此時的趙浣也已經拔出腰間的佩刀,擋在了趙無恤的前面。
手下的將士們也跟隨著趙浣拿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撲過來的豫讓。
“啊”眼看著刺殺無望,豫讓大吼一聲拚了命的撲過去。
“一起上,拿下他。”
面對衝上來的將士,豫讓揮劍直衝,很快就劈到了好幾名將士。
這時,追上來的高共,對著豫讓的後背就是一刀。
豫讓躲閃不及,後背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啊---”豫讓慘叫一聲,頭也不回的繼續衝向趙無恤。
可是已經遲了,此時的趙無恤的手下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圍在一起形成一個包圍圈,把趙無恤擋在了中央。
當豫讓再次撲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揮動手中的武器刺向豫讓。
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受了傷的豫讓被接連刺中了好幾刀。
發了瘋的豫讓雖然被刺了好幾刀,倒在地上的他還是不停的揮動天殘劍刺向趙無恤的手下。
“殺死他”
見倒地的豫讓還是如此執著的刺殺,趙浣命令手下殺死豫讓。
此時,趙無恤已經緩過氣來,望著已經倒地的刺客,他的眼中冒出了一道怪異的光芒,雖然這個刺客相貌醜陋、行為怪異,但是他手中的寶劍卻是那樣的熟悉。
“且慢,莫要傷他性命。”趙無恤製止手下。
手下們揮動長戈,刀尖刺在豫讓的身上,只要他稍稍一動,隨時就會被刺死。
趙無恤上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要刺殺我?”
豫讓抬起頭憤怒的望著眼前這個人,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唯求一死而已!
“聽見沒有,主公問你是何人?”高共提刀上前質問道。
豫讓還是沒有回答,既然是做好準備去死的,他又何必在意這些人問些什麽。
既然豫讓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趙無恤也不再問什麽,他擺擺手示意高共不要再問什麽,上前撿起豫讓掉落在地上的天殘劍。
趙無恤拿起天殘劍,左右看了看。
“不用問了,我知道他是誰。”
隨後趙無恤又向前走了幾步,對豫讓說道:“師兄,我自感對你還算不錯,你為何還要三番五次行刺我。”
雖然豫讓做了充足的準備,吞炭漆身,自殘其身,結果還是百密一疏,自己的武器最終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哎”豫讓仰天長歎一聲,破壞了的嗓子裡發出低沉而又空遠的聲音,猶如夜空裡野狼的嗚咽聲。
眾人再次驚住了,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時隔如此之久,豫讓竟然還不死心,非要刺死趙無恤不可,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