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箱的倒計時提示音響了很久江雲楓都不敢打開烤箱的門,生怕把烤箱大門打開裡面是一灘成型的奇怪物體,佩帕羅妮端著自己剛出爐的披薩邁著輕盈的小碎步送到評審席。
對於佩帕羅妮的料理學院長德麗莎顯然不是第一次品嘗,很熟練的拿起切割刀把木板上高餅邊披薩切成數個小份,拿起一份融化的奶酪就從斷邊湧出。德麗莎為這麽良心的奶酪用量歡呼一聲,張開小嘴奮力咬上一口,立刻被滾燙的奶酪熔漿燙的嗷嗷直叫,可隨之而來濃厚奶香卻讓她覺得忍受這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外酥內軟的披薩餅皮,海量的奶酪和層次分明的蔬菜與意大利風味香腸切片,這一切組合在一起一口下去就是滿滿的幸福。就連水原冬美都沉浸在這綿綿柔軟但有奶香濃鬱的口感中,忍不住為這顆熱量爆彈高呼‘芝士就是力量!’
佩帕羅妮的披薩備受好評甚至薙切繪裡奈都為其豎起大拇指,平心而論薙切繪裡奈認為佩帕羅妮這款披薩要是放在遠月已經無人能出其右了,而且也超過塔克米在北海道聯隊食戟時創作的那款雙月披薩。但是擁有如此高超料理天賦的佩帕羅妮卻選擇了學習藝術,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現在教室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江雲楓身上,大家都期待見識江雲楓最終會端出什麽樣的作品,畢竟先前他的製作過程太顛覆傳統。對江雲楓其他的料理方面薙切繪裡奈還是很有信心,不一定說能穩贏但絕對不會崩盤式的慘敗,可今天這次是烘焙。薙切繪裡奈不由得為江雲楓捏了把冷汗,內心默默祈求他能保平爭贏,可是只有三人的評委想要平局談何容易。
逢敵必亮劍!既然已經狹路相逢只能勇敢的去面對去進攻,江雲楓果斷拉開烤箱大門朝裡一看頓時松了口氣。至少烤箱裡是一個圓碌碌的大麵包而不是一灘不規則形狀的物體,江雲楓把麵包從烤箱裡打出來才發現入爐之前撒在麵團表面的糖分被水霧打濕,又被高溫烤成焦褐色的琉璃外殼。
先前劃在麵團表面的刀痕現在已經變成張力十足的裂口,只是從這些裂口中能看到裡面的麵包呈現詭異的粉紅色,估計是紅酒與桂圓粉混合的原因吧,江雲楓自我安慰一下就端著這個周身都散發著詭異氣息的大麵包走到評審席前。
“這個就是你的作品?”德麗莎從大麵包上那些宛如地獄之門的龜裂紋理中感受到不詳的氣息,再結合江雲楓的製作過程從第一眼開始就對江雲楓的大麵包沒有好感。
水原冬美雖說有心偏袒江雲楓但是比起佩帕羅妮的披薩,他端出的卻是一個除了顏色詭異一點之外就平平無奇的大麵包,可以說已經是高下立判也只能無奈的默不作聲。
心裡像有十五個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江雲楓拿著麵包刀的手都是發虛的。可是既然已經把菜端上桌,不論如何也要給評委嘗試一下,所以他切了。
鋸齒狀刃口的麵包刀貼在琉璃糖殼表面輕輕拖動,劃破脆薄的糖層嵌入麵包體內。繼續來回緩慢拖動直至刀刃觸及承托的砧板,全程都沒有掉落一絲麵包的碎屑。
江雲楓也感到非常驚奇,他在分割的過程中通過麵包刀反饋的觸感得知麵包的內部極為柔韌,切下的那片麵包朝外側傾倒露出的斷面顏色與裂口中一致的細膩粉紅,如果不是布滿許多細小氣孔還真的很像一大份三層熟的牛肉。
陣陣淡雅的葡萄酒香睡著熱氣慢慢在教室裡飄蕩,江雲楓按照吐司麵包的切片方式將自己的大麵包分割好然後送到三位評審面前,學院長德麗莎雖然對江雲楓有成見但作為評審該有的素質還是具備的,面對一片孤零零的麵包切片好心的提醒江雲楓“這位先生,您是不是還準備有佐餐的醬料?”
“呃.....我認為麵包還是原汁原味比較好,所以就沒有另外準備有醬料,新鮮出爐的麵包尤為美味學院長還有兩位評審快請。”江雲楓短暫錯愕之後還是轉個彎把話圓了回來,心下卻在腹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後會成什麽樣,怎麽去準備佐餐用的醬汁啊!
德麗莎秀眉跳了一下,纖細的小手捧起還冒著熱氣的切片,雖說粉紅的顏色和撲鼻的酒味讓她厭惡,但是德麗莎還是忍住不適閉眼咬了一小口。咀嚼一會兒後就掩嘴驚呼一聲,臉上露出一副‘本來非常討厭但又不得不吃,可是吃過之後卻發現意外的不錯’的表情。
其余兩位評審也都被江雲楓的麵包驚豔到,尤其是水原冬美還特地左手拿著披薩,又是拿著麵包。一邊一口相互交替,用這種近乎決鬥的方式來品鑒兩人的作品。
佩帕羅妮的披薩餅皮外酥裡韌,餡料厚實,滿足感和飽腹感極佳。可是奶酪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狂熱愛好者,像佩帕羅妮這樣超常規的披薩,普通人多吃幾口一般就會有膩的感覺, 水原冬美就是如此。
可是江雲楓的麵包就給人一種另辟蹊徑的感覺,創造性的使用紅酒和面並且兩次深度的發酵給麵包賦予了無以倫比的柔軟還有酒釀的風味,桂圓粉與焦糖掩蓋了紅酒的苦澀,遍布在麵包之中的桂圓肉顆粒提供韌性補齊麵包咀嚼層次感,高溫烘烤蒸發了紅葡萄酒的酒精隻留下純純的酒香。
這種創新性十足的超柔軟酒釀風味麵包在歐洲的麵包歷史上還未出現過,至少在德麗莎沒有品嘗過這種風格的麵包。所以她沉醉了,如今的局勢像極了五百多年前那場佛羅倫薩藝術界的新老對決,佩帕羅妮的披薩傳統厚重,像極了當時如日中天的達芬奇。
江雲楓自己瞎掰的手法在外人看來新穎大膽,創意十足,敢於打破常規從別人想不到看不到的角度分析和塑造食物,好比迅速崛起的藝術界新貴米開朗基羅。
而以德麗莎為首的三位評審就是當時裁定這場天才之間對決的仲裁者,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歷史的巧合,在五百多年之後的同一個地點,產生了同一樣的答案,三人同時舉起由德麗莎親手畫有江雲楓漫畫形象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