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貨車載著行李和江雲楓等人來到碼頭,平時安安靜靜整齊排列在漁港裡的漁船此刻發出陣陣的轟鳴,停止了幾個月的船舶輪機在距離休漁期結束前幾個小時再次開始運轉。漁民們來往竄梭將各種補給、燃料和出海的必須品往自己家的船上裝,田所爸爸一行人出現在碼頭上的時候,所有人幾乎同時停下的自己手上的工作,站在自家船頭鼓掌為田所爸爸送行。
“阿娜達,你告別大海的消息看來已經傳遍小鎮,大家都在你最後的航行送上祝福。”並排前行的田所太太邊面向鼓掌的漁民鞠躬致謝邊調侃著自己的丈夫。
“海鷗總有落地的一刻,大海男兒也總有一天會老去逼不得已選擇離開。為了你和小惠老夥計們也為了各自的家人,我們只不過把這一天提前了而已。”田所爸爸揮手答謝大家的好意,黝黑的臉龐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緊隨著行進的江雲楓同樣很驚訝這位平時話不多但深沉堅定的眼神中總是帶著默默溫柔的男人,在這座海港小城的漁民中有如此之高的威望,以至於路過的每一艘漁船都會有人上岸和他交談並且送上祝願。
低聲詢問身旁的田所惠“小惠,你爸爸好厲害呀,最後的告別航行居然有這麽多人送行。”
“那是當然!”平時十分弱氣怯弱的田所惠說道自己這位前半生都在大海上馳騁的父親,勇氣和自信立刻灌滿胸膛興致勃勃的說“我爸爸可是小鎮上最厲害的遠洋漁船船長!這麽多年來帶領著同樣優秀的叔叔伯伯們把自己的足跡踏遍全球四大洋!”
“喔吼吼~斯國一!”旁聽的幸平創真熱血的沸騰起來,“那麽叔叔一定見過許多珍貴的海鮮食材,這次的出航能捕撈到什麽呢?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料理它們了!”
“哎哎哎~你別急著暢想如何料理海鮮,先考慮一席怎麽克服暈船等不良反應吧!”江雲楓給盤算該如何料理海鮮的幸平創真當頭破了一桶冷水。
“我?暈船?你一個坐長途大巴都吐得稀裡嘩啦的人還是先考慮一下該怎麽在接下來的十幾天內存活下來吧,喔~我忘了~阿楓你屬蟑螂的,怎麽打怎麽折磨都不會死,一定能頑強的生活在底倉!”不甘示弱的幸平創真立刻反唇相譏,並且附帶一個握拳的加油動作。
江雲楓拍著脹鼓鼓的背包笑而不語,才不會告訴他未雨綢繆的自己已經事先買好了一遝暈海寧,還有大量的暈車貼以及提升醒腦的神器-清涼油和風油精都各自來上一盒,在這麽多藥物的加持下就算把江雲楓抽得跟陀螺一樣也暈不了。
薙切繪裡奈開始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當初從田所惠的口中得知本次的航程要前往北冰洋,對未知領域的探索欲望鼓動著她‘報名’參加。雖然江雲楓用盡各種辦法,不管是威脅利誘或是危言聳聽總之是想方設法讓自己放棄登船的決定,但這樣反而更加激起了薙切繪裡奈高傲,說白了就是從小所有人都順著她,想要什麽都只要伸手就能得到,被人捧在上天從來沒有被拒絕過才養成的性格,你說不行我偏要去做!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一意孤行。
不過想到能看見自己還沒看見過的自然風光,例如北極光,北極熊之類的。難以言喻的興奮之情讓她暫時忘卻了自己是否會暈船的事情,另一個讓薙切繪裡奈感到安心的原因就是有江雲楓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了有江雲楓跟在身邊的日子某種意義上來說比新戶緋沙子在身旁過得還要快樂,比如江雲楓就從來不會讓自己看二手動漫和漫畫,這倒不是說新戶緋沙子不好而是薙切繪裡奈更願意去追那些未刪減版的動漫與漫畫。
與前來送上祝願的老朋友們揮手道別,田所爸爸回頭招呼大家沿著棧橋走到靠近口出的一艘看上去將近八百噸左右的中型漁船面前,順著懸梯登上漁船甲板的一瞬間江雲楓就發現這艘漁船和港區內其他的漁船不一樣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太新了,防鏽漆的色澤明顯是翻新過的。
其次是甲板上沒有像其他漁船那樣堆滿的捕撈工具,只是象征性的擺在幾個螃蟹籠子和一張小型拖網。艦橋艙門被人從內推開,一位謝頂的乾瘦老頭走出來呵呵笑道“我們幾個還以為你變卦不來了呢,喲~這次還帶著幾位小朋友一起啊。”
“都說好了的我怎麽可能不來!”田所爸爸上前握住乾瘦老頭的手拉過來兩人抱在一起,相互拍打著對方的肩膀。
老夥計們的見面問候結束後乾瘦老頭朝艦橋努努嘴道“先進去再說吧,大夥都在裡面等著你了。”
跟隨進入艦橋後更加印證了江雲楓的猜想,全套先進的電子導航系統,雷達、聲呐、衛星視訊系統等等,果然不只是翻新而且還改造過,幾位中年男人正在搗鼓這監視全船設備運行情況的電腦,陌生人進入來自然引起他們注意,一起回頭皆大喜道“船長,您來了!”
“都告別航行了,別這麽正式行嗎?”
“行!你是船長你說得算!”幾個中老年男人中最年輕的的一位和田所爸爸年齡相仿的國字臉壯漢調侃,江雲楓有印象這位壯漢就是教導田所惠吊切安康魚的那位。
名叫阿純的壯漢調侃完後注意到田所爸爸身後的江雲楓等兩男一女,疑惑問“這三位是?”
“喔~忘了介紹了!你們別看他們年紀小就小看他們喲,這三位可都是遠月的高材生,尤其是這位小姐。。”放好行李的田所爸爸折返回來挨個介紹,尤其是公布薙切繪裡奈的真實身份後只是引起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想想也是這群常年在海上漂泊看淡生死的大老爺們,除了自己的家人還有什麽好在意的。
帶著老花鏡的大副笑道“看來這趟我們有口福了,不過德叔的手藝也不差呀尤其是安康魚火鍋更是一絕!”
“不行,老了!而且和料理名門遠月學園比起來我這點野路子根本不值一提!”被尊稱問德叔的輪機長端著一本說明書求助道“幾位年輕人幫幫忙,老頭我看不懂這本說明書。”
幸平創真和薙切繪裡奈看了一眼說明書後紛紛指著江雲楓,這搞得江雲楓有些摸不著頭腦,湊近一看就樂了原來德叔手裡那本說明書全部是中文,接過說明書坐在那台電腦前對照一下後答道“原來如此,這是中船重工(CSIC)開發生產的航海船舶中央控制系統,智能化程度很高!通過這台電腦和旁邊的控制台就能檢測操控全船除了舵機之外的所有設備。”接下來江雲楓就幫德叔用日文寫成小紙條貼在相應的按鈕位置。
沿著懸梯下到船艙江雲楓終於明白剛才在為什麽覺得這艘漁船甲板很怪異了,原來已經拆掉了佔用空間最大的冷凍設備,騰出的空間改造成舒適的休息倉,裡面的高低鋪全是柔軟的床墊,還有座椅和舷窗舒服的一塌糊塗,如今這艘有著‘海上男人號’這個lo到爆名字的漁船已經是一艘披著漁船外衣的遊艇。
江雲楓和幸平創真住一個房,四個老男人住一間。而薙切繪裡奈則住進了屬於田所爸爸的船長室,幫著搬行李進去的江雲楓表示羨慕不已,寬敞的五平方米私密空間,獨立的衛生淋浴設備,舒適的單人床,采光充足的舷窗等等應有盡有。
下午三點一到,休漁期正式解除!德叔將推動推杆燃氣輪機發出沉悶有力的低吼,排水量八百多噸的‘海上男人號’都為之一震。手握舵盤的田所爸爸抓起抓起麥克風和港務調度取的出港許可後大聲說“收纜!出港!!”
“喲謔!!”騷包的江雲楓借著船上的公放系統播出美國海軍的《起錨歌》與阿純一起收回固定在碼頭系船柱上纜繩,然後和碼頭上的人揮手道別,此時碼頭上聚集了許多送別的家屬,其中就有腳上有傷但喜歡安靜所以沒來的符華。
港內的所有漁船同時拉響汽笛,禮讓‘海上男人號’先行。田所爸爸也拉響汽笛回應,轉動舵盤精準的操作著船舶離開泊位駛入航道。在激昂的《起錨歌》中江雲楓站在船頭,一腳踏在船舷上看著劈波斬浪的‘海上男人號’載著自己駛向遠方的深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