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燃和光刹的相遇,熠的心中既期待又緊張。這對疏離的父女會有什麽樣的對話?
“兩個部落裡最好看的人相遇,真的是……”
小電花還想說些什麽,熠把她的嘴捂得更緊了。
“你母親好嗎?”熠聽見光刹低沉地說。
“好。”是燃的聲音。
“你最近好嗎?”
“嗯。”比剛才那聲更冷,燃的聲音好似能凍結住溪水。
“你一直怪我,我能理解。”
“怪你什麽?”燃冷漠地問。
“怪我從小拋下了你,不跟你住在一起,沒有起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
“這麽多年了,你知道我在仇恨什麽,你都知道的,對吧?”
“我知道或我不知道,又有什麽相關?”
“呵,又有什麽相關?是啊!對你來說,在這件事中,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相反,你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榮耀,你是燃大人,是火d使者!”
“你怎麽知道對我來說,什麽是傷害,什麽是榮耀?”燃冷冷地望著光刹,把這幾個字一個一個如同冷箭般放出來。
她目光凌冽地直視光刹的眼睛,光刹也看著她的,過了幾秒鍾,光刹垂下了視線。
“燃,我們多久沒說過話了,一說話就要和你父親這樣說?”
“不說也罷。”燃轉身要走。
“等等,把這個交給你母親,讓她吃下補補身子。”
光刹的手裡拿著一小捧曬乾的花菇,那是珍貴的食材。
“母親需要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母親,可是……”
“為什麽?”燃冷箭似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光刹。
“為什麽?”她又問了一遍。
“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你不再愛她了?”
光刹低著頭,這個高大強壯的男人突然變得蒼老而軟弱。
他沒有回答。
“我知道你還愛她。你隻是不愛我。”燃冷冷地說。
熠心中一顫。
“燃……”
光刹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咽了回去。
“把花菇帶給你母親……補補身體。”
“不必了,這些東西你不應該給我,我不應該拿。”
“這些是我攀上崖壁,用自己的力氣采回來的,不會損害到獵戶族其他勇士的利益,更不會給火d使者丟臉。”
光刹向前一步,把花菇塞進了燃背在身體側面的草袋裡,轉身走了。
燃立在原地,站得筆直,待光刹的背影消失之後,燃黯然神傷地往森林外走去。
在炙熱的日光下,熠看見她的眼裡有若隱若現的淚花。
燃走遠之後,小電花長長地舒了口氣。
“哎!光刹族長和燃大人怎麽那麽不和!他們倆不是父女嗎?照我說,不住在一起就會沒有感情!你看我和爺爺,感情多好!”
熠沒有理會正在說話的小電花。
光刹族長到底在仇恨什麽?燃那麽優秀,他怎麽可能不愛她?
“熠姐姐,你在想什麽呢?我們快點向前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有一半的路要趕呢!”
小電花催促著熠,小狸也發出一聲催促的喵叫。
熠回過神來,帶著小電花,抱著小狸向森林深處走去,可她的心思卻已經完全不在森林之中。
在森林的另一邊,燃在奔跑。
她的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巨石,就要喘不過氣來。
這麽多年了,父親的冷漠她早已經習慣。
父親的心不在她和母親身上,她知道父親的心在哪兒,在那個早已被當做魔的使徒,埋葬在蘆葦叢裡的“妹妹”身上。
淚水無聲地沿著她的臉頰往下流淌,她習慣了在森林中奔跑時哭泣,這樣,森林的風就能很快吹乾她的淚水,沒有人會看見她流淚。
“為什麽!為什麽!”她向天空大吼。
她不想做什麽火d使者,從來都不想。她多麽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哪怕是上溪族最貧窮的家庭也好。
小時候,她經常在做噩夢的晚上,哭著問母親,父親在哪裡,妹妹在哪裡,為什麽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母親不回答,隻默默垂淚。
長大之後,她發現父親就算看著她,也好像沒有在看著她。父親不願意把目光、把感情放在她的身上,好像是因為她,“妹妹”才慘死了一般。
燃跑出森林,她想要離那片林子遠遠的。
跑到下溪附近時,她憤怒地對著森林拋出了手上的回旋鏢。回旋鏢打在一棵高大的銀木上,發出一聲脆響,彈了回來,向旁邊的位置飛去。
“啪”的一聲悶響,回旋鏢砸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發出了一聲驚叫。
燃趕忙跑過去。
回旋鏢落在地上,一個魁梧棕黑、臉上刻著許多凹痕的男人坐在地上,右腿正往下滴著鮮血。
“別動,我去拿火d果粉。”
“不用了,不用了。”那男人受寵若驚地連聲說。
“我身上好多傷口,身體都習慣了,好得快。這麽點皮肉傷,用紅泥糊在上面,一會兒就好了,哪用得著珍貴的火d粉!”
“對不住了。”燃說。
“沒事!真的沒事!您是燃大人吧?”
那男子的臉上帶著欣喜的神色。
燃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的這個下溪族人。他體格健碩,臉上和手臂上都有傷痕,看起來是上溪族人的樣子,身上卻穿著下溪族人的貓毛皮袍。
“你是?”燃問他。
“我叫薄R鄖白≡諫舷濉斃∩怠
這下燃想起來了。
前不久,她路過中月集市的時候,聽見有人說:上溪族有個窮困潦倒,從小就是個孤兒的人,幸運地得到了神民的萬能丸,將丸子給了一個得了不治之症的下溪族人,換到了他的身份、房屋和玉米田。
原來,就是眼前這位。
她看著斃⌒囊硪淼謀砬椋鬧杏行┧岢
幣歡ㄒ彩背8惺艿剿惺芄哪侵止露臘傘
身邊沒有親人,自己又莫名其妙地進入了一個難以融入的族群。雖然心裡同情保扇疾恢濫芨敵┦裁礎
“保敲矗愫煤醚稅傘!
說完,燃拾起回旋鏢,轉身要走。
“燃大人!”痹詒澈蠼興
“什麽?”她微微回頭,一張絕美的側臉出現在鋇拿媲埃艄餿髟諛欽帕成希》舯涑閃私鴰粕踔量吹眉成舷感〉娜廾
“我…我…謝謝你跟我…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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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保槐鼐薪鼇:煤蒙睢!
燃說完,轉過頭,向忌湖走去。
太陽斜斜地懸在空中,染紅了一大片雲。陽光褪去了日盛時熾烈的溫度,慵懶地照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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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我說話!她沒有看不起我,她叫我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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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大人,燃……”
他一遍遍念燃的名字,直到日盡月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