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城,觀潮閣樓頂。
杜初總是喜歡挑高處修煉,一是高處人氣較稀,食氣法修煉效果更顯著,修煉冰心訣時也更容易入定,二是居高臨下,可以細細觀察城中百姓言行作為,非常有意思,
比如南巷劉富豪家花園中,看似嚴肅威望的富商劉某,正被小妾追打,那濃妝豔抹的小妾打得越狠,劉某就叫得越銷魂,大腹便便的胖商人竟有這等愛好,嘖嘖。
就剛剛北巷某位軍官,匆匆騎馬趕到家中,還未來得及脫下盔甲,就往外跑,家中女子跑出問道:“到家飯也不吃?你個死人又要去青樓鬼混?”
那軍官衝院內喊一聲,“放你娘的狗屁,今夜兄弟在觀潮閣為我踐行,不回來啦。”,話音未落,轉身出巷,急不可耐的鑽進不遠處的洗花樓中,看得他目瞪口呆。
杜初笑了笑,前世未見的人生百態,在這裡倒是一模一樣都能看到,兩個世界說到底,也沒有什麽差別。
這時,樓下一個高壯人影,在樓間閃爍輕點,躍上杜初所在樓頂。
來人正是高首,他哈哈笑道:“少爺,在這作甚,要不是酒樓老板告訴我,我還以為您又丟了。”
杜初道:“練功罷,這裡風景好。風景好,無聊的事,也會變得有意思。”
高首賊兮兮笑道:“練功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今日這城中有趣事,少爺可得跟我去看看。”
杜初驚奇道:“哦?甚麽趣事。”
高首道:“今日這錢塘第一銷金窟洗花樓中要競價賣那‘絕世好劍’。”
杜初道:“絕世好劍?劍主何人,口氣倒是不小。”
高首道:“劍主據說是禦劍門人,因此不少江湖中人信以為真,今夜聚於此地,欲一觀寶劍。”
……
洗花樓聞名錢塘已逾十年,不僅因為這裡有江南煙花之地最美貌誘人的姑娘,也因為這裡是不少江湖中人打探消息,以及活動的場所。
洗花樓高四層,僅次於觀潮閣,底部大堂最為寬闊,是大多數人娛樂飲酒的場所。
二樓三樓客人皆為富賈商戶或是達官貴人,樓中區域掏空,可看到大堂景象。
四樓布滿了錦幔繡帳,傳聞僅對背後大老板的朋友或是大唐的拔尖顯貴開放。
不過,一晚數十兩銀的消費,已經另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
這點銀子對高首來說,當然不再話下,更何況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官二代’。
樓中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洗花樓前,成熟美豔的老鴇正在招呼幾位提劍武者進入大堂,這邊看到兩人過來,一位年紀輕輕,英俊帥氣,一位高大魁梧,像是跟差的。
老鴇站台多年,眼力不凡,隨即扭動著腰肢過來,摟住杜初笑道:“公子爺這是第一次來咱們洗花樓啊,有喜歡的姑娘嗎?好的哪一口,要不就讓姐姐來陪你罷。”
高首瞧杜初面露尷尬,一把將成熟的老鴇拉入懷中,賊兮兮笑道:”可別欺負我們家公子,有種衝我來,我最喜歡姐姐這種美熟活好的姑娘。“說著還使勁捏了一把老鴇的大屁股。
老鴇被捏的春心蕩漾,往高首懷中一躺,笑道:“那可好,姐姐給你安排兩位熟透了的大蜜桃,兩位這身板,保證今夜能吃的舒舒服服。”
高首一手探進老鴇胸前,一手揉著她臀部軟肉,玩得不亦樂乎。
杜初問道:“今夜樓中可有什麽有名的人物?”
老鴇一瞧杜初開口,
白花花的胸脯直往他身上湊,浪笑道:“樓中的老爺對姐姐我來說可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爺您進樓一瞧便知,可不消得我說。” 杜初使勁一拍她屁股,右手探入她裙中,輕聲道:“別敷衍我。”
老鴇身子一軟,呻吟道:“今夜樓中有幾位軍官,不太好惹,似乎還有點蒼派的劍客,還有幾位來路不明的青衣高手,爺您小心這些人就行,其他應該無關緊要。”
杜初搖搖頭,往她胸前塞了幾塊碎銀,大步走入樓中。
……
龜奴將二人引至大堂右側角落一個席位,點下酒菜,沒過多久就過來幾位容貌不錯,身材姣好的窯姐伺候著二人。
杜初一邊喝著酒,一邊仔細觀察周圍客人。
最惹眼的是二樓欄杆前幾位放聲高喝的戴甲軍士,他們對窯姐下手肆無忌憚,似乎眼看就要在這大戰起來,言語間更是對底下的江湖人士異常不屑。
然後則是大堂左側幾位青衣劍客,樓中獨獨他們沒有窯姐伺候,幾人安靜地喝著悶酒。
他們不遠處的幾位白衣劍客也異常惹眼,聽說話似乎是點蒼派門人。
見杜初探視他們,點蒼派幾位也不生氣,舉杯微笑,一飲而盡。
點蒼派不就是柳凝娘親的娘家麽?杜初笑笑,對他們生出不少好感, 舉杯致意,也跟著喝完。
大堂中間空著一個三丈長寬的台子,顯然是為一會兒競賣寶劍而準備。
高首與那窯姐玩弄好一陣子,忽然拉過杜初,指了指樓上,杜初放眼望去,正是那幾個戴甲軍官方向,一個胡子拉碴的軍官已然喝多,滿面通紅的在扯拜些什麽。
“你說那淮海幫也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大幫派,這兩年在長江下遊那是作惡多端,橫行無忌,不但做出劫掠商船的醃髒事來,據說還強搶民女,販賣私鹽,”
“前日一收到剿滅淮海幫匪徒的軍令,我就帶著麾下幾個兄弟直殺往那淮海幫湖州總舵,”
“雖然聲名在外,但那淮海幫真沒幾個能打的,都是些吃屁的草包,爺這唰唰兩刀下去,那淮海幫舵主就嚇得跪地求饒,不過你們猜我在他們倉庫裡發現了什麽?”
“整整六車的軍製陌刀和盔甲,嘖嘖,就這私藏軍械的罪名,也夠他們死個十遍八遍。“
杜初一驚,這軍械估計就是不久前林雨音一行丟掉的那批,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運到湖州。
高首不屑冷笑兩聲道:“淮海幫幾個舵主都是後天巔峰的實力,哪是這幾個後天后期都不到的狗屁能剿滅的,戴甲狎妓,還敢大放厥詞,也不怕被軍法伺候。”
杜初道:“看這幾人盔甲,能看得出在軍中地位嗎?”
高首笑道:“少爺你看說話那人,撐死是個八九品的校尉,沒什麽地位可言。”
就在這時,堂中幾道身影直撲二樓,同時傳來幾聲怒喝:“辱我舵主,狗賊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