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是一團烏雲飄過大地,玄甲狼騎在道路上疾馳,翻飛的馬蹄使得無數小草發出無聲抗議。
彥崇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雖然速度已經夠快,但如不是壓製著胯下黑風,也許早就將身後的士兵們拋得見不著人影了。
保州,彥崇的目標是保州。
因為心急,所以彥崇拋下大部隊,帶著五百玄甲狼騎作為先鋒狂飆突進。
“大郎,有消息了。”一旁武松快馬追了上來。
“楊可世帶隊突襲燕京。”聽到這個消息,彥崇就知道自己和秦檜打開了一扇未知的門,以後的事件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模式。
這樣也好,自己喜歡未知的挑戰。
燕京應該是沒能打下來,現在所有情況只能自己進行判斷,還好自己熟悉敵我雙方的名將,這也算開著外掛呢。
如果大宋勝利了萬事皆休,大不了自己悄然回真定府,如果前線失敗,經過無數次沙盤推演,遼軍一定是先攻雄州、保州。
雄州彥崇沒興趣去管,童閹和劉延慶之流的死活本就不放在心上,但保州要是失守,遼軍就會從保州方向直趨真定府。
彥崇沒有和大石林牙打過交道,但從心中將他抬得很高,要是沿保州、真定、刑台、湯陰來一次閃電戰,殺到東京也不是不可能。
搶佔保州,扼住遼兵南下最快捷的路線,將遼兵逼到雄州一線,是彥崇心中的計劃。
很期待童公公拿出西楚霸王破釜沉舟的勇氣,和大石林牙來一次男人式的對決。
可惜少了兩個蛋的太尉,根本就不算男人。
兵貴神速,女真人每每能以多勝少,所倚仗的無非就是速度,在這個通訊不方便的時代,速度才是決勝千裡最重要的環節。
西楚霸王經常用速度以少勝多,殺得劉邦拋家棄子,羅馬帝國的凱撒大帝,也是以奇襲名傳千古。
“大郎,已過了望都,前線沒有戰事消息傳來,看樣子我們能夠趕到保州。”
武松聲音顯得輕快,毫無一絲疲憊感,這條好漢真是天生的頂級斥侯。
“如此最好,就算咱們這位公公真能打贏遼國,我也不懼。”彥崇最近跟武松學習金台大俠的拳法,隻覺武力又提高了不少。
武松並不算是周侗的弟子,只是兩人在東京偶遇時,周侗見其根骨奇佳,於是花了些時間來點撥武松,但為什麽不收他作弟子,武松自己也不清楚。
也許是覺得在拳法上武松天姿過人,周大俠覺得自己達不到師傅的境界吧。
路上行人見著這一隊玄甲騎士,初時嚇得躲開老遠,後來又看到這隊騎士不進村莊、不進州縣,隻吃乾餅和清水,一路向北而去。又覺得稀奇,開始紛紛打聽這是什麽部隊。
涇原路第九軍名聲,慢慢沿路傳揚開來。
……
劉光世覺得自己肯定是上當了,從宛平向後退到房山,那些火把雖然如影隨形跟在身後,卻並不逼進,到象是在為自己送行一般。
退到胡梁河時,劉光世基本上放下心來,叫部隊停下來進行整頓。這退兵一路上各軍各將都是亂嚷嚷、亂哄哄,連陣形都已經散亂不堪。
後面就是涿州,怨軍郭藥師等人的地盤,劉光世覺得沒有臉皮去見這個怨軍實際的統領,別人冒著危險放開道路,自己一箭不放就要退回白溝河以南,饒是劉衙內臉皮再厚,也覺得難以啟齒。
“探!徹底探明火把情況。”在帳內喝酒的劉光世叫來斥侯隊長大聲吩咐。
就算要退,回去也得給宣撫司一個交待才行。
這次斥侯回來的很快,劉光世歌舞還沒欣賞完,情報已經摸清楚了。
大多數火把都是插在地上的,只有幾個人在不停地點火,看到斥侯到來,發一聲喊,全部作鳥獸散。
劉光世把牙齒咬得吱吱作響,歌舞再也聽不進去,自己整整兩萬大軍,就被幾百支火把給嚇退,傳揚回去自己還怎麽在西軍中立足。
“讓兄弟們好好休息,明晨再作計較。”劉光世也是聰明人,對方用疑兵之許誑退自己,那敵人的兵馬會去哪裡?
“楊可世危矣!”劉光世終於不再顧忌臉皮、名聲什麽的,下定決心先退為妙。
不然在前軍失敗的情況下,就該自己頂上第一線了,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結果,反正前軍敗了自己卻毫發無損,也算是不虛此行。
金龍甲、烈陽冠,遊龍槍,黑夜裡的晉王騎在一匹喚作踏塵的汗血寶馬上,在遠處靜靜看著劉光世的軍營。
“晉王,郭藥師已經同意,等這裡火起,他會揮軍掩殺。 ”
聽到部將的報告,晉王那雙丹鳳眼中燃起了太陽般的光芒。
“算他識時務,給他說這次事件我就不追究了,只要甄五臣的人頭即可,殺敗宋軍後讓他跟我南征,以後就不叫怨軍了,叫常勝軍,孤許他多招人馬。”
部將聽完晉王之言提醒到,“郭藥師蛇鼠兩端,為人奸滑,要是讓他招兵買馬恐成後患。”
丹鳳眼中的光芒愈加強烈,“世人都想做黃雀,卻不知大多數就是那隻蟬而已,不必擔心,孤與林牙早有計較。”
見對面營帳的燈火基本熄滅,晉王嘴角浮上一絲冷笑,“寅時出擊,叫士兵們好好放松一會,以後休息的時間可就少了。”
……
姚平仲覺得自己肯定要死在宣和門城樓之上,任憑自己使出十分本事,但對面那杆方天畫戟就如猛虎的大嘴,冷酷盯著自己,隨時會撲上來鎖住自己咽喉。
久戰之下,姚平仲力氣幾乎用盡,而耶律大石卻是以逸待勞,畫戟蕩出的森芒將姚平仲死死困住,只等一個破綻就能將面前這位西軍大將擊殺於此。
“哈。”
耶律大石見登城的宋兵已經全部被殺光,只有這一名戰將還在苦苦支撐,大喝一聲,身形躍起,如猛虎下山一般將方天畫戟迎頭下斬。
“當。”
姚平仲也知道這是生死之間,咬牙全力一擋,隻覺一股大力傳到全身,雙膝再也堅持不住跪倒在地。
這熟悉的一幕讓姚平仲感覺回到了和種彥崇較場比武的瞬間,面前這員遼將讓自己有了力不能敵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