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崇對著劉琦耳語了幾句,劉琦仔細看了一眼小娘,點點頭。
“肚子餓了,打點酒菜來,再來三斤熟牛肉,將爺伺侯美了,少不了你的賞錢。”
那小娘聞言轉過身來,看著兩個臉帶壞笑的少年,略顯嬌弱身軀顫抖了起來。
“你…你們是什麽人?”
劉琦一臉壞笑走將過去,嘴裡還哼著小曲,正準備用手去勾小娘的下巴,卻見左邊廂房門響,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你們是李子奇派來的人嗎?他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劉琦聞言心中道了一句,“有戲。”臉上卻浮現出色迷迷的表情,還吟上一句詩。
“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我去,彥崇跟在後面差點被地上枯枝絆了一跤,這劉衙內沒準以前也是煙花中的常客呢。
那名叫小丹的少女見劉琦魔掌來襲,驚叫了一聲,身上那燭火再也把握不住,向地上掉落。
少女也不去管那蠟燭,搖起碎步跑到剛出門的白衣女子身後。
“能用得起蠟燭雖然是大富之人,也不該如此浪費吧?”
看看蠟燭將要落地,說話聲中劉琦左腳一抬,正好用腳背將蠟燭接住,然後對著驚嚇而逃的小丹邪邪一笑,左腳一抬,將那蠟燭踢在空中,人卻向小丹走去,等其將要落地之際,右腳後展一記蠍子擺尾又將那蠟燭踢在空中。
這幾招手段,讓小丹不再驚叫,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彥崇在後面看得讚歎不已,小萌新眼光還真毒,當初和她商議人選時,彥崇和她各自在手上寫下一個人名,然後同時展開五指,兩個手掌上寫的都是劉琦。
劉琦從容接著蠟燭,走到兩位女子面前,從頭打量起來。
白衣女子黛眉杏眼,姿色頗佳,只是玉容上帶著憤怒之色。
“李子奇差你們深夜前來,是要趕盡殺絕嗎?如此就動手吧。”
白衣言語激動,雖有一絲忿然,但顯得從容不迫。
彥崇也走上前來,和劉琦並肩而立,四人面面相對,夜空一片寂靜,只有兩支燭火間似乎有電弧在交戰。
“我們是來自地獄的判官,專管人間不平事,今夜偶過此處,發現此莊怨氣很重,於是才進來探查一番。”
劉琦一聽這話,心中狂笑不止,這大郎比我還能吹,看來在東京裝半仙裝上癮了。
“荒謬!”
白衣少女小嘴中就吐出這兩字,然後又緊閉了起來。
劉琦接過話頭,“不錯,這莊不但怨氣重,陰氣也重,所以懷疑你們是兩個女鬼,準備帶到地府去,讓諦聽辯識一下。”
“諦聽是什麽呀?”
小丹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突又想到這兩個是壞人,趕緊閉上小嘴。
劉琦正準備回答,卻見彥崇四下掃視了一番。右手一伸,手掌上出現了一把小巧的柳葉刀,閃著一圈銀光。
“看見沒有,這是地獄之刀,專殺世間惡人,專裁人類紛爭。”
話音剛落,卻見彥崇右手一動,小刀立刻消失,手掌上空空如也。
“魔術!這招對所有人都蠻有殺傷力。”
劉琦也不知道大郎這魔術是如何變幻,只是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果然那白衣小娘聽得此言,臉色緩和下來,雖不信什麽鬼神之道,但眼見此兩人雖然嘴上胡說八道,但卻沒有一絲惡意。
“不知兩位深夜來此,有何貴乾?”
一聽白衣小娘發問,
劉琦終於端正了態度。 “喝酒。”
……
小院中月光灑出斑駁影,那幾株梅花暗香浮動,空氣中除了酒香還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酒已半殘,人卻未醺,座中四人的身形在地上顯得如此合諧,以至於那輪明月也羨慕不已,經常偷偷躲進雲層,有意打亂這份美好。
“此事包在我們身上,你哥就如我哥,這頓酒喝好,那就是一家人。”
劉琦一席話說的兩位小娘又羞又怒,剛才那份默契蕩然無存。
這衙內八成是看上這兩位小娘了,如此大包大攬,真是打胖臉充胖子呢。
“倪姑娘請放心,這事我和兄弟管定了,等天一微亮,你和小丹就離開莊子,去投你們娘家,我等救出周大哥後,你們自能相見。”
那喚作倪姑娘的少女名叫倪霜瑤,是倪家小姐,上面有一個大哥周立信。
倪家世代做糧食生意,在京東西路這一帶已有數十年,這一代倪霜瑤的父親中年生了一場大病,雖救治過來卻無法人事,因為隻得一個女兒,不曾有兒子。
周立信是其好友之子, 從小父母雙亡,得倪霜瑤父親收養,認作義子,倪霜瑤稱之為大哥。
倪家生意基本都有周立信操持,做的也是風聲水起,內務之事就由倪霜瑤主管,兩人配合默契使得糧食生意越做越大。
倪父過世前,曾有意將倪霜瑤許配於周立信,但周立信從小指腹為婚,雖因家道中落女方家族有悔婚之意,但周立信卻與那少女情深意重,婉言謝絕了入贅倪家。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上個月青、濟、濮、鄆各州皆換了知州,本來鄆城這邊和倪家相好的知縣奉命調離,卻來了一個李子奇。
李縣一上任,就命令收糧,並且要求各大糧商以極低價格將存糧賣於官府。
如果按官府之意去辦,那倪家幾十年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那收購的價格比市價低了一倍還多,前些時日東京大水,受災雖不十分嚴重,但對糧食的需要也比平日大了好幾分。
周立信憑借敏銳的生意頭腦,收購了不少糧食,正準備漕運到東京,還未成行,李子奇一紙命令,要將所有糧食充公。
周立信受倪家重恩,如何肯將糧食低價賣於官府讓倪家傾家蕩產,於是將糧食藏匿起來,李子奇搜查幾番一無所獲。
大怒之下的狗官不由分說找個理由將周立信抓進縣牢,倪家不交糧食,就以通匪罪名將周立信處斬。
倪霜瑤前去交涉,那李子奇見小娘長的貌美,色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不但要倪家交出糧食,還要倪霜瑤作他的第七房小妾,不然就將周立信當街處斬。
期限,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