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一整片竹林搖曳的身姿如同海水波浪。 九月天,不過中秋,卻下了幾千年來最早的雪。刹那間,就入了冬。
回到太清的三長老不禁感到驚奇,太清從未這麽早入冬,可是那天神之女做的孽?
婉香邊打著噴嚏邊走向她和易獍サ牡胤劍羌湫∶┪蕁4喙敲耐襝憔懿黃鵂柑旒敢共幻卟恍蕕惱勰ィ惶稍諉┎菟媳憒掖胰腖
夢裡,一白發蒼蒼,和藹可親的老人,身著華服,氣質浩然,卻掩蓋不住八百多年來的滄桑之感。
“香兒,今天是你十歲生辰,你與為父說說,你想要什麽?”
“想要個弟弟!”夢裡的稚嫩的小女孩,閃爍著大眼,開心地說道。
“為什麽呢?”
“因為香兒是個女孩子,按照禮法,不適合繼承父君你的位子。有個弟弟的話,父君就不用擔心後繼無人啦!”
“香兒真乖。”老人親昵地看著小女孩玩耍著,眼裡卻是百感交集。
小女孩手中的是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蝴蝶脫離小女孩的手,撲閃著翅膀往高處飛去,小女孩蹦著想要去抓住它,卻越飛越高,飛了好遠好遠,直到看不見老人和小女孩,突然,飛出了婉香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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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一陣光芒驚醒,不知哪裡變出的蝴蝶,竟是這般美麗,妖嬈,飛撲著碩大,晶瑩的翅膀,在婉香身體上方盤旋了許久才飛出窗外離去,飛過的尾跡留下一串透明的彩色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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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香醒來,發現蓋在自己身上的,正是易獯擲玫牟家隆6擼艙親約盒男哪钅畹男納先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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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饢兆⊥襝惚淶氖鄭參克檔:“我不過是一時生你的氣,你也的確不該這麽做。”
“不說這個了好不好?事已至此了。”
“好。”
“我睡了多久?”
“約莫一日。”
“又浪費了一日。”婉香傷感地說道:“還剩四日,我將要被長老們關進熔岩谷,為了不牽連師傅,我還得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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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突然了婉香,我都沒能準備好,準備如何生活在沒有你的一生裡。”
“易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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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太短,一輩子太長。
相擁而泣。
“好了,莫要哭了。”易饢氯岬嗇ㄈネ襝懍臣丈系睦岷邸
婉香一邊擤著鼻涕一邊說道:“我方才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位看起來像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一個與我一般相似的小女孩,女孩叫老人,父君。夢中的場景極其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發生過。”
“你失去了來太清前的所有記憶,隻記得你的名字,或許所夢到的是你記憶也說不定。”
“師傅說我或許是天神之女,我又夢到跟我一般相似的女孩叫老人‘父君’,我,我真的是罪不可赦的天神之女麽?”
“不管你是何方神聖。
”易獬枘緄乜醋磐襝愕難劬Γ路鸞緋鋈:“你都是我易獯松ㄒ壞模莨暮0嘶牡陌蕖! 茅草屋外,初升的皎月把它的光芒透過淡薄的雲層折向湖面,微風乍起,細浪跳躍,攪起滿湖碎銀。
窗外依舊飄落著雪花,下了一日的雪,令這片竹林鋪上了松松軟軟的鵝毛。
謐靜的夜晚也多了一絲羞怯的呼吸。
多年來被太清各種循規蹈矩所束縛,今夜便是釋放了自己,放縱了。
四日後,太清中殿。瀝真子虛二長老與瀝真青酉三長老、薛椹、孫木葛洪等人討論是否將處罰婉香之事昭告整個太清,畢竟以往按照慣例,觸犯禁忌的男女兩人是要當著所有太清弟子的面前,被釘在伏龍柱上。
“考慮到婉香體內捉摸不透的力量,我認為最好在她不露面的情況下關進熔岩谷,想必她也沒有臉面面見太清弟子,若是見了,觸及她的自尊心,體內的力量衝破封印,可就不好辦了。”二長老如是說。
眾人點頭,沒有異議。
“怕傷及婉香的自尊心,卻又要將她關進熔岩谷,豈不笑話?”方琉躲在人群後嘟嚷著說道。
霓爾若急忙拍打方琉,說道:“小聲點,你也不怕被二長老聽見。”
“憑什麽白未寒什麽事都沒有?婉香就要一輩子關進熔岩谷?實在是不公平,還不讓人說。”方琉憤憤不平。
哪曉得遠在高處的二長老竟聽的完完整整,一字不落。
“站出來!”二長老鐵青著臉,衝著方琉的方向大聲說道。
方琉一愣,這麽遠都能聽見?完了完了,二長老向來心狠手辣,怕是站出去就回不來了,該如何是好?低著頭畏畏縮縮不敢出聲。
“聽不見我說的話嗎?!”二長老的吼聲提到了嗓子眼兒。
方琉又是一愣,全身打起了哆嗦,顫顫巍巍地走出人群,跪在地上。
坐在二長老身旁的孫木葛洪見狀向二長老問道:“不知老醫的十六弟子,可是犯了什麽罪?”
二長老瞥了一眼孫木葛洪,說道:“妄自議論長老,議論首席弟子,字字充滿了瞧不起,哼,來人。”
二長老說話之間,來了兩位身強體壯的弟子,架著驚慌失措的方琉。
“將此不知天高地厚之女,丟進鄰山山洞!”
語落,方琉已是傻了眼。因為八年前,婉香因為白未寒替她抄寫經書被罰,也是被關進鄰山山洞,鄰山就僅此一個山洞,洞內卻是別有洞天,洞內之深,常人無法想象,沒有光亮,沒有食物,有的是看不見的野獸,怪物,有毒的植物,和粘液般的深潭。婉香出洞時,體型因為中毒而變得臃腫,周身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傷痕和淤青,衣服也被扒的破爛不堪,若不是孫木葛洪及時趕到,恐怕早已命喪山洞。
方琉看向孫木葛洪,祈求師傅能替她求情,可孫木葛洪也隻能輕聲歎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子被拖走,他作為小小的醫尊,身份低微,自己的十八弟子已是讓長老們頭疼,十六弟子又妄自議論長老和首席弟子,他雖有一雙妙手回春的雙手,救自己弟子卻是無能為力。
“孫木葛洪,你的性格令你的弟子沒有一個是成器的。其他兩位醫尊座下的幾位弟子在六界已是有了名聲,哼,你的十八弟子倒也是人盡皆知。”二長老嘲諷。
“二長老所言極是。”孫木葛洪低頭,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好了,下午戌時,我與二師哥親自一道將婉香押入熔岩谷,其余人不得跟隨,偷窺。”三長老說完,起身離開,隨後大家也陸續散去。
在中殿內,大家不敢議論,出了中殿,卻是一個個互相嚼起舌根來,有替婉香憐惜的,有責怪白未寒的,也有覺得長老們做法正確的。
孫木葛洪回到醫館,得知婉香已回了寢殿,便速速向婉香的寢殿趕去。
推開門,婉香一襲白衣,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望著窗外,雙手托腮,神態悠閑,美目流盼。平時裡松散的長發也梳妝整齊,精致玲瓏的耳垂下,露出的翳風穴上,一顆淡淡的,發出冥冥幽光的紫紅色的朱砂痣。
“師傅?”婉香轉頭輕聲叫道。
“徒兒,下午戌時你便要離開為師了,你準備好了麽?”孫木葛洪走近說道。
“嗯。”婉香這般神情和語氣,倒不像是即將要入刑之人。
“那便好。”孫木葛洪勉強著內心的不舍,緩緩說出。
“隻是。。。徒兒有些想念白未寒師哥。”婉香邊說邊望向孫木葛洪,希望孫木葛洪能想辦法讓她和白未寒見上最後一面。
孫木葛洪右手做起拳頭狀,放在嘴邊咳嗽了兩聲,半響,才開口道:“那日在上清殿,首席執事已是怪你害了他,若他真的看重你們之間的情誼,必定會趕來看你的。”
“是麽。。。”婉香神情暗淡下來,轉頭望向窗外。八年摯友,當真今日了結了麽?她想親口和白未寒道歉,雖不想祈求他能原諒自己,但也不想此生留下遺憾。
下午戌時,日落西山,百鳥歸林。夕陽的光輝,漸漸染紅了西邊的一片天際,整個太清山被燦爛的雲霞染成一片緋紅。
霓爾若將婉香平時愛看的書籍收拾打包,緊隨婉香身後,前面則是孫木葛洪與兩位長老,從醫館到南邊熔岩谷,足有幾個時辰的路程。
一路上,婉香時不時向後張望,期許著白未寒能來見她最後一面。
“別看了,他不會來了,馬上就要到了。”孫木葛洪忍不住說道。
真的不會來了麽?真的不願意見我最後一面麽?當真是如此恨我麽?
婉香心裡想著,不知不覺已到了熔岩谷洞外,僅僅隻是洞外,就已是炙熱焱焱。
婉香最後一次向後張望,除了跟著身後的霓爾若,空無一人。
心裡的愧疚愈漸加深,帶著這份愧疚與不安,將在熔岩谷內,滾滾熔漿上,痛苦的活下去。
熔岩谷顧名思義,是一座沉靜的火山,山下開了一個洞口,將谷內打造成關押罪孽深重之人的地獄。洞口上方,蒼勁有力地寫著“熔岩谷”三個大字。
二長老將印牌放入洞口旁的小石口內,接著洞門緩緩打開,一股強烈的熱風似乎被關押了許久,在這一刻傾盡湧出。待熱風吹過,婉香的皮膚已被吹得滾燙。
“師傅便送你至此了。”孫木葛洪說道。
“師傅。。。”本有一堆告別的話想說,卻突然堵了喉嚨,隻生生蹦出師傅兩字。
婉香接過霓爾若手中的書籍,依依不舍地隨著二長老和三長老走進烈火地獄。
另一邊,上清殿中,執著於修煉契薈劍法的白未寒,已是多日未眠。心裡的一道乾火,燃燒著想要救出婉香的心。
修煉,本應內心沉著冷靜才能使身體和心法得心應手,呼之欲出。若是雜念百出,煩躁不已,即使修煉到一定境界,也會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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