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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風雲》三十六 任昌叔的願景
過了中秋之後,天氣便漸漸轉涼了,對於任昌伯與任昌叔他們兄弟來說,漸漸涼下來的天氣,反而不是那麽好過了。

 夏暑之時,乾活雖然日曬雨淋分外難受,可是相對的夜裡休息也無需其他,回到城外草棚找口水井打上桶涼水從頭淋下去,整個人透心兒涼。

 趁著身子清爽之時,席地而睡,偶有蚊蠅叮咬固然煩心,可是卻也能就著白天時的勞累,一覺睡到天亮,而不擔心會有麻煩。

 可是到了秋冬之後,入睡之時便需要多加小心了,稍不小心感染上個風寒雜病,那麽不但做不工賺不到錢,還得搭上不少銀錢來治病,一年勞作下來全部白費。

 任昌叔在昨夜被大哥叮囑一番之後,今日起床吃了點早食便準備開工了。

 雖然同處一個商行,可是弟兄兩乾活的地點卻不想同,大哥任昌伯只要負責將運送來的貨物送入倉儲中堆放整齊,而任昌叔則更多時間是在蘇州運河的碼頭,裝卸商號貨物。

 任昌叔更喜歡在外面乾活,這樣她在閑暇之時還能跟碼頭區無數的苦哈哈們一起,聊天說笑,同時聽著天南地北不可確認的謠言瘋語。

 不過,在運河碼頭區還有一件讓任昌叔很是歡喜的事情,便是碼頭這邊有位善於待人的班頭們,在閑暇時還會教大家讀書識字。

 或許,旁人對於這些事情不屑一顧,有這時間認那幾個大字,還不如多去碼頭上逛逛,看看碼頭停靠的船只有沒有需要招工的。

 甚至有人覺得這位班頭是不是有病,放著大好時間不去休息,盡整這些沒有的事情。

 可就是奇了怪了,這位姓朱的班頭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人家獲得工作的機會就是比其他班頭高,不少過往運船臨時招工都更喜歡找這位朱姓班頭,使得這班頭跟他身邊的幾十號兄弟日子過得極是不錯。

 當然,人家也很會做人,雖然在商人中更受歡迎,他卻沒有仗著商人們的青睞而將所有活計都給攬在身上。朱班頭一夥人只要每日能有活做便好,其他活計他便是接下來夜多半會拿去照顧那些多日找不到活兒的苦工們。

 如此作為,自然不會遭到碼頭上其他班頭們的敵視了,也因為他對更多弱小對照顧,在碼頭區的威信和影響力也是與日俱增。

 到得現在,蘇州碼頭附近若是發生了什麽糾紛矛盾,大家往往都不願意去找官府,反而更相信朱班頭的判決。

 “小任啊,今兒晚上做完工後,朱班頭又要開課了,有時間的話過來玩兒啊!”

 剛到碼頭,一個跟任昌叔相熟的勞工,便笑著跟任昌叔說出一個好消息。

 “好好好,沒問題!”

 白天大家需要開工賺錢養家,只有夜裡才有時間做其他的私事,因而朱班頭他們開課的時間多半都是在晚上,之手時間並不固定,畢竟朱班頭的事情很多,別人找他幫忙的事情也不少。

 任昌叔打小其實便蠻羨慕那些能夠識文認字的讀書人,只是小時候家裡清貧他沒這個機會,如今年紀漸長了卻反而有了讀書認字的機會,他也格外的珍惜。

 大哥任昌伯對於認字一事既不認同但也不反對,反正到了夜裡大家閑來無事,弟弟去那裡消磨消磨時間也是不錯的,至於任昌叔讓自己一起去聽課的建議,他卻是直截了當地回絕了。

 草棚裡他們兩弟兄雖然沒啥家產,可是總得有個人照看一二,而且兩弟兄白天乾活弄髒的衣物,總需要個人來清洗吧。

 有那時間,還不如自己在家洗刷一番,然後躺床上眯上一覺,第二日還能多幾分力氣乾活。

 至少在任昌伯看來,讀書識字對於他們這些苦哈哈來說,用處雖然不能說沒有,可是也並不大。

 聽到這個點消息之後,任昌叔今日一天乾活兒都格外有勁兒,只是總覺得這時間過得很是緩慢,怎麽還不到下工地時間呢!

 終於熬過一天工作之時,天色其實也並不早了,叢兜裡掏出一個銅板在處小廝裡囫圇個兒吃了三個雜糧餅,就著一碗清水填了個大半飽後,任昌叔便匆匆朝著朱班頭地木屋所在行去。

 任昌叔來得不算早,可也不晚,朱班頭木屋之外的寬敞大院兒裡,十幾個熟悉的面孔卻是席地而坐,正彼此聊著些家長裡短。

 “喲,小任你今兒可算是來晚了啊!”

 白天給任昌叔報信兒的年輕人,此時看著姍姍來遲的任昌叔,一邊跟他打趣一邊則挪了挪屁股,在前排給他讓出一個位置來。

 讓予任昌叔位置的年輕人姓夏名天明,乃是跟任昌叔他們一樣前來蘇州城闖蕩的苦哈哈的,只是夏天明不喜歡受人約束著,所以更多時候都在碼頭區做零工,雖然總有飽一頓餓一頓的倒霉時候,可是仗著年輕力壯,又看起來高大魁梧,一般而言他的日子卻是比其他苦力更好過。

 當然,像他這般的年輕人,賺錢不容易花錢卻是不心軟,到如今也跟任昌叔一般是個單身光棍兒,在這蘇州城裡逍遙得很。

 難得地,兩個年輕人倒是對讀書一事極是歡喜,只是他們出發點卻又有所不同:任昌叔是真的想要認字識文,讓自己多懂一些道理;而夏天明則多是喜歡朱班頭在授課之時,所講述的種種故事,如那三國、水滸之流,把這裡當做了聽書的好去處。

 一群苦哈哈,白天辛辛苦苦勞累一天,晚上要是再不找點事情消磨消磨時間,那日子過得便實在太淒慘了些。

 “諸位兄弟們,晚上好啊!”

 朱班頭其實年紀也不大,三十好幾的人了正當壯年之時,但是個子卻是如江南人一般只有五尺二模樣,換算成洪朝新標尺,卻是不過一米六左右。

 相比碼頭中不少人高馬大的班頭,朱班頭在體格兒上卻要顯得薄弱些,但是蘇州碼頭數十班頭裡,無人敢因他的身高而小視與他。

 聽說,四年前朱班頭剛到蘇州碼頭闖蕩時,便為了一單苦差而跟本地一個班頭起了齷蹉,最後結果是單槍匹馬的朱班頭一個人搞定了與他交惡的班頭還有這班頭兩個跟班。

 自此以後,再無人敢說對這位身量不高的班頭有任何輕視之心,也不敢對其輕慢。

 “班頭好!”

 等到授課時間到來時,大院裡已是聚滿了不少人,粗粗看去卻是有著四十幾個人頭存在,將一個不大的院子擠得滿滿的。

 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賴跟朱班頭學文識字的,甚至此時在場的不少人前來聚會,更多還是被朱班頭授課結束之後的那一篇故事吸引來的,隻當來聽書罷了。

 為了給大家創造一個相對光明的環境,朱班頭在他那所謂的黑板前,放置了兩盞油燈,光是這一夜耗油就得是一個普通苦力小半日的工餉,這也是不少人對朱班頭辦這個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感到費解的原因。

 “前幾日咱們學到了三字經:如囊螢,如映雪。家雖貧,學不輟。”

 “不知道大家可有忘記這十二字的書寫?有人願意上來表現一下嗎?”

 簡陋的課堂,不可能給人發放課本,每每一課所能傳授的東西可不算多,一般也就只是一兩句話的文字而已。

 “…………”

 眾人沉默,既有不願出頭,行那冒進之事的,也有本身就不沒有花太多心思在文字上,純粹只是來聽個熱鬧的人。

 “刷!”

 不過最後打破僵局的人,還是坐在前排的任昌叔,當其將右手高高舉起時,眾人包括朱班頭的眼光紛紛匯聚其身。

 “很好,看來這幾日任昌叔你小子還算是勤勉用功啊。”

 朱班頭用一種孺子可教都欣慰心情,讓任昌叔站上前面講台來,將手中用熟石灰、石膏做成的粉筆交給任昌叔,讓其在身後用黑漆塗抹木板製成都黑板上,書寫之前那十二字課文。

 “刷刷刷~”

 任昌叔頗為艱難地,一邊思索回憶一邊一筆一劃地在黑板上畫下一道道筆跡,最後合成一個個歪東倒西的文字來。

 一旁仔細查看任昌叔書寫的朱班頭,雖然看出任昌叔書寫的這十二個漢字中,有不少小問題,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於這位愛學習並能將所學熟記的年輕後生的青睞,不時輕微點頭以示對任昌叔的肯定。

 “不錯不錯!”

 十二個字任昌叔寫了差不多五六分鍾,底下一群人看得都替他著急了,然而朱班頭倒是一點不急,直到對方完成最後一筆。

 “雖然書寫的漢字裡,有一個錯別字,但是總體來說,至少任昌叔你沒有把前幾日所學的給忘記,仍是記在腦海中,這便值得表揚了。”

 “現在,咱們一起來幫任昌叔查找一下他書寫錯誤的字是哪個,又有那幾個字的書寫不規范?”

 “有知道的嗎?”

 “…………”

 一堂課下來,花費的時間其實不多,只有一個多小時,而需要教授的課文,除了複習上一回所學十二個文字以外,也不過是新教十二字組成的朗朗上口的三字經課文而已。

 而想要讓底下這群聽眾,多多少少能有所收獲,朱班頭卻是下足了功夫,花費了不少的精力在其中。

 但是真正吸引在場絕大多數人的,反而是在授課之後,由朱班頭手下一個口才不差的後生,拉大嗓門所要開講的一本一百二十五回的三國來。

 而此時再看四周圍觀的人頭,卻是比之前多上了足足一半,顯然是其中不少人掐準了時間,在此時趕來聽那一堂平日裡只出現在茶館酒肆裡的評書。

 “上回咱們說到了這…………”

 年輕後生抑揚頓挫的聲音,在這座不大的院子裡回蕩著,吸引了場中數十苦力們的目光,不時隨著故事都進展而發出一聲聲喝彩聲,或是屏住呼吸提著心神與當事主人翁一起出生入死,穿梭在故事裡。

 而在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任昌叔卻是躥出了人群,尋了一處泥地角落,就著昏暗的月光,抓緊時間將今夜所學的十二個文字一筆一劃寫在地上。

 字跡固然模糊,可是對照記憶中黑板上的文字,卻能加深任昌叔所學知識的記憶。

 不是任昌叔不喜歡聽那跌宕起伏,夠人心神的評書故事,只是任昌叔對於認字一事卻是格外的上心,能有這麽一個機會多認識一個字。

 “這個字寫錯了,應該是橫折折鉤。”

 任昌叔的背後,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差點嚇了任昌叔一跳,等到他轉頭望過去時,迎面正是一道熟悉的面孔。

 “朱大哥。”

 任昌叔靦腆地一笑,在朱班頭的指導下,重新將寫錯的那個字給書寫了一遍。

 “有什麽問題,你盡可以跟我提問,我能夠回答的自會給予回復。”

 朱班頭友善地向這位好學的學生一笑,滿是欣慰地堆他說道。

 “那、那怎麽好意思呢?現在這樣, 不給束修就跟朱大哥你學文識字,我便已經不好意思了,哪裡還敢叨擾朱大哥的。”

 任昌叔一臉的不好意思,同時眼神裡也藏著幾分欣喜之意。

 民間世家大族吞並流民,又有國策來規避賦稅,在商路不通的情況下,大明朝廷的財政收入卻是越發的艱難了。

 在洪朝未反之前,大明朝收取賦稅,以及海洋貿易帶來的收益,全年下來總收入折合成銀錢已然達到了六百余萬兩,堪稱大明歷朝之最。

 可是當其與洪朝反目之後,財政收入直線下降,甚至已經低於前朝首輔張居正實行一條鞭法之前收入,一年卻是不超過兩百萬兩銀錢。

 只是,當大明朝廷上下明白這一切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明朝疏於海防,不是一兩代人的事情,當年嘉靖年間便因為大明朝沒有一支真正堪用的水師,使得海上海寇成為王朝心腹之患,最後花費大明朝數十年光陰,才終於將其平複。明海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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