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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頭鷹的眼睛》第38章 土地所有者
    其實俄國的社會秩序依然是穩定的,各方只是在打嘴炮而已,比起歷史上1905年革命時的狀況好太多了。沙皇走在大街上,99.9%以上是不會有人打什麽歪主意的。而且那些貴族也不大可能為了這個問題就刺殺沙皇。

  畢竟這件事兒說到底,不過是沙皇政府在解決1861年改革的遺留問題,而且也不是搶貴族的土地,只是強製贖買割地而已,贖買割地也是用市價贖買的,你自己賣出去也只能賣那個價格,說到底就是沙皇陛下強買強賣罷了,雖然流氓了一些,但是也沒把貴族們怎麽樣,貴族犯不著為了這個和沙皇死扛。

  況且,歸還給農民的或者恢復公有性質的土地總面積也不佔太大比例——贖買耕地約500萬俄畝,恢復公有的森林、牧場、水源地近1000萬俄畝,不到1905年貴族土地總面積的15%,在土地面積比四十多年前已經增加不少的今天,貴族手中保留的土地仍然佔大部分。

  而且貴族仍然是需要沙皇陛下的,畢竟沙皇陛下是俄國領導力量中天然最具“反動”性質的一環,沒有沙皇陛下,貴族更加要面對社會上左翼力量、農民以及資本家的激烈挑戰。貴族和沙皇的共同利益仍然是很大的。亞歷山大二世是被革命派中的所謂民意黨弄死的,不是被保守力量弄死的,雖然保守派對他也很不滿,但問題是,沒了沙皇陛下,你上哪找個更“反動”的領導人?當然,不排除有人認為換一個沙皇也許會更“反動”,所以尼古拉二世在安全問題上十分小心謹慎,主要就是基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思想。

  總有刁民想害朕,聽著有些杞人憂天,真輪到自己頭上,還是小心為妙。

  誰也不想在車廂裡被扔進來一顆炸彈,然後上天堂。尤其是他作為內心裡的社會主義信仰者,萬一死了是去見馬克思,難保不會被不明真相的社會主義者們群毆啊。

  1905年3月1日,俄歷1905年2月16日。冬宮。尼古拉二世在這裡會見了土地所有者聯盟的代表團。

  按照歷史,9個月後,土地所有者聯盟(貴族地主階級的代表性團體,在1905年中革命作為沙皇的支持者)的代表團主席切莫杜羅夫問沙皇陛下:“您現在是不是專製君主?”(1905年10月30日,尼古拉二世頒布了建立帝國杜馬、限制沙皇權力的宣言)。

  當時“皇帝令人難堪地沉默了十五秒鍾……然後握住切莫杜羅夫的手說:‘感謝你們的情意和效勞’,……盡管這一沉默令人驚異,但是站在隊尾的沙拉波夫仍再次請沙皇留步,直率地問:‘請問,您現在是否仍是專製君主(他的意思是,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我們必須知道,因為這一答案將決定我們的義務和行動!’……但當時皇帝沒有回答,默默地走出門去。”當時貴族地主階級已經對無限專製制度是否仍然存在產生懷疑,但沙皇只能三緘其口,不敢否認已經存在(即皇權將受到限制)的事實。

  當然,在現在的尼古拉二世看來,其實這也沒什麽,皇權總不能一直不受限制吧?不過這並不表示尼古拉二世多麽向往自由民主,他的偏好是國家社會主義制度。

  不過現在土地所有者聯盟的代表們肯定是不滿意的,他們主要是來對沙皇進行遊說,希望沙皇陛下不要實施不利於貴族的政策。

  “首先,我要聲明,政府沒有采取任何對於貴族不公平的政策,土地贖買的平均價格達到每俄畝121盧布,

甚至超過了市場價格。”尼古拉二世十分溫和地解釋。  “陛下,我們不要錢,我們關心的是土地!”

  又是站在隊尾的沙拉波夫發言了,果然是直率啊,和歷史上一模一樣。

  “各位只要明白事理,就知道現在的形勢之下,農民的不滿已經達到了危險的程度。為了解決1861年未能解決的問題,必要的犧牲是必須的!但是,政府絕不是要削弱貴族,更不會削弱土地所有者,你們的團體名稱是什麽?土地所有者聯盟。那麽,改革不僅不會削弱土地所有者的力量,還會使大量中小土地所有者產生,壯大土地所有者的力量,使社會保持穩定,消除農民頻繁的暴動和革命。”

  “但是,陛下,貴族們的地產不應該被肆意剝奪而分配給農民們。”

  “政府尊重土地所有者的權益。我可以保證,強製性的土地贖買僅限於解決村社土地的遺留問題。從此之後,政府不會再出台任何削減貴族土地的法律,相反,從前對份地的限購將隨著其轉變為私有地而消除,貴族也可以自由購買土地,當然,購買土地的數量受《村社改革法》的限制。而且,對土地和村社的改革會造成土地一定程度的貶值,如果你們喜歡土地,可以購買更多的土地,如果你們喜歡金錢, 贖買政策的補償也足以令你們滿意。”

  尼古拉二世的意思很簡單,這件事就此打住,下不為例,從此不會再有這種事了,而且改革以後對你們還是有好處的,購買土地或者投資都可以。

  尼古拉二世對大地產主並沒有什麽敵意,未來的資本主義大農場的建立還有賴於這些大地產主。

  守舊派貴族的不滿稍稍有所平息,尼古拉二世覺得東躲西藏的生活應該可以結束了,不能總是這樣,冬宮可以回來了。

  ……

  接見完土地所有者聯盟的代表,尼古拉回到冬宮的書房審閱《土地調查報告》。

  盡管俄國土地遼闊,但這只是地圖上的錯覺,農業用地卻明顯不足。據1905年土地調查,歐俄農業用地近4.4億俄畝,其中1.387億俄畝為村社農民份地,1.017億俄畝為私有地——其中2.8萬名擁有500俄畝以上的土地的大土地私有者佔有土地6200萬俄畝。這些土地多被開墾。

  而剩下的2億俄畝的土地,則都是國有地、辦公廳國家機關所有地以及皇室的土地。這麽一看,表面上國家和皇帝才是最大的地主,強無敵的超級土地所有者,遠遠凌駕於所有貴族和農民之上。

  然而,事實上,雖然皇帝的確是全國最大的地主,但是絕對沒有數據上顯示的這麽大。尼古拉二世對自家的土地可是知根知底,其實這些土地多為林地,凍土帶,沼澤地和山地,農業方面利用價值不大,而且這種國有和皇室土地的2/3分布在北部諸省,氣候條件比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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