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劉銘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聽出來,這個說話的人,就是昨天晚上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人。
也許劉銘死也不會想到王傑居然會與別人一起算計自己,也許這正好印證了當初施雲以及南田櫻子對他說的話,他在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一定會眾叛親離。
而此時劉銘的辦公室內,劉銘坐在沙發上,靠在那裡想著剛才王傑所說的話。
但是此時的劉銘已經陷入了極端之中,他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以為自己所做的就是對的,即使是錯的,也是對的。
自從丫頭死後,封閉的不只是劉銘的心,還有劉銘原本的善良。
整整一天劉銘都坐在辦公室裡,一動不動,等待著那個人到來,劉銘已經動了殺心,正在想著怎麽將那人殺死。
但是一直到天黑,百樂門熱鬧起來,那個人都沒有出現,漸漸的劉銘表現出一種不耐煩的感覺,心煩氣躁。
就在這時王傑推門進入了辦公室,來到劉銘的身邊,道:“銘哥,那個登報紙的來了,但是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人。”
王傑的看向劉銘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但是此時的劉銘根本不會注意這些,而是在意那個人到底是誰其實劉銘的心中也是有一些猜測的,道:“是共產黨?”
“銘哥,你知道?”其實這也是王傑佩服劉銘的地方,心思縝密,任何一件事都不會放過一個細節。
“我想了很久,這個世界上到底誰能夠在戒備森嚴的劉府劫走婷婷,而不驚動任何人”劉銘說到這看了一眼王傑,繼續說道:“只有施雲。”
“為什麽?”王傑問道。
“施天正老奸巨滑肯定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劉府內有一條通往外面的地道,而且也並不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最起碼李振興就知道。”劉銘隻所以不殺李振興就是因為劉銘知道李振興這麽做都是為了施雲,不是為了日本人或者國民黨甚至是共產黨。
“精彩,能從從默默無聞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果然不簡單啊。”就在這時那個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以及張宇施雲進了劉銘的辦公室。
雖然劉銘對他們綁架婷婷動了殺心,但是當見到施雲以及張宇的時候,卻平靜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施雲和張宇不會傷害婷婷,也許婷婷在他們那裡比跟在自己身邊更安全。
“你是誰?”劉銘坐在那點了一根煙,盯著那個中年男子問道。
“在下呂梁,中國共產黨黨特工部部長,這次來上海,想和劉老大談一筆生意。”呂梁來到劉銘的身邊說道。
“生意,綁架我的人,這是做生意的樣子嗎?”
“劉老大威名在這,我們也是為求自保,請劉老大千萬不要見怪”呂梁說著便坐在了劉銘的身邊,繼續說道:“我和劉老大要談的生意,劉老大一定感興趣。”
“現在除了殺人我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劉銘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口濁氣,繼續說道:“如果是殺你們,我也許會感興趣的。”
“銘哥,其實這件事我知道,呂部長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看能幫就幫一下吧。”王傑見到劉銘的樣子,不僅真的擔心劉銘一時衝動殺了呂梁。
王傑知道劉銘即使再改變,變得在不把人命當回事,也不會殺張宇和施雲,劉銘聽到王傑的話,看了一眼王傑:“你知道,說說你為什麽會知道?”
“前段時間張笑林還沒死的時候,張宇來找你不是想讓你弄一批禁藥嗎,
隨著張笑林的死,這件事就耽擱了,但是這段時間前線吃緊,受傷的戰士不計其數,所以很需要這批藥送往前線。”王傑看了一眼劉銘,見劉銘並沒有任何的反應,繼續說道:“前些天張宇來找我想要我弄藥,對我說的。” 聽完後劉銘看向了張宇,但是張宇仿佛並不認識劉銘一般,故意將頭轉向了一旁,劉銘見到這不僅無奈的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那你們用什麽換,我得先看看我滿意不滿意。”劉銘將頭轉向呂梁問道。
“一個中國人的良心,我們的同志在前線拚死與日本侵略者對抗,而你卻在這裡幫助日本人作威作福,你不想恕罪嗎?”
“哈哈……恕罪?”聽到呂梁的話,劉銘不僅大聲的笑了起來,而後冷哼一聲,冷冷的盯著呂梁道:“那別人欠我的罪,誰來恕,你嗎?”
“如果你覺得用我的命可以讓你幫我們得到那批藥,我把命給你。”呂梁站起身眼神堅定的對劉銘說道。
“呂部長……”施雲以及張宇同時喊了一聲,王傑也動了一步,想要說什麽,但是卻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呂梁打斷施雲以及張宇的話,對他們說道:“能用我一個人的命,換回我們前線那浴血奮戰的勇士的命,值得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只要你死了,那批藥我親自給你送出上海灘。”劉銘說著便來到了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了裡面的搶,扔到辦公桌上。
而後劉銘便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靜靜的看著呂梁,想要看他怎麽選擇,就在呂梁伸出手慢慢向那把搶伸去的時候,突然一個人上前一步就將那把搶拿了起來。
舉著搶對向劉銘,不遠處的王傑見到這連忙上前擋在了劉銘身前,對拿槍的施雲喊道:“你幹什麽,把搶放下。”
“別擔心,她不會開槍的。”劉銘臉上並沒有什麽變化的拍了拍王傑說道。
王傑聽到劉銘的話,慢慢的向旁邊靠了靠,但是隨時準備為劉銘擋搶,而施雲舉著搶對劉銘道:“劉銘用我的命可不可以?”
說著便將搶對準了自己的腦袋,劉銘見到這冷笑兩聲道:“不可以,我只要他的命,你死了他也得死,我才會給你們藥。”
“施雲,把搶給我,我們對著軍旗發誓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最好了死的準備。”呂梁上前在施雲的手中奪過了搶繼續說道:“能為革命獻身,能為前線浴血奮戰的勇士獻身,是光榮的。”
“哢!”呂梁說完便扣動了扳機,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但是那種鬧僵崩裂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只有槍栓撞擊槍身的聲音,並沒有子彈射出。
見到這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劉銘,劉銘站起身來到呂梁的身邊,將搶接了過來,說道:“你的命對我毫無價值,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幫你弄到那批藥。”
“什麽條件?”呂梁的聲音有些顫抖,用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扣動扳機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帶婷婷走,好好照顧她,她跟在我身邊太危險。”劉銘再次繞到了椅子前將搶放入抽屜,而後說道。
“就這個?”
“不想同意?”
“同意,當然同意。”呂梁聽到劉銘的話連忙說道:“我們會把他送到根據地去,讓老鄉照顧她。 ”
“好了,三天以後去福運碼頭,藥會在那裡裝船,你們跟著一起離開。”劉銘說到這靠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
“你不想見徐小姐一面?”呂梁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對劉銘問了一句。
“只要他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強。”劉銘閉著眼說道。
呂梁帶著施雲以及張宇出了百樂門之後,一直表現神情恍惚的施雲對呂梁說道:“呂部長,我想……”
“去吧,我們在車上等你。”呂梁拍了拍施雲的肩膀說道。
施雲再次回到了百樂門劉銘的辦公室,來到劉銘的身邊,看著劉銘包著紗布的手輕聲道:“你受傷了?”
“沒事,皮外傷,而且心已經死了,所以再重的傷也不會覺的痛。”劉銘睜開眼看了一眼施雲輕聲說道。
施雲聽到劉銘的話,再也忍不住,抱住劉銘道:“不要在傷害自己,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的心好痛。”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劉銘了,現在的我就是一個漢奸,一個上海灘人民都咒罵的人。”劉銘就這樣讓施雲抱著自己說道。
“跟我走吧,跟我們一起回根據地,在那裡你會感受到家的溫暖的。”施雲蹲下身子,握著劉銘的手仰著頭對劉銘說道。
“沒了丫頭哪裡還有家,永遠不會有人等在家裡喊我銘哥哥。”劉銘自從丫頭死後第一次留下了淚,閉著眼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淚流下來。
“但是你還有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丫頭,喊你銘哥哥。”施雲趴在劉銘的腿上,握著劉銘的手流著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