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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黎旭》第7章 富貴由他非我願
黎雁羽作怪一般,朝趙旭擠了擠眼、撅了撅嘴,冷哼道:“墨聖殿女眷甚多,你一男的多有不便。此處雖在殿外,卻也屬內門,況且,我墨門最重器具,匠作房更藏有先秦至今歷代兵戈農具製作之法。你是得了好了,休無中生有,說我有意打壓。”  “難不成我還要謝謝你?”趙旭氣呼呼地反問一句。

  “謝就不必了。”黎雁羽昂首挺胸,一副高傲樣子,自以為然道,“日後若得志,可別忘了這份恩情。”

  “得志?”趙旭哼了一聲,背過手去,氣急不已。

  黎雁羽莞爾一笑,轉過身,對身旁鐵匠扭捏說道:“舅舅,你看看他!你可要好生教導教導,否則,你這外甥女可就在钜子面前抬不起頭了。”

  “钜子育人重悟不重教。陸子矜教白露,白露又教你,如今輪到你了,嘿嘿……”鐵匠說著說著便怪笑起來,似是冷眼旁觀、看著熱鬧。

  趙旭聽著鐵匠之語,不禁感慨起那位名義上的師父――钜子的教育方法。

  墨子幼年曾師儒家,學六藝,而後獨對射、禦、書、數四藝感興趣。儒家講求因材施教,他的師父便常帶他去工坊,一面令他學技藝,一面從淺入深,用工藝常識教授為人處世的道理。久而久之,他非但學得了一手好手藝,還開創了一門足以與儒家相抗衡的顯學。當今钜子正是受此啟發,要年長弟子教授年幼弟子,弟子能學得多少,全憑各自天賦。

  墨門弟子不少,但可居於內門者甚少,如今隻有陸子矜、白露、黎雁羽及趙旭四人。陸子矜由钜子親傳,故文武雙全。白露雖也得钜子親傳,但更多時候卻是隨陸子矜修習,再因天資所限,是故手無縛雞之力。這些秘辛,趙旭皆自钜子口中得知,當時還不知黎雁羽由何人教導,到了如今,也算明白了。

  受教之人若未能成才,教導者亦會受非議。墨門傳承數百年,最重之事便為教書育人,若非如此,憑著百裡之地、百戶人家,又怎會代出名士。趙旭若非知曉此事,又豈會甘願由黎雁羽教導。

  鐵匠將手中器具交予副手,慢步走到趙旭身前,細細打量起來。趙旭初時未看他清楚,如今也正好打量。只見他約莫五旬,大概一米七的個頭,唇上與顎下有淺須,面色通紅,膀大腰圓,活像個乾體力活的粗人。

  須臾,鐵匠從腰間取出一隻小葫蘆,打開蓋子喝了口,而後說道:“眉清目秀、體格健碩,是塊好料。不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不好好打磨,好料也會廢的。”

  黎雁羽立時欣喜道:“舅舅,你答應了!”

  “答應?答應什麽?”鐵匠打了個嗝,略顯幾分醉意。而後,他便不再理會黎雁羽,搖搖晃晃地走到火爐對面的牆下,一頭撲到,呼呼大睡起來。

  “舅舅!”黎雁羽氣得跺腳,可忽然怒氣全消,漫步而行,並壞笑道,“醉匠作啊醉匠作,一生不重功名重酒劍。哎……我那柄劍用得太久有些鈍了,該是換一把了。”

  這間鐵匠房佔地不大,卻有兩個門。一個在火爐右邊,即是趙旭、黎雁羽進來之處,另一個在火爐左邊。黎雁羽話一說完,便裝腔作勢,欲往那兒走去。正在這時,睡到的醉匠作忽然躍起,擋在黎雁羽前討饒道:“好外甥女,舅舅費了十年心血才打磨出幾把好劍來,你二話不說拿了一把,我以心疼不已。如今……如今就放過舅舅和那幾把劍吧!”

  黎雁羽含笑轉身,向趙旭走去,邊走邊道:“好說好說。

甥舅一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是我舅舅,外甥女又怎會搶舅舅心愛之物呢!不過嘛,我這人……”  “好,留下,留下!”醉匠作如今倒是清醒得很,臉上雖說還有紅暈,眼睛卻瞪得大大的,還很有神。

  黎雁羽忽然笑得燦爛,作揖拜謝:“謝謝舅舅。”話音剛落,她收起笑容,正色說道:“舅舅,他來自域外,隻怕不通中原文字,你可需耐心教導。”

  “好、好、好,耐心、耐心!”醉匠作歎息道,“我就以匠人,你何必要我再捧竹簡呢?”

  黎雁羽莞爾一笑,轉過身看向趙旭,又板起臉,厲聲道:“你聽著,我這舅舅才高八鬥,遠超钜子,若非黎氏,钜子之位便是他的。你可莫因他是匠人而心存怠慢。”

  趙旭本以為黎雁羽是個胸大無腦、有勇無謀的潑婦、母夜叉,如今卻見其宛如變色龍般,於片刻間變了三五次臉,每次皆聲情並茂、情真意切,令人不由深信。除此,坑蒙拐騙等小人伎倆更是被她一股腦地用全了,且用多對地方了,使得旁人疲於應付、無力反擊。如此種種,她可絕非有勇無謀、胸大無腦。

  趙旭暗自留了個心,故作無恙般點頭應允。自此之後,他便留居匠作房,白天觀匠人勞作,晚上讀書習字。

  匠作房分有鐵房、木房、銅房、兵房、農房五房,分掌不同用器。前三房僅是製作些器具零件,後兩房則將這些零件組裝、拚湊成兵戈、農具,因此,後兩房位居前三房之上。醉匠作統管五房,兼管兵房,於是,趙旭便居於兵房庫倉,整日與兵戈為伴。

  兵房較其他四房更多一件物事,便是書房。春秋以降,中原戰事不少,攻城、守城、殺敵皆需器械,是故留下不少書文典籍。然而,自秦始皇焚書坑儒始,古代典籍或因戰火,或因人禍,散亂跌失數不勝數。趙旭與同齡人一樣喜歡軍事,如今身在古代,愛好未變,不過是將注意力自現代兵器轉至冷兵器。

  醉匠作不愧為“醉”,平日總是一副醉像,只在鑄造兵器時才清醒。然而,他也確實有才,趙旭每晚由他授課,除書上文字,還能自他口中聽得古代歷史及成敗盛衰之道。可遺憾的是,他每講到興頭都會戛然而止,仿佛有所顧忌。

  不知不覺,數月過去,轉眼已至六月。這些日子,趙旭算是習慣了古代生活,也能看能寫古代文字,與人傳信對話算是沒了隔閡。

  六月初十,鍾鼓大鳴。此乃召集信號,遇有重大變故或節日方才響起。這些日子,趙旭已有數次經歷,故而並不著急。幾月下來,他已養出了長發。臨出門前,需要將發扎成一束,做成馬尾辮一般。在慢悠悠地扎好頭髮後,他才踏出匠作房。

  墨聖殿外,钜子與夫人居台基之上,各姓族長居台階之上。趙旭這樣的外人,還有陸子矜、白露等女子,及雷震一類未及冠禮之“童子”,皆在台下。

  趙旭與墨門之中還未有名,但眾人也以知他身份,是故如雷震那般強悍之人,亦隻冷目而視,未有其他行為,旁人便更不敢挑釁。他與白露最為友善,於是到其近旁,問道:“出了何事,為何鳴鼓?”

  白露謹慎地看了眼陸子矜,見其遠眺台上,方才說道:“六月初三,楚國公楊玄感以八千人據黎陽,傳檄四方,誓師討隋。”

  趙旭愕然,又見陸子矜面帶鬱色,急急恨道:“楊玄感怎會如此不智。八千兵卒如何攻取堅城洛陽,因偃旗息鼓才是。”他在現代便知楊玄感最後兵敗身死,隻是未細加了解,故不知緣由。如今身在古代,身臨其境,見那楊玄感如此行事,真有種“豎子不足與謀”之感,也難怪钜子推卻李密之邀。

  白露道:“楚國公初時以討伐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為名起事, 無奈事情敗露,才升起了討隋旗幟。”

  饒是如此,趙旭亦不屑道:“事起不秘,蠢才。”

  白露急忙舉手捂其口,輕聲道:“不可造次,子矜姐姐這幾日傷感得很。”

  趙旭內心一動,輕聲問道:“因那李密?”

  白露頜首,憂心道:“蒲山郡公發書來此,一封予钜子,另一封便予子矜姐姐。他已身赴山東,作那楚國公謀主去了。”

  趙旭眉頭一皺,問道:“陸姐姐是否要去山東幫他?”

  白露錯愕,匆忙問道:“你怎知道?羽妹妹尚且不知。”

  趙旭沉了口氣,心有不快,怏怏而道:“猜測罷了。”

  陸子矜與黎雁羽不同,換是黎雁羽,隻怕早已走了。然而,她亦非白露,決斷故不若黎雁羽果決,亦不優柔。趙旭觀其樣貌,不禁憂慮。

  此次召集,乃是谷中各姓為楊玄感討隋一事聚議。谷中各姓族人非是看破紅塵之出家人,也向往著功名利祿。難得天下大亂,他們早有出谷開創之心,隻苦無機會,才暫伏於谷內。楊玄感傳檄天下,谷內各族各有耳目,已知其事。因此,他們這次算是來逼宮的。

  墨谷之中黎氏最眾,钜子與各族族長激辯一番,便交由谷民決斷。墨家本就講究選舉之法,提倡君王由民而選。墨谷钜子雖為世襲罔替,但也定了投選制度,然而,每次啟用這一制度,都是為了維護黎氏钜子權威。

  最終,十姓之中除黎氏外人數最多的雷氏、陸氏站在钜子一邊,其余七姓唯有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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