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擁兵自重(一)

　　1640年十二月，陝北的第一場雪終於還是在眾人苦苦期盼中降了下來，不過令人失望的是僅僅隻下了一夜便又停了，整個陝北又變得乾冷起來，明年估計又是大旱不可避免。

　　作為南方人的趙康從來沒想到過這陝北的冬天居然能這麽冷，裡面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外面套著一層大紅色官服，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好歹能讓他感覺暖和一點。

　　從王吉祥手中接過聖旨，趙康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輔國將軍印”，一邊問道:“啥?朝庭策封我為輔國將軍，把那啥山西總兵調到我麾下，要我即刻出發去攻打察哈爾諸部的蒙古人?你來當監軍?”

　　王吉祥看著面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小胖青年，完全不能夠把他和威振陝北，揚威河套的延綏巡撫關聯在一起，甚至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此時聽到趙康提問，於是回答道:“是的，皇上和朝中諸位大臣在朝會時親自討論後才下達的旨議。請趙大人務必聽從命令。”

　　趙康問身旁的張勇:“這輔國將軍是什麽?”

　　張勇答道:“回大人的話，輔國將軍是武官散階，屬於榮譽稱號，不是實際職位，是從二品散官。”

　　趙康鬱悶的對王吉祥道:“王公公，這不是忽悠我嘛！我現在已經是正二品左僉都禦使，為朝庭收復河套之後，封我個從二品的輔國將軍，這不是逗我玩嗎?有功還要降階?”

　　王吉祥答道:“趙大人有所不知，輔國將軍一職可了不得，是可以世襲的爵位。雖然每一代降一等，但是最低只會降至奉國中尉銜。輔國將軍品階雖不如左僉都禦使，卻可以讓趙大人世世代代均享受聖上恩澤。”

　　趙康心想:尼瑪大明朝過不了幾年就要完蛋了，還世世代代，幸虧趙哥我學過歷史。

　　趙康不滿地嘟噥道:“好吧好吧，我懂了。我說王公公，你看這大冷的天，不好好在家裡窩著，在炕上躺著，沒事去打什麽蒙古?打仗又不好玩。這段時間我就陪你好好巡視一下這榆林得了，帶你遊覽遊覽咱陝北的名勝古跡，見識見識咱榆林小姑娘的熱情。等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咱們再去找蒙古人的麻煩怎麽樣?”

　　王吉祥苦著臉，心裡很生氣，卻又不敢表露出來:“趙大人！這是朝庭的命令，皇上親自下達的聖旨！你這樣抗旨可是大不敬之罪！如今錦州被偽清包圍，洪承疇洪大人已經率兵前去救援，目前正與偽清大戰於塔山、杏山，極需趙大人你從西邊牽製偽清的兵力。如果等明年開春再出兵，那就太遲了啊！”

　　“啥?洪承疇已經去遼東了?”聽到洪大漢奸已經踏上了前往錦州的不歸路，趙康還是非常驚訝的。

　　王吉祥道:“是啊，從今年四月開始，偽清國的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包圍了錦州整整大半年，趙大人難道不知道?”

　　趙康心想:我特麽知道個蛋啊，勞資查資料明明是明年洪大漢奸才會投降嘛，鬼知道原來斷送大明江山的松山之戰今年就已經開打了。

　　趙康道:“這個......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要出兵，得先給士兵們發軍餉吧?當兵的去打仗總得吃糧吧?你說皇上一不給我撥銀子，二不給我發糧草，我難道叫麾下將士們餓著肚子光著屁股提著根棍子去打仗?”

　　王吉祥哼哼吱吱地道:“朝庭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皇上為了籌措遼東軍餉，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頓肉，連龍袍都打上了補丁，

如此勤勉節約，我們這些當臣子的也要體恤皇上才對啊。”　　趙康道:“王公公如此說就不對了。他們遼東的兵就是兵，咱們陝西的兵難道就不是兵了?你看，那遼東，年年征遼餉，從萬歷四十六年開始，算下來怕是砸下去幾億兩銀子了吧?再看看他們幹了啥?從蔚山退到沈陽，從沈陽退到廣寧，從廣寧又退到錦州，再過幾年是不是要退回山海關?憑啥他們拿那麽多銀子不做事，而一分錢不給我要我去拚命?”

　　王吉祥道:“朝中大臣們認為，既然大人能一分銀子、一粒糧食都不要朝庭出，便奇跡般的解決了困擾咱大明朝幾十年的陝北饑荒問題，想來籌集一些出兵蒙古的糧草軍餉應該也是非常容易的。 ”

　　趙康大怒道:“臥曹！原來是把我當冤大頭啊！你問問我手下的將軍們，不給他們軍餉、糧草，他們願不願意去打仗?”

　　王吉祥弱弱的看了看趙康下方的李老官、張勇、王輔臣、王屏藩、趙良棟五人，只見五人均對他怒目而視，嚇得他趕緊吞了吞口水說道:“我也只是傳達聖上旨意而已......”

　　趙康想了想道:“嗯，雖然咱們現在仍然非常困難，但是聖上的旨意卻不能違背，要不這樣，先把山西總兵許定國調到榆林來接受整編，我再去想辦法籌集糧餉。”

　　王吉祥問道:“那趙大人準備何時出兵察哈爾呢?”

　　趙康道:“這就難說了，少則三兩個月，多則一年半載，這段時間就勞煩王公公暫且在這巡撫衙門住下。等什麽時候我準備完畢，再邀王公公一起馳騁蒙古大草原！”

　　王吉祥大驚:“趙大人萬萬不可，此時偽清大軍正與洪大人戰於錦州，蒙古諸部精壯幾乎全被黃台吉抽調一空，正是拿下察哈爾諸部的最佳時機！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趙康心想:我塔麻當然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關鍵問題是趙哥我打下歸化城橫掃烏蘭察布盟又能怎麽樣?然並卵。鐵路沒修通，那些地方的礦產資源又運不到榆林來。

　　趙康道:“王公公，我就實話實說吧，不是我不想去，你看朝庭一分銀子、一分糧草都不撥給我，我拿什麽去打仗?難道要叫我麾下的八路軍戰士們難道就像牛羊一樣吃青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