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打起一點精神,失意的笑了一下,看著嬤嬤道:“你就算回到我的身邊,也無用了。皇上仍然記掛著那事……”她頓了頓,沒有把話說完。眼裡因為想到什麽似的,忽然漫開無邊的悵然,“我再也無法翻身了。”
嬤嬤忙握住了她的手,堅定的說到:“娘娘,您放心,我們一定會讓您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您別忘了,您是有母儀天下的命格,就算一時陷入低谷,也請您千萬不要灰心。”
母儀天下的命格?
齊少凡她對佔卜算命談不上肯定與否定,但一類事情在她心裡還是有些玄妙的。所以聽到這句話,她心裡小小的波動了一下。
“皇上到底是天下的主宰,眼裡揉不進沙子也是正常的,他知道您是清白的,只要您肯低頭,他一定會原諒您的啊……”
齊少凡聽到這句話,心裡原先那點小小的波動就變成了驚訝。
清白的?
這麽說來,謝綰與人有染是確有其事。只是,這個奸情並沒坐實嗎?
可是,如果謝綰真與人有染,就算只差最後一步,皇上也不應該會原諒她才對啊?
普通男人尚且都不能接受被戴綠帽,何況是天下人都匍匐在其腳下的至高無上的皇帝?
齊少凡隻覺得不解,她反握住老嬤嬤的手,惆悵的歎息道:“……可是,那條題詩的帕子,落在了謝靈玉的手裡,她說要告發我。皇上看到那條帕子,只怕不會輕易原諒我……”
兩人出了花園,周圍的宮殿漸漸巍峨起來。看樣子是快出了掖庭了。
老嬤嬤跟她說話的時候,仍警惕的關注著四周。聞言就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歎息道:“那條帕子只是您一時氣盛,才寫來氣皇上的,皇上必然也明白。唉,娘娘您也是小女兒心性,何必要跟皇上置氣呢?何曾有人敢跟皇上逆反?現在讓霓妃鑽了空子,受苦的還是您啊。”
氣皇上的?
齊少凡心裡再次浮起了震動。
如果這場奸情只是謝綰與皇上的鬥氣所致,那麽謝老將軍的死又是怎麽回事啊?
雖然知道了‘奸情’的真相,卻又好像更加迷糊了。
不管怎樣,謝綰的奸夫之事並不是真的就好,長久以來懸在心頭的利劍終於放了下來,她以後再也不用害怕謝靈玉的威脅了。
“祖父……”
她剛想著再套兩句話,忽然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兩人一抬頭就看到遠遠的一隊禁衛打著燈籠朝這邊走過來了。
老嬤嬤緊握了一把她的手,低聲道:“娘娘,前面就是姚修容的宮殿,老奴如今不得自由,不能隨意離開掖庭,我得趕緊先回去了。”
齊少凡看著越走越近的禁衛,恨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卻也不能留嬤嬤,免得再惹出什麽是非。
“好,我下次再去掖庭找你。快走吧。”
“娘娘保重……”
“嗯。”
齊少凡推了她一下,老嬤嬤連忙疾步消失在夜色中。
看她背影如此輕快,齊少凡不禁心生疑竇,這位老嬤嬤身姿這麽敏捷,難道有武功?
但她也無暇多想了,姚修容的宮殿就在眼前,她趕緊上前去拍門,才拍了一下,門就開了。
門裡探出一顆腦袋,正是富貴,富貴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又急又喜道:“娘娘,您怎麽現在才回來啊,您再不回來,我們主子就要去找您了。”
齊少凡回頭看了一眼,那隊禁衛還遠著。
她推開門道:“進去說話。” 富貴連忙將她讓進門,關上了大門,富貴這就領著她一路去了姚修容的寢殿,姚修容剛沐浴更衣了,還打算去找她,聽到動靜打開門,喜道:“娘娘,你可回來了。”
齊少凡進了門,屋裡光線映在她的身上,立即照出了她有些狼狽的形容。好在她在風裡走了這麽久,頭髮也乾得差不多了。只是衣衫與頭髮都有些凌亂,頭髮泡過水的痕跡也瞞不了人。
姚修容驚訝得問話都有些遲疑:“……娘娘,你這是怎麽了?淋了雨了嗎?”
齊少凡無力的在桌邊坐下來,富貴看她精神不好,連忙給她倒了杯水。
齊少凡接過水杯一口喝乾,乾啞的嗓子才舒服了一些。不過有些事告訴了姚修容,對她不一定是好事。所以,齊少凡也就沒有說實話。隻含糊的道:“夜黑路滑,不小心掉荷塘裡了。”
姚修容見她隻濕了上半身,有些起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卻也看出來她不想說。她吩咐了富貴去準備熱湯和衣服,道:“怎麽這麽不小心,這麽晚,宮門都落了鎖,娘娘是才從翰林院回來的嗎?”
齊少凡歎了口氣道:“我不小心在藏書樓睡著了,所以才回來晚了。”
“哦……”姚修容也沒有多想。剛好富貴準備好了熱湯,齊少凡洗了個熱水澡,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就趕緊回了怡華宮。
回到怡華宮,嬤嬤等人又問七問八。齊少凡好不容易將他們都打發了,疲倦的躺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日,齊少凡很早就醒了。嬤嬤推開門看到她自己正在梳頭,驚訝得不得了。看她沒什麽精神,趕快過來幫忙:“娘娘,您今日怎麽起得這樣早?”
齊少凡把木梳遞給她,沒什麽精神的說到:“去給太后請安。”
嬤嬤一聽高興得不得了,邊給她梳頭邊道:“就該如此呢,娘娘您如今就只能仰仗太后娘娘,多去走動走動總沒錯。”
齊少凡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嬤嬤聽到她咳嗽,透過鏡子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發現她沒什麽精神,不由問到:“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齊少凡擺了擺手:“不要緊,去準備早膳吧。”
嬤嬤遲疑了下,下去吩咐書蘭準備早膳。
很快,齊少凡洗漱好,吃過早點,就去了壽康宮。
太后才剛起來,正在用早膳。齊少凡就在一旁服侍她用早膳。太后看出她臉色不好,就關切的問到:“病還沒好,怎麽沒有養著,哀家不是免了你的問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