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少凡給她夾了一柱醃蘿卜,輕聲道:“臣妾好多了,臣妾那幾日陪著太后誦經,覺得心緒平和了不少。臣妾就想著,在屋裡悶著,還不如來陪太后誦經。太后,您嘗嘗這個,這個開胃……”
桂嬤嬤端起碗替太后接過,送到太后嘴邊,太后嘗了一口,笑著點點頭道:“也好,哀家還怕你覺得無聊。”
“怎麽會呢,能陪太后誦經,是臣妾的福氣。”
太后笑了笑:“你這孩子……”
齊少凡忽然忍不住咳嗽起來,她忙站起來退到一旁。
太后驚訝的問到:“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桂嬤嬤,去宣個太醫來。”
桂嬤嬤怕齊少凡將病氣過給太后,忙給齊少凡使了個眼色。齊少凡點點頭,對太后說到:“不用了,臣妾自己去一趟太醫院吧。臣妾大概是昨夜有些受了寒,臣妾就先告退了,免得將病氣過給了太后。”
太后擔憂的點點頭:“那你回去好好休養著吧,也別去太醫院了,讓下面的人去請太醫就好了。若是人手不夠,讓皇后娘娘再調撥兩個人過去。”
齊少凡朝她福了福道:“謝太后,臣妾告退了。”
太后擺擺手:“去吧。”
齊少凡這就恭敬的退下了,出了壽康宮,她就覺得頭有些沉,但她還是堅持去給皇后請安。這個點,各宮的妃嬪都在鳳陽宮。看到齊少凡,眾人都有些驚訝。除了上次紅花事件,她露了下面,其他時間她都是在養病,輕易不露面。
陡然看到她來給皇后請安,大家不免多看了她兩眼。
眾人表面上做著親熱,跟皇后寒暄了幾句才散,皇后一直沒怎麽搭理她,等到眾人都走了,皇后才看向她,淡淡的笑道:“綰妃怎麽還不走,是要留下來陪本宮用午膳嗎?”
齊少凡也淡淡笑道:“娘娘之命,臣妾豈敢不從?臣妾就留下來陪皇后娘娘用午膳吧。”
皇后眼裡露出了一抹意外,狐疑的看了她兩眼,然後收回目光,淡然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沒再跟她說話。
很快,有宮女進來稟報,說是太子和幾位王爺來給皇后請安。皇后揮了揮手道:“請太子和幾位王爺進來吧。”
宮女躬身退下,太子和幾位王爺接著就結伴走了進來。
齊少凡朝進來的人看了過去,走在最前面的應該就是太子,太子大約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皮膚很白,漆黑的眼睛裡透著乾淨。
早聽流傳,說太子是個草包。除了念書做功課,就喜歡跟宮女太監在一處玩耍。還經常因為皇上打罰了服侍他的太監和宮女,就鬧絕食發脾氣。
倒沒想到他生得如此漂亮乾淨。想來也是因為皇上過於寵愛,有些小孩心性。
“兒臣給母后請安了……”
片刻,太子與幾位王爺就走到了眼前,向皇后請安。
齊少凡不動聲色的打量眾位王爺,其中三王爺、八王爺、九王爺她從前是見過的,目光落在最後面的一位王爺的身上,她的心猛然縮緊,指尖用力的按在茶碗上。
他就是昨夜凌辱她的人!
她垂下了眼睛,靜靜的坐在一旁,並不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和幾位王爺看到她,倒也並沒有忽視她,給皇后請過安,也向她問安,八王爺問完安,還多看了她兩眼:“貴妃娘娘倒是難得出現……”
齊少凡朝他蒼白的笑了笑:“本宮身子不好,不常出來走動。”
八王爺也就是客套一句,
聞言就沒有再跟她說什麽。 不過,她察覺到坐在她對面的太子,從坐下起,就一直在向她望著。她聽了一會皇后與眾王爺的對話,見太子還在看她,她忍不住也向太子看了一眼,太子見她看過來,立即衝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乾淨清澈,漆黑的眼睛裡帶著善意。
齊少凡怔了怔,也衝他淡淡一笑。心裡有些出乎意料,看這位太子,倒像是個心地純善的模樣。
她也沒再關注太子,低下頭一陣陣的咳嗽。
皇后與眾位王爺說著體己話,笑道:“眾位王爺,就數老五最孝順,風雨無阻都要來給本宮請安。”
八王爺魏廣大咧咧的與皇后毗鄰而坐,歪著身子,用兩根手指夾著茶盞,挑眉說到:“我看五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喜歡在宮裡廝混,也不知道是又看上哪個宮女了……”
齊少凡順著眾人的視線落在了五王爺的身上,原來他是五王,魏曜。
感覺到了她的目光,魏曜轉頭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沒有接魏廣的話,倒是問起了她:“綰妃娘娘咳的這麽厲害,可要宣個太醫看看……”
齊少凡直直的看了他一會,衝他笑了笑,輕聲道:“本宮向來就是這副樣子,太醫說要多調養。”
他的目光含著深意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下,也沒有再說什麽。
眾位王爺又與皇后閑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等太子和王爺們都走出了門,齊少凡又是咳嗽不止。
皇后冷眼瞧了瞧她, 挑了挑眉毛說到:“行了,你這副樣子還是回去養著吧。你咳著不難受,本宮看著還難受。”
齊少凡本來的目的也不是來陪她用午膳的,聞言就從善如流的起身道:“多謝皇后娘娘恩典,那臣妾就告辭了。”
皇后揮了揮手,齊少凡這就退了出去。
出了鳳陽宮,太子和幾位王爺已經走得沒影了。齊少凡也不急,漫步走著。穿過一條抄手遊廊,下了台階,魏曜忽然從一片璀璨的杏花後面走了出來。
“綰妃娘娘……”
齊少凡毫不意外的停住了腳步,斜睇了他一眼,眼中慢慢綻開一抹盈盈的淺笑。
她看了一會身側盛放的杏花,抬手在枝頭摘下了一朵杏花,放在鼻翼下輕嗅了嗅。
她借著這個嗅花的動作,環顧了一眼四周,見四周沒有人,她才輕聲說到:“王爺,今晚子時,本宮會給你留門。進來後到西邊的走廊,會給你留一扇窗。記得來呀……”
她今日本來就病著,又穿著素色的紗衣,瘦削的肩膀被柔軟的衣料勾勒得更加柔弱。雪白的臉孔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眼波流轉,渾身透著一種別樣的勾人。
魏曜目光癡怔的盯了她半晌,眼裡漫開無邊的熱火,也轉頭看了看四周,光天化日,他也不敢再放肆了。視線內沒有看到人,他才壓著異樣,向她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低聲道:“一定。”
也不多說,他又上下欣賞了幾眼齊少凡,這就滿臉愉悅的轉身走了。
齊少凡望著他走遠,將手中的杏花‘啪’地折斷,隨手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