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酒過三巡,然而三巡之中當然沒有木玉,餐桌上還剩下的,沒喝酒的三人,喝酒的有四人。
清河、白水、胡忠、火兒爸、木玉、火兒。。。還有一人是誰?
放眼望去,長長餐桌最靠邊的不起眼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以一種與其弱小身軀毫不相符的速度,快速掃蕩這餐桌上的豐盛佳肴。
細瞧一下,竟是一個看起來比火兒還要小上幾歲的男孩兒,然而在之前,餐桌上並沒人去提起這個小毛孩,火兒雖看見了但也沒給男孩太多的注意。
然而,身為術士的天生直覺,總教火兒下意識地去關注這個普通而又不普通的孩子。
“木玉哥哥,那個人是誰?”男孩一言不發地埋頭啃骨頭,雖然看樣子軟乎乎地很好拿捏的樣子,不過,心底一直疑惑男孩的身份,身為術士的天性,火兒察覺到男孩身上的有著淡淡的,運轉過魔力的痕跡。經過幾番思想鬥爭,火兒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男孩肯定不簡單。”
聞言,木玉放下筷子悄悄湊到火兒的耳邊,道:“他。。。他叫冷夏,也就是我和你說的役神!”
聽了木玉的話,火兒略微有些吃驚,不過還是在她的預料之中。
看木玉神態有些不自然,再看看面前人畜無害的男孩,倒讓火兒微微忌憚起這個娃娃,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竟然能反將契約主給震懾,這個小鬼果真不簡單!”
哪怕是木玉再窩囊再廢柴,也斷然沒有被役神反客為主的道理。所謂役神,就是供修煉術士調遣使用的高等妖獸,而召喚役神的人就是妖獸的主人,當然召喚役神也是需要條件的。
這條件對役神的要求不高,對術士的要求也不高,隻是成功率小得可憐。有的術士一生召喚無數次都以失敗告終的事例,也並不少見。
要想召喚出強大的役神,除了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以外,還對術士的人格有著極高的要求。
有時,即使是僥幸召來了強力的魔獸,要是役神不能信服契約主,未能簽訂契約,對那些本身實力小於召喚獸的術士來說,不得不說那樣是十分地危險。
木玉哥哥已經成功和役神簽訂了契約,可是這役神看樣子還不把木玉放在眼裡,要麽就是傻,要麽就是強得離譜。
然而在目光短淺且強力的術師,傻姑娘火兒眼裡,第二種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頓時,火兒望著小男孩役神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古怪,半眯著桃花眼,似乎是能穿透那層人皮的偽裝,洞悉男孩的本體究竟是為何物。
無論木玉的式神究竟是有多麽地強大,可在心高氣傲的貴族少女法師眼裡,也隻不過是高級一點的役神而已,是斷然沒有與主人平起平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的資格。
望著火兒針對冷夏的敵對表情,木玉不知不覺就回想起了那個夜晚。
柔雨過後,天地間水屬性充沛,且如清河預料到的那樣,雨後天晴,皎潔清澈的月光滋養著鵝卵石擺放的召喚陣,晦澀的圖案吸收了月之精華散發銀光燦爛,滿溢的月光精華從陣內散發而出,就像是一粒粒的螢火蟲。
從布陣到牽引,甚至是對於木玉來說最難背誦的咒文,木玉都流暢且準確唱誦完畢。
“好了!接下來就等和術神簽訂契約”
清河和木玉心裡都是這麽想的,然而想法還沒來得及從腦海一閃而過,異變陡生。
一道閃電穿過重重位面,
越過九霄雲天,直擊清河坊樓屋屋頂,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四蹄四翼,面目猙獰,口中還隱含天火的巨龍突然從天而降,落到法陣上。 連帶著還把方便施展法術,開闊無遮擋的樓屋頂直接給砸出一個大洞,並且還波及了以下的一層,所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而清河則當即給跪了。
“木木木木木木。。。木玉,你看你做的好事,賠我房子!”
“怪我咯!”
佔據了天時地利,木玉的確召喚來了一隻巨大,強力的召喚獸,不過。。。這未免也太強大了!!!
高溫、爆炸過後,只見一個龐然大物佇立眼前,木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暫的開心過後,卻是擔憂。
龍族乃是九天之上的主宰,威武生猛,凡間的帝王也多自比為神龍在世,如此尊貴無匹之物為木玉所召喚而來,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啊啊啊啊啊啊!這回大發了”木玉從起初的驚訝,到慌張,到害怕,再到驚訝,直至最後麻木發現神龍沒什麽特別的舉動,就感到有些累了。
直忙到深夜,這隻龍役神就一直隻留著個背影給木玉,來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蹲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象征契約成立的寶石,不知什麽時候起,就掛在了木玉脖間。
“嘛!算了,反正契約已經簽訂成功。”
已經實在是熬不下去了,見神龍隻是眯著眼睛不置一聲,一點反應都不給,便一扭頭就和白水回屋睡覺去了。
當神龍墜下後,木玉便匆忙想要與其溝通,想要確認其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所屬式神,可是無論是喊話,還是利用手中的寶石與役神魂連,都沒能成功收得回復。
總之這隻大塊頭,就坐在了清河坊樓屋上,沒有目的性,也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在裡面,就像是一隻臥在窩裡的麻雀,眯著眼睛,不吭一聲,也不知是死是活。
搞得清河等人一頭霧水,若這隻不是木玉召來的術神,那麽,清河坊這次恐怕是要攤上大事兒了。
然而,木玉手中寶石微微顫抖與傳達而來的熱溫,證明著眼前的巨龍,正是響應此次的召喚後,所牽引而來的術神。
隨著木玉的離開, 青龍難能是有所動靜,似乎是感受到了契約主的遠離,青龍終於是睜開了雙眼望向了木玉消失的門口,然而隻是轉瞬,沒人能有幸看見青龍難得睜開,露出的紅寶石顏色般閃耀神秘的眼睛。
只剩下清河一個人,對著神龍擺了一大堆的貢品,祝禱祈願的祭詞說了一大堆,哄了一夜才哄得神龍化為方便活動的人身。
一夜無話,這是一個出奇安靜的夜晚,就連一絲的風聲蟲鳴都聽不見。
然而,一大清早,木玉醒來就發現壓在自己被子上的,坐著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流著潺潺口水,專注地望著他,像是望著食物般,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嗚嗚!一睜眼就看到了來自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
起初,木玉還擔心這龍役神脾氣暴躁,殘忍嗜殺。所幸,在這之後,龍役神就不斷地在沉睡,倒也替木玉省了提心吊膽。
兩人的談話自然瞞不過擁有龍族無上法力的冷夏的耳朵,吃完飯,然而冷夏並沒有理會二人,出了飯廳大門就不再見其蹤影了。
見這役神的行徑如此唐突主人,火兒便急得想要跳腳,但是這裡是清河坊,為了顧及木玉的面子,可不能像是在家裡那樣隨意,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
到了夜裡,留宿在清河坊的火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臉頰通紅,有心事般不停地揉搓身下的被子。
掙扎多時,終於一咬牙,下定決心般,下了床,輕輕打開房門,不發出任何聲響,穿著寬松的褻衣直往隔壁木玉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