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夫人看著自己的丈夫，嘴裡依然不依不饒。“相公，邑兒小時，你向我誇下海口。說在邑兒十歲之前，我們家裡能有一百名奴隸，要讓我們邑兒將來過得像公主一樣。現在邑兒都該出嫁了。每天還得像窮人家女孩一樣乾那麽多粗活。你許給她的公主生活呢?”

　　薑尚照樣沒有搭話，也許是早已習慣了申夫人的調侃。

　　“夫人，”我忍不住說道，“邑薑姐姐雖然現在沒有過上公主的生活，不等於以後不會。她可以嫁給王子啊！將來可以過上王后的生活。”

　　此言一出，眾人都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申薑夫人一笑，“哪吒小姐真會說笑。以我們的家世條件，哪裡會有王子來娶邑兒，更不用說成為王后了。”

　　邑薑的四弟在旁邊問:“哪吒姐姐，哪一位王子會來娶姐姐啊?”

　　我看看太乙和薑尚，“天機不可泄露。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反正肯定會有一位王子來娶她的。師叔還會成為宰相呢！”

　　申薑夫人笑了，“那就托哪吒小姐吉言了。但願我還有命享受到你師叔的那個運氣，當一當宰相夫人。”

　　吃完飯，申夫人招呼著幾個孩子離席，隻留下邑薑陪著我們。

　　薑尚以十分認真的神情看著我，“你說邑兒將來會成為王后?”

　　我望著他們審視我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虛。“我就是這麽一說。那麽認真幹嘛?薑師叔不是能掐會算，太乙老師也擅於推演。可以算算哪！”

　　薑尚說道:“命可不是隨便算的。我從來不給自己和家人卜卦。”

　　太乙也說:“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去推演天命。”

　　這兩個老頭……

　　我看著他們，心裡終於明白，四個人中，恐怕只有我這個穿越者知道歷史的走向。太乙老師並不是什麽都預先知道。那些都是他推算出來的。

　　“那，師叔，”我岔開話題，“您可不可以為我算一卦啊！看看我後面的運勢如何。”

　　“好吧！”薑尚說著，掏出三枚玉錢。“師兄，我算卦可是要收錢的哦！記在你的帳上。”

　　只見他將玉錢放入竹筒，晃了幾晃，然後倒在案上，裝模作樣地端詳了半天。

　　“姑娘，你最近將要遠行。”

　　“你這不是廢話。”太乙說道，“過幾天我要帶她去昆侖山參加分院年會。你不是也要去的嗎?”

　　“你又沒告訴我要帶她去。”薑尚白了太乙一眼，“而且從卦象上看，哪吒姑娘的遠行方向並非指向西方，而是東方。”

　　太乙老師皺了皺眉，“看來哪吒留在玉虛分院是很難的了。”他看看我，“恐怕你還真得到碧遊分院去。”

　　“那玉虛分院和碧遊分院哪個更好啊?”我問。

　　“那還用說?當然是玉虛分院。”太乙回答。

　　這時薑尚說道:“其實若論卜卦，現在大邑商確有一位高人。哪吒應該去讓他給算一算。”

　　“您是說……西伯姬昌?”我問。

　　“正是西伯。”薑尚答道，“不過西伯現在拘於羑裡，可不是那麽容易見到。”

　　他話鋒一轉，“哪吒，聽說媯閼最近從西岐來到朝歌。據說他是你外婆媯夫人的遠房侄子。你可曾見到他?”

　　“見到啦！我去外公家的時候，正好見到他。”

　　“他此次千裡迢迢從西岐而來，一定是為了西伯之事。他見到西伯了麽?”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薑尚言道:“他若想見西伯，

恐怕還得通過你外公比乾大人。哪吒，”他問，“你什麽時候還去你外公家?”　　“後天吧！明天我要跟石磯老師參加鹿台宴會。”說實在的，一想到去見比乾姥爺，我心裡就有些打怵。

　　“那好吧！後天我們就與你師傅一起去拜訪比乾大人，想辦法讓他帶你和媯閼去見西伯。”薑尚說道，“這些事情我來安排。明天你就安心去鹿台赴宴，正好見識一下壽王引以為榮的酒池肉林。”

　　晚間，太乙老師將我送回到女子分院大門內。便欲轉身離去。

　　“師傅，”我叫住他，“您不去見見石磯老師麽?”

　　“不去了。除了有關你的事情，我和她之間，並沒有什麽話說。”

　　“師傅，您是不是對石磯老師有意啊?”

　　太乙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麽?”

　　我嚇了一跳，“那您為什麽以前要送她一件那樣的緊身衣啊?”

　　“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我還以為她早把它扔了呢！”

　　“豈止告訴我，她還當著我的面穿過呢！”

　　太乙老師嘴角抽搐，頗為動容。“唉！你趕緊回去吧！我和石磯老師，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說完直接從我眼前消失。

　　皎潔的月光之下，我踏著厚厚的積雪獨自向住處走去。在外面凍了一天的雙腿此刻已經有些發木。一切感覺都是那麽真切。

　　頭頂的月亮還是那個月亮，那麽腳下的地球一定還是那個地球。然而卻不是我原來所熟知的那個世界。

　　大堂之中，石磯和兩個男孩六個女孩還聚在一起。石磯看到我，“你回來啦，快過來！”

　　“老師，”我施了個禮，“我先進去找條褲子，今天一天，腿都凍得沒感覺了。”

　　“哦，是嗎?”石磯沒有放我走，而是隔空把我抓了過去，一把摟在懷裡。“我看看！”

　　她摸著我的大腿，“哎呀！真的，都成冰棍兒了。”她隨手扯過鋪在席間的一條毯子，蓋住了我的下半身。然而手指卻在毯子底下沿著我的褲腳從恥骨一直劃到髂脊，“真的沒有感覺了?”

　　那裡豈會沒有感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石磯老師也太過分了！

　　“老師！”我抓住她的手，“癢死了！”

　　石磯大概沒料到我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登時縮回了手，臉上有些發紅。“怎麽啦?這麽怕碰！好啦，以後不碰你了！”

　　這時坐在對面的小倩說道:“哪吒，有天大的好消息。你沒在這，都沒有聽到。”

　　“什麽好消息?”我問。

　　“第一個，老師被聘為伏羲-女媧學院朝歌女子分院的院長。”

　　“真的?”我看看石磯。她微笑點頭。

　　“第二個，老師決定，將女子分院的招生范圍擴大到團體表演賽的前三名。所以，我們六個都被錄取，可以留在朝歌。”

　　“那我呢?”我問。

　　“你當然沒問題啦！”石磯說，“你的學籍老師給你留著。待你跟太乙老師上昆侖山之後，再給你注冊。免得影響你在那邊的學籍。”

　　“其實，正是你帶領大家一舉奪得靈動大賽的兩項冠軍，再加上蘇己夫人三姐妹的鼎力推薦，才使學院理事會最終決定聘我為院長。所以，今天的這些喜事，全得感謝你呢！”

　　我趕緊謙虛了一句:“那都是老師教導有方。”

　　怪不得她這麽賣力訓練我，並且挖空心思不惜作弊也要讓我拿下冠軍。看她現在興奮溢於言表的樣子，可完全不像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精。

　　“老師，”我說，“您自雲縱橫天下多少年，什麽沒有見過?這個院長職務，您真的很在意麽?”

　　“怎麽說呢?”石磯微微歎息，“為師早年出入王庭，六任國師之職，嘗統兵百萬。一個不過百人的小小分院院長之職確實不值得我在意。”

　　“然伏羲-女媧學院終為我授業之地。且當今之世，父權勢大，母權勢微。女子已日漸淪為男人附庸。妣辛王后在日，有感於斯，思建女子學院。然其英年早逝，此事亦無人再提。”

　　“幸蘇己夫人重興此業，得伏羲-女媧學院大力相助，且得壽王鼎力支持。使得女子分院終於七年之前建成。”

　　“然自分院建成之日，院務始終未上正軌。院長一職亦一直為人代理。今承蒙各方垂青，讓石磯就任首任院長之職。豈有不盡職盡責之理呢?”

　　眾位女孩聽了石磯一席話紛紛點頭稱是。 而對於僅僅做了兩個月女孩的我來說，卻沒有那麽大的感觸。

　　入夜，我和小倩臥在一起談心。被子底下，四條腿交織在一起。“哪吒，你的腿怎麽這麽涼?”她問。

　　“我在雪地裡凍了一天呢！”我回答，“你快給我焐焐唄！”

　　“你可真欺負人。”她說，一隻手從我的膝蓋劃到髂部，“你是不喜歡被人碰這裡的是吧?”

　　“我只是不喜歡被石磯老師碰，你可以碰的。”

　　我摸到她胸部一個輕微的疤痕。“小倩，你的箭傷好了?”

　　“早好啦！”她反過來摸我的胸脯，“聽說你白天被鄧嬋玉的五光寶珠給弄傷了，是這裡麽?”

　　“就是當時有點疼。現在已經沒事了。”

　　小倩摟著我，“聽說你要上昆侖山投入玉虛門下，還要去碧遊宮。那還會回到這麽?”

　　“當然會回來的！只是不知道要多久。小倩，”我試探著說，“等著我，好嗎?”

　　“我當然會等著你。”

　　“既不要出嫁，也不要找男朋友，好麽?”

　　她笑了，“哪吒，你又不是男孩子。為什麽不讓我找男朋友?”

　　“小倩，”我認真地說，“或者我可以變成一個男孩子呢！”

　　她的手此刻正遊離在叢間，“像你以前那樣穿一身男孩的衣服就行啦?你這裡的窪地得長成高山喏！”

　　“你怎麽知道不行?”

　　“那好。反正我得在女子分院中讀兩年的書。這兩年，我保證不出嫁，也不找男朋友。”顯然，她並沒有拿我說的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