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誣陷,縣尊大人請一定要明察秋毫,這都是他李升平一言之詞而已,他在誣陷我,誣陷胡家!”就算胡林是一個豬隊友,這時候他也該清醒了。
終究是出身大戶,雖是紈絝,在一開始被陳武打了幾巴掌怒火之下自然是沒有理智,但是現在他倒是冷靜下來了。
而且他平日也算是耳濡目染一些政治鬥爭,知道這事情關乎胡家名聲,自然不敢承認。
他頓時擺出一臉的憤怒,手指著李掌櫃,道:“李升平,你到底與我胡家有合恩怨,居然如此誣陷本公子!”
“誣陷?”
譚盛聞言,神色淡然,他的目光看著李升平,道:“李升平,你有何話說?”
“胡公子,當初你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發話,若是我不交出家業美味樓,就讓我李家破人亡,讓我無子送終,我酒樓夥計可無數人都聽著!”
李掌櫃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願意家業交給你,可不過兩日,我兒便被人敲斷了腿,若不是你,何人如此凶狠!”
“李老頭,你胡說八道,這話本公子從來沒有說過,誰可作證!”
胡林目光凶狠,環繞一眼,冷然的道:“你兒子被打斷腿,可有證據是本公子所為?”
“你……”
李掌櫃臉容充血,憤怒之下無可奈何,別說他現在能找到人作證,就算有,也未必願意站出來得罪胡家。
所以之前他心灰意冷就是這個原因。
“誣陷之罪,可判流放之刑!”
主簿胡洛目光陰森森的盯著李掌櫃:“李升平,你可想清楚了,若是認罪誣陷,本官可為你求情!”
李掌櫃渾身一顫。
胡洛那陰狠的眼神讓他不安起來了。
這時候胡林聽到父親的聲音,頓時變得囂張起來了,他忍著臉頰上和屁股上受刑之後的痛處:“我胡家乃是湘潭遠近有名的書香世家,豈會為一個你一個商賈之戶而不顧名聲,請大人明察秋毫,此人必然是衝著我胡家而去!”
“李升平,若無證據,僅憑你一人之言,本官只能判你一個誣陷他人之罪了!”
譚盛看了看,直接驚堂木一拍,頓時讓公堂安靜下來,他對著李掌櫃,沉聲的道。
“縣尊大老爺,草民句句實言,絕不敢欺瞞大老爺啊!”
李掌櫃磕頭於地,聲淚俱下。
公堂之上,一片寂靜。
“不是有一個林一木嗎,縣尊大人,我們把此人提來,便可知真偽!”在最適當的時候,縣丞方為又開口了。
“該死的東西!”
胡洛聞言,斜睨一眼方為,這一刻他可把方為記恨在骨子裡面了,這個平日謹小慎微卻膽弱如鼠的縣丞,早已經讓他架空了一切權力,如今卻讓他刮目相看。
“徐真,去提林一木!”
譚盛點點頭,說道。
“是!”
徐真拱手之後,和主簿胡洛對視一眼,他點點頭,表示他懂的如何處理這個林一木。
只要不讓林一木站出來,這話就能圓過去。
“縣尊大人,屬下有事稟報!”
陳武突然站出來。
“說!”
“屬下昨夜在宵禁之後抓到一批聚眾鬥毆的地痞,其中就有這個林一木,他如今就被關在了牢房之中!”
陳武這話讓徐真和胡洛心中一涼。
“陳武,如此之事,為何你不稟報於我!”
徐真憤怒,怒喝責罵。
“稟報典史大人,
屬下昨夜才抓捕這些人,而且他們刑罪不大,抓了不過區區數日監禁便可放出,只要刑房定罪便可,所以不敢勞煩大人休息!” 陳武不卑不亢的說道。
“你……”
徐真心中一寒,他頓時明白了,這個陳武恐怕早已經投靠了譚盛這個縣令,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該死,他們早有準備,林一木居然讓他昨夜就拿下了,這明顯是籌備多時的公堂,可惡!”
胡洛也有些暗叫不好,他本以為縣衙的三班六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縣丞軟弱,典史徐真是他的心腹,應該可以絕對掌控縣衙權力。
但是不知不覺之中,譚盛居然得到了縣衙之中這麽多人的支持,這讓他很不安,非常不安。
“既然在大獄之中,那就提出來!”
譚盛站出來,朗朗的說道:“今天這公堂,本官當著全縣百姓而開,必然需給全縣百姓一個交代,如果沒有一個結果,本官絕不罷休!”
“縣尊大老爺英明!”
“青天大老爺啊!”
他的這一番做作要也許在有些人眼中就是虛偽,然而在有些純碎的圍觀百姓眼中卻是明官清官的標志,不少人紛紛拍掌叫好。
很快林一木就被陳武的幾個心腹衙役給提上來了。
這個湘潭比較有名氣的地痞是一個高大的漢子,高高壯壯,臉上還有一道疤痕,驟然看起來凶狠無比,完全符合地痞流氓的象征。
“堂下何人?”
譚盛手中的驚堂木拍響。
“草民林一木!”
“林一木!”譚盛指著公堂之上俯跪著的胡林和李升平道:“你可認識眼前的這兩個人!”
“認識!”
林一木此時此刻很憔悴,平日的凶悍之氣仿佛都被打掉了,整個人蔫了一樣。
“如今李升平狀告你夥同胡家公子胡林,巧取豪奪他的家產,還打斷了他兒子的腿,可有此事?”譚盛道。
“林一木,你可好生回答縣尊大人的問話!”
胡洛眸光陰沉如水,冷然的看了一眼林一木。
“的確有此事!”
林一木絲毫不在意主簿胡洛那意味深長的的目光,很快就坦然認罪了。
“林一木,你敢出賣本公子?”胡林這個公子哥一聽,那點耐心和沉穩頓時就穩不住了,擺出一副凶狠的如同想要吞噬林一木的表情,有些不打自招。
“安靜!”
譚盛的驚堂木拍響,陳武立刻上前,一把壓住了胡林。
“胡公子,我等既然做了傷天害理之事,自然應該受到了懲罰!”
林一木目光斜睨了一眼在陳武手中掙扎的胡林,輕聲的道。
然後他拱手說道:“縣尊大人,草民該死,的確指示了手下去打砸美味樓,而且還打斷了李掌櫃公子李浩的大腿,但是這都是他胡家公子給指示我去做的,還請大人明察秋毫,饒我一命啊!”
“你可有證據?”
“草民有證據!”
林一木連忙從懷中拿出一份證據:“胡公子乃是胡家公子,他自然不屑與我等粗坯暴徒走在一起,所以每次他給我下令都是用人把字條傳來,為了確保是他本人下的命令,字條上都有他的印鑒,每一張我都保留著,這裡還有一些胡家收買我的銀兩和銀票,都有他胡家的標志!”
“該死,我不是囑咐你每次都要把這些東西給燒掉嗎?”
胡林一看,頓時驚慌失措之下,慌不擇言,他怒喝林一木:“你居然留下來了,你該死!”
“傳上來!”
譚盛眸光劃過一抹精芒,大喝一聲。
“是!”
陳武把這些字條銀兩還有銀票都傳上來,譚盛過目了一遍之後,遞給了縣丞方為,還有滿臉鐵青的主簿胡洛:“你們都看看!”
方為笑了笑,而胡洛神色陰沉的如同能滴出水,雙手有些發抖。
“我湘潭縣的郎朗青天之下,居有如此齷蹉之事,本官羞愧啊,胡林本是鄉紳豪族,卻欺橫霸市,欺壓商賈,手段卑劣殘忍,實在是天人共憤!”
譚盛對著百姓,道:“此事既然人證物證俱在,本官作為朝廷命宮,豈可偏袒他,陳武,立刻把胡林帶上枷鎖,直下大獄,待本官與典史上報府衙量刑之後,立刻執行……”
“青天大老爺,草民也要狀告胡林這個畜生!”
這時候突然一個布衣青年突然闖入公堂。
“怎麽回事?”
“又有人狀告胡林?”
“今天可真熱鬧了!”
本以為到了這裡就高於的短路劇情波濤起伏讓圍觀的百姓越發的激動起來了。
“堂下何人?”
譚盛拍響了驚堂木, 抬起頭,目光看著從斜陽之下衝出來的一個布衣青年,冷然的問道。
這不在他之前編排的劇情之中啊。
但是這一場大戲唱到了這裡,他想要的民心還有樹立的威嚴都差不多完成了,前功可不能盡棄,他唯有繼續審下去。
“草民徐莽!”
布衣青年仿佛大病初愈,臉色蒼白無血,走路之間還一拐一拐的,他走上來,俯首而下:“拜見縣尊大人!”
“徐莽?是你!”
胡林渾身發顫,仿佛見到了鬼一樣。
“安靜!”
譚盛一拍驚堂木,然後問道:“徐莽,你要狀告何人?”
“草民狀告胡林,這畜生一年前在街上強搶我妹妹徐小妹,不僅僅了她,然後還把我妹妹溺死湘江之中,還請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
徐莽長聲的叫道。
“出了人命?”
“大華律可是要殺人償命的!”
“如果縣尊大老爺查實證,這一會恐怕這個胡家公子不死也不行了!”
眾人低聲的交談。
明眼人卻看出了一些端倪。
“有人把縣尊大老爺架起來烤!”
“現在就看他譚縣令如何做了,殺了胡林勢必與胡家撕破臉皮!”
“可是不殺胡林,那麽當眾設立公堂就是一個笑話,他威嚴盡失,絕不可能再在湘潭縣衙站穩腳步!”
在湘潭的鄉紳豪族和一些商賈大戶,一個個的目光此時此刻都凝視著這一個公堂,他們在等待縣令譚盛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