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什麽!”
蔣老太歎了聲氣,點頭道。
“否則,否則您別指望我給你送終!還有,我以後都不理你了!你也甭想再見到我了!”
閃爍其詞中似是鼓起了莫大勇氣,蔣志龍咬了咬牙,直視著蔣老太那逼人的眼神道。
“從四年前開始,我就從沒指望過讓你們給我養老送終!有阿元給老太婆捧靈牌,有一諾給老太婆送終,這就足夠了!”
聽著蔣志龍那幼稚的言辭,蔣老太心情無比平靜地道。
對於蔣志龍能說出這些話來,她似是一點都不意外。
“所以奶奶你是要跟我們斷絕關系?”
自認為是殺手鐧的言辭被蔣老太平靜化解,詞窮的蔣志龍開始急眼了。
“這又何妨?!呵呵-說夠沒,說夠了就讓開,活在家裡,死在墳裡,你們想來看就看,想來祭就祭,老太婆不在乎你們!總之,老宅我已經過繼到了一諾名下,你,包括你們大家都該死心了!”
縱使今天是自己的八十一大壽,但蔣老太也不忌諱說這些話,畢竟到了她這種歲數,早就知天命了,所以迎著蔣志龍這些大逆不道的忤言,她沒有任何的波瀾激動,仍舊平靜淡道。
“可,可,可老宅是我爺爺留下的!你憑什麽給蔣一諾!憑什麽!”
沒想到老太太油鹽不進,蔣志龍控制不住地大喊起來。
“憑什麽?哈哈,夠了!”
在蔣志龍的胡攪蠻纏下,蔣老太的平靜也都化為了憤怒,“這裡近百雙眼睛在看著,怕不怕人笑話,怕不怕人笑話!你要問憑什麽是嗎?就憑你爺爺當初在走的時候把老宅產權過繼到了我名下!”
說罷。
情緒化作激動的蔣老太舉起龍頭拐杖直往蔣志龍身上砸了過去!
啪-!
這一突如其來的一砸。
蔣志龍踉蹌倒地痛喊一聲。
“這一拐,不是砸你的不孝,不是砸你的不忠,不是砸你的不仁,也不是砸你的不義,而是砸你的無知!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老身在劇烈地起伏抖顫著,蔣老太說完之後,冷冷地環掃了那些至始至終都沒站出來說過話的所謂親屬。
眼中沒有失望,沒有心碎,沒有悲哀。
或許,這些曾經有,但現在已經全被她看破了。
“奶奶,他們要就給他們吧,我不要了!他說的沒錯,我始終都是外嫁女,繼承老宅,名不正言不順!我不想在這些評頭論足的紛爭中活得那麽累!再者也不想外人都來笑話咱們老蔣家!他們可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但我不能,骨子裡流著不能的血液,這是改變不了的!奶奶,我這些年來都對您千依百順,您能不能也聽我一回!他們誰要就給他們吧!”
攙著蔣老太的手臂,蔣一諾在權衡之後搖頭正肅道。
沒有馬上回應蔣一諾。
蔣老太在這聲話下忽如愣住。
片刻。
這才道無奈地苦笑一聲。
轉而朝秦凡看了過去,“小凡,一諾她因為不想紛爭,不想繼承老宅,你告訴奶奶,有什麽辦法沒?”
“這很好辦,先給他們,再讓他們乖乖送回來,求著一諾把老宅收回去,一切不就解決了嗎?嗯-不過也理解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初步估值都值千萬,再擱幾年,數額得更加猛!”
俗語有雲,清官難斷家務事,所以先前在蔣家這些家事問題上一直沒吱過聲,畢竟他不知道該怎麽吱聲,也不合適吱聲。
當然了,前提是蔣家這些雜碎別把戰火燒到蔣一諾身上去,不然他不介意教他們做人。
但現在迎上老太太那耐人尋味的相問,他也意味深長地回應起來。
“你有把握嗎?”蔣老太正色道。
“小菜一碟!”秦凡笑道。
“好,一諾的未來人生,我在這裡先拍板了,以後你來負責!”蔣老太道。
“絕不辱命!我以秦凡二字向您老起誓,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我信你!”
秦凡跟蔣老太這旁若無人的對話聽在眾人耳裡全都雲裡霧裡的。
唯有蔣一諾跟蔣元以及林文定聽出了話中話的又一重話意。
對此,林文定悲哀地看向了蔣志龍。
作死方式有千千萬萬種,但像這二貨孩子這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得不說,會釀成現在這般局面,主要原因還是得怪他父母。
“阿元,你是怎麽想的?”跟秦凡對話完,蔣老太看向了蔣元。
向來性格溫和善良還有些與世無爭的蔣元立馬答道,“媽,就依一諾說的吧!”
“好!”
凝重地點頭應落。
蔣老太轉過頭冷冷地掃了那三姐弟一眼,面無表情道,“明天我會讓律師在繼承文件上做改動,然後寄給蔣凱!你們三姐弟愛怎麽分配就怎麽分配!一諾,小凡,咱們走!”
龍頭拐杖往地上一跺。
老太太霸氣地拄拐行走起來。
悠悠玩味地掃了那群人一眼,秦凡也緊隨而行。
走在最後的林文定悲哀地看著那些久久不能從呆滯中回神的蔣家人。
而後看著蔣凱道,“有的東西,它可以在價值千金的同時,也可以一文不值!”
話了,不再多言,他凜步匆匆跟了出去。
隻留下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恐懼的蔣家眾多親屬。
......
沒有再接納林文定伴行相送的殷勤好意。
本身空間就足夠寬敞的輝騰載著一諾一家三代四口往城郊區域趕了回去。
一棟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的教工樓外。
輝騰緩緩停下。
從車裡走下來的蔣老太頓步看著那斑駁的破舊牆體。
並沒有馬上抬腳前行。
而是朝秦凡介紹著道,“一諾她爺爺之前是在高校裡任職的,後來校方出資給那批堅守崗位多年的教工分配了住房!這一住,咱們住了三十來個年頭咯!兒女一個個都是在這長大的,這也曾經是孫子孫女撒腳滿院跑的地兒!可惜啊,物是人非事事休,教書教了半輩子的老頭子到頭來還是不能把自家兒女給教明白!也就他走得早,要不然今天的場面,還不知道得被氣成什麽樣呐!失敗的不僅僅是老頭子,我更失敗,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竟然都是那種一丘之貉的白眼狼,悲哀,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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