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來嚇懵了,他做夢都沒想到關曉晴會如此極端,他想過心高氣傲的關家大小姐可能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會憤而離去,但絕沒想到她會從二樓的陽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文泰來光著身子跑到陽台上,向下看去,路燈燈光從淋淋漓漓的樹蔭篩下來,除了依稀可辨的灌木和草皮,根本沒有關曉晴的身影。
文泰來急了,額頭上立刻泌出了細細的汗珠,回房間找出一件長風衣穿起來,馬上跑下樓,來到別墅二樓陽台正下方的草坪上。
他一邊找,一邊後怕,如果關曉晴從上面掉下來,摔個七竅流血,事情就不好收拾了,一陣冷風吹過來,文泰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從陽台正下方到別墅左右兩側的角落,借著路燈昏暗的燈光,文泰來睜大雙眼,就是沒有找到關曉晴的人影,哪怕是一隻鞋子也好。。。
文泰來頹然地坐在草地上,一敲自己的腦袋,當時關曉晴穿的是情趣睡衣,根本沒有穿鞋子,是赤著腳,是自己眼睜睜看著她跳下來的,怎麽憑空消失了?
這該怎麽跟關家交代?明天的婚禮怎麽辦?文泰來不禁裹緊自己的風衣,爬起身來,慢慢回到別墅,慢慢走上二樓房間。
他好想關曉晴現在正坐在新房的婚床上,像奇跡那樣的。
可惜,現實裡沒有奇跡。
回到新房,空蕩蕩的房間,透明的落地窗外面是影影綽綽的樹影,通過陽台的門敞開著,卻只剩下了文泰來一個人。
文泰來坐到床上,一身的冷汗讓他忍不住一個激靈,清醒了一些,拿起手機,打給了莊園的保安。
聽到文泰來問剛剛有沒有人進出莊園,在入口值夜班的保安大喇喇地在電話裡回道,“小文總,這麽晚了哪有人進出,莊園的大門一直關著的,一隻蒼蠅我們都不會放進來”。
“好”,文泰來緩了緩剛剛急匆匆的口氣,掛了電話。
此時的入口崗亭裡,有兩名保安。接完電話的保安對另一個笑道,“我們這個大少爺,新婚之夜不好好洞房,還打電話問有沒有人進來,有意思、有意思。。。”
“今天那個排場,嘖嘖嘖”,另一個保安接話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真闊氣,那個新娘子,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長得真好看,大少爺豔福不淺啊,哈哈哈。。。”
說著說著,兩個保安相互看著,猥瑣地大笑起來。
他們是肯定想不到,洞房裡的文泰來是多麽地狼狽。
打完電話,文泰來乾坐在婚床上,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剛想點起來,看看腳下毛絨絨的地毯,又把煙放了回去。他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理了理思路,想想怎麽收拾這個殘局。
坐了大約半個小時,文泰來思前想後,把可能出現的情況都想了一遍。
然後,文泰來站起身來,重新穿戴整齊,再次下樓走到別墅外面,圍繞別墅找了一圈,角角落落的灌木叢都仔仔細細扒開來看,確認關曉晴不在別墅周圍。
“她穿著睡衣,從樓上跳下來,能到哪去?”,文泰來抬頭看著二樓高高的陽台,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還在別墅區裡?”,文泰來還是不放心,又不敢驚動保安一起找,隻好自己點起一根煙,對莊園的每一塊地方進行地毯式搜索。
找到凌晨一點多,文泰來總算把莊園的每一處走遍了,還是一無所獲。
文泰來坐在涼亭裡的石凳上,又抽出一根煙,一盒煙已被他抽完。
季冬的子夜,特別冷。
抽完最後一根煙,坐著的文泰來冷得捱不住了,還是慢慢向別墅走去。
“如果關曉晴穿著睡衣在外面,會不會被凍死?”,文泰來惶惶然地想。
又回到新房裡,文泰來根本無法躺下來睡覺。好不容易等到早晨五點多,他急急忙忙給文貴山打去了電話。
“哦,小斌啊,這麽早,有什麽事?”,睡眼朦朧的文貴山看到兒子的電話,詫異地問道。
“父親。。。”,文泰來吞吞吐吐地說道,“曉晴、曉晴,跑了。。。”
“什麽!”,文貴山驚得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麽跑了?”
“就在昨晚”,文泰來膽戰心驚地答道,“我跟曉晴發生了一點爭吵,然後她一氣之下就跑掉了。。。”
“胡鬧!”,文貴山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你在莊園等著,我馬上來!”
放下電話,文泰來心裡已經編排好了父親來之後的應對之辭,而自己羞辱關曉晴的情景,決計是不能說的。
半個小時後,文貴山坐車來到兒子的新房,文泰來三言兩語說了自己和關曉晴發生了口角,後來關曉晴就生氣離家出走了。
“怎麽昨晚不打電話給我?早上才打?”,文貴山疑惑地問道。
“昨晚太晚了,怕打擾父親和母親休息。。。”,文泰來含含糊糊地答道。
“關家你打電話了嗎?”,文貴山又問道。
“還沒有”,文泰來回答道,“我要和父親您商量之後再給關家打電話”。
文貴山心中一喜,這孩子,自作主張慣了,這次居然要等自己來商量,有長進。
文貴山擺擺手,“跑了就跑了吧,關曉晴看上去挺溫和的,想不到這麽倔,兒子, 你想怎麽辦,找到她了這婚禮還舉行嗎?”
“不”,文泰來搖搖頭,“她這個樣子,我怕以後我也管不了,我不娶了,就是關家和胡市長那邊。。。”
“沒事”,文貴山無所謂地說道,“他關家自己的女兒沒有教好,我文家還不想要了嘞,老胡那邊沒事,我馬上給他打電話說婚禮取消了,關家的電話也由我來打”。
“嗯嗯嗯”,文泰來長舒一口氣,沒想到父親一點都沒責怪自己。
待到七點多,文貴山先是給市長胡清山打了一個電話,打招呼說出了點意外狀況,文泰來和關曉晴的婚禮暫時取消了,請市長多擔待。
胡市長倒沒什麽過激反應,說本來今天有個會推掉了,現在不參加文關兩家的婚禮,正好去開會。
文貴山又在電話裡千恩萬謝,跟胡市長客氣了幾句後,結束了通話。
接著,文貴山給關山情打去了電話。
關山情和關曉山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飯,賀芳正在開放式廚房裡盛粥。
接通文貴山的電話,關山情客氣地問候道,“親家公,早啊!”
“老關啊”,電話那頭的文貴山卻語氣不善,“我們文家可高攀不起,哪有新娘子新婚之夜離家出走的?你們關家的家教還真嚴啊!”
“什麽?”,關山情被他說蒙了,驚聲反問道,“你說曉晴在新婚之夜離家出走了!”
在廚房裡的賀芳真真切切地聽到了關山情的話。
只聽哐當一聲,賀芳手裡的瓷碗已經摔到了廚房的地磚上,摔個粉碎,半碗稀飯摔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