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韓湘掛了電話，蘇鐵打開QQ的主面板，看到鄭初菱那個QQ頭像還是一簇雞蛋花，右上角的一個小屏幕圖標顯示她還是手機掛著這個聊天軟件。頭像安安靜靜的，平靜如水，彷如她嘴角邊上一絲柔和的笑意。

　　“航班就要起飛了。我一直在惦記著你，去了德國也一樣。”聊天記錄上還停留在這句話上。

　　摸了好一陣的鍵盤，心裡好想給她回復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已經看到了這些消息以及感受到了她的掛念。

　　可是鍵盤上仿佛長著鋒利的刺針一樣，每當按下一個鍵盤，這些看不見的刺針猶如帶著高強的電流，通過指尖直透心臟，把自己麻痹的幾乎不能呼吸。

　　也不知道在電腦旁邊坐了多久，等到自己醒轉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清晨了。蘇鐵感覺關掉電腦，衝進浴室洗刷一番，收拾好之後衝門而出，直奔研究所。剛進入實驗室，就被魯安城叫到他的辦公室裡去。

　　“你的蟻蛭皇對腦梗塞是否有療效?”本來以為魯安城會說自己研究課題的事情，沒料到他直接說起了蟻蛭皇。

　　蘇鐵愣了一下說道:“按照水蛭素的藥理以及腦梗的病理，這東西應該有效。特別是涉及血栓、栓塞以及凝血，我認為會有不錯的效果。但沒有試過。”

　　魯安城點點頭說道:“震旦醫院方院長給我電話，有個患者想讓你幫個忙，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蘇鐵面露難色說道:“魯教授，你應該明白我的做法很受爭議。再說了，我並非醫生。患者以及家屬未必同意。”

　　“如果沒爭議的話還需要找你?”魯安城笑著說道，“新療法有爭議有什麽奇怪的?這個病人也被診斷失去治療意義了，方院長也征得患者家屬同意。”

　　他見蘇鐵還是猶豫不決，當下便繼續說道:“如果你想獨自研究蟻蛭皇，這位病人對你來說彌足珍貴。”

　　蘇鐵明白魯安城的意思，這句話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把病人當作小白鼠去測試治療的療效。

　　每一個新藥或新療法推出前，都必須經過人體的試驗。在國際上普遍的做法需要藥企申請、倫理審批、啟動解釋、招募志願者以及簽署志願同意書等五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涉及大量的資源投入和消耗大量的時間。有些特殊的藥物或者特殊的疾病，連志願者都招募不到。

　　但也有部分醫生會在臨床中把患者當作小白鼠，當然這是大多是一些有把握的外科手術，如果是涉及藥物的話一般醫生不敢冒著這個風險。

　　只是自己的蟻蛭皇既不是藥物，也不是外科手術，處境非常尷尬。

　　盡管這是一個巨大的風險，但心底之下還是暗暗希望能有這個機會，畢竟自己對蟻蛭皇有著一種天然的信心。

　　“目前醫學界的臨床試驗有它的道理和必要性，這是對穩妥的辦法，也是對病人最負責的方式。”魯安城說道，“但在這個大環境之下，敢於冒險創新的人也不多了。成功則皆大歡喜，失敗則千夫所指，前途盡棄。”

　　“如果您是我，你會怎麽抉擇?”蘇鐵淡淡問道。

　　“如果是把蟻蛭皇當作藥物，我不敢輕舉妄動。”魯安城正色道，“如果是其他的，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我會抓住一切機會。就當我是個賭徒吧，既然莊家都放盤了，在明知會贏的情況下我豈會矯情浪費這個機會?我還會在乎別人罵我是賭徒?”

　　蘇鐵聽著笑了一下，這老學者說得粗鄙，但裡面的勇氣和豪氣還是讓自己佩服。

　　“我需要花時間找蟻蛭皇”蘇鐵說道，“但我不能確定是否能找到。另外，這次治療完全是震旦醫院的事情。”

　　“這當然是震旦醫院的事情，”魯安城點頭說道，“方院長既然敢和我說這問題，自然是有所擔負。你放心去做便是。這幾天你就先忙這事情吧，一些海洋微生物的菌種還需要一點時間準備。”

　　他沉吟一下又說道:“蘇鐵，蟻蛭皇這東西如果能推廣，大利於世。現在畢竟也是商業社會，你有私心無可厚非，但你也要小心懷璧其罪。”

　　蘇鐵自然是知道魯安城的意思。不過想到昨天韓湘和自己說的話，心裡一陣難受。萬一針對周卿怡的輿論真是震旦總裁柳勝男幕後發起的，自己在研究所的日子就要到頭了，也不知道到時候如何面對魯安城。

　　但現在無根無據，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想魯安城透露這事情。

　　心煩意亂之下，乾脆連實驗室也不去了，直接離開研究所。研究所離自己要去的上次那個農貿市場有點遠，蘇鐵便在外面截了一輛出租車奔過去，畢竟有上次的經驗了，也知道那個攤位有捕捉蟻蛭皇必須的豬血以及乾絲瓜筋。

　　當然，也是有了上次餓肚子的經驗，也自然會準備一些乾糧飲料之類的東西。

　　想到乾糧和飲料，蘇鐵突然想起了楊若柳，自從前幾天和她在尚到咖啡廳見面後一直沒聯絡，也不知道她是否還留在保城。

　　當下蘇鐵便撥通了楊若柳的電話:“你還在保城?”

　　電話另一邊的楊若柳說道:“當然，我那天又不是專門為你而來的。你是不是要正式請我吃頓飯補回來?”

　　蘇鐵笑了一下說道:“可以，但要改天了。我現在又要去捕捉那東西，有收獲的話說不定能給你帶著一些。”

　　楊若柳一陣格格笑道:“老地方見。 ”她說完竟然直接掛了電話。

　　蘇鐵心裡啼笑皆非，估計她又是在濕地公園考察了，沒想到和她在那地方挺有緣分的。

　　“哥們，後面的車你認識?”旁邊的出租司機突然來了一句。

　　這個出租車的空調不給力，這次蘇鐵是坐在副駕上。他聽到司機的話愣了一下，便看了一下後視鏡，只見到後面的確有一輛白色麵包車跟著。

　　不過大馬路又不是自己家的，出租車能跑人家麵包車為啥不能跑?

　　蘇鐵笑了一下說道:“不認識。大馬路有輛麵包車有啥奇怪的?”

　　“麵包車不奇怪，”司機說道，“但它從研究所一直在我身後就奇怪了。我以前遇到過乘客被跟蹤，所以敏感一點。”

　　蘇鐵聽著心裡咯噔一下，當下說道:“師傅，去白石村的菜市場知道不?給我往那邊走。”

　　白石村就是自己以前居住的城中村，附近的菜市場也就是王樂彤和嚴紅發生衝突的地方了。出租司機聽了心中一喜，這個地方比剛剛要去的還遠將近一半。

　　蘇鐵透過後視鏡看著那輛麵包車，出租司機好幾次減慢速度想讓它超過了，但這輛車不是放慢速度，就是超過後又很快讓出租超前。

　　看著他們這個樣子，蘇鐵心裡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腦子馬上飛速運轉著，很快把問題定位在蟻蛭皇上，如果沒錯的話，車上的人估計是震旦集團安排的，至於是那個層面的安排就不清楚了。

　　蘇鐵心裡嘿嘿一笑，懷璧其罪！沒想到魯安城的話很快就應驗了，這些人一開始就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