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鐵攤攤手說道:“柳總,你這才不是談生意的方式。談不妥就威脅,那以後是否都這樣打交道?你家不是混的吧?”
“我看上的東西你不讓我碰,我想參與的事情你卻把我排除在外。”柳勝男冷笑說,“給你你樂意?遊戲不是這麽玩的。你一人玩得轉也行,最惡心的你一人還玩不了,還非要把別人排除在外。對震旦來說你更過分,體康是什麽破公司?你難道不懂?你要我幫你搖旗呐喊嗎?”
你什麽人啊?這女人說話都不講道理,我玩不了最大就不玩,怎麽就把你排除在外了?再說了,同康公司的股權分配不能怪我啊。你早幹嘛去了?等人家把豬肉分好了,你才舉著大刀過來搶,而且你要的還是大份,誰樂意?
蘇鐵暗地裡咽了一下口水,估計這女人再商界飆習慣了。
當下蘇鐵便笑著說:“按照你的理解,其他有能量的投資者過來,他說什麽就什麽,我也只能同意了?”
“你是豬啊?”柳勝男氣得幾乎把文件砸在他腦袋上,“你今天過來找我做什麽?你最終不就是傍個大款幫你在外面說話?你讓我做兵卒,我以後怎麽幫你說話?你知道資本家要的是什麽嗎?要的是話語權你懂不?”
你就是要話語權也不能硬來啊!再說了,我現在也是個小資本家,難道就不需要話語權?
蘇鐵聽著被她當面罵豬,心裡也一時氣得鬱結,他無奈擺擺手說道:“算了,愛怎麽著就怎麽著,都不是合作的態度,和你沒法談。我說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傲嬌幹什麽呢......”
“你說什麽?”柳勝男氣得柳眉倒豎,謔地站起來打斷他,“有膽你再說一次。”
“對不起,不應該說你傲嬌,我收回這句話。”蘇鐵愣了一下便說得。
“前面那句!”
哎呀!我去!
蘇鐵惶恐得直抓頭髮。在女人面前說人家一把年紀,那不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嗎?更何況是在柳勝男這個女人面前說的。
“對不起!但我不是說你年紀大的意思,而且那句話不能分開理解。”
柳勝男掃視了一下蘇鐵局促的臉色,“那你什麽意思?”
“在我心裡,柳總始終是一位有富有內涵、氣質優雅、雍容大度、雲淡風清的女強人,但經過幾次交道,我又感受到柳總內心實則熱烈奔放、敢說敢言、開朗大方、活潑可愛。說老實話,在您身上我既感受了什麽是成熟動人和優雅莊重,也感受到了什麽是青春靚麗和瀟灑自如。這種反差太強烈了,弄得我有時候表達不當......”
“活潑可愛?青春靚麗?你就直接說我老黃瓜刷青漆裝嫩得了。”
哎呀!我去!雖然我胡說八道一通,但我發誓絕對沒這個意思,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女朋友今年多大了?”柳勝男突然曖昧看著蘇鐵,眼裡含笑含妖,“你怎麽泡上她的?”
“柳總,我今天真的是抱著十二分誠意過來和您談合作的問題。”蘇鐵擺擺手說道,“如果您想談的話,我覺得還是盡快言歸正傳,免得浪費了柳總的時間。”
“你說的也對,反正我也說過不恰當的話,今天算大家扯平了。”柳勝男笑著說,“最後一次機會,那就別浪費時間了,說說同康公司的投資底線。”
這算是柳勝男的最後通牒了,蘇鐵當下不暇思索地說:“估價五十億,出讓你10%股權......”
“你想錢想瘋了?”
柳勝男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蘇鐵,真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這個誠意也太大了吧!先不說10%股權是否能讓自己滿意,但對一個連營業執照都沒辦完的公司竟然敢估價五十億,你從哪裡來的一股王八底氣?
“我想錢的確也想瘋了。”蘇鐵摸摸鼻子笑著說,“但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根本不會考慮出讓股權,我寧願慢慢來。對你來說這邊的投資成本高點也無所謂,以後也能下狠心把蟻蛭皇的價格定高一點,你從體康公司裡也能賺多點。”
當時周卿怡就幾乎是這樣和自己說的,只不過她用的是高額租金以及人事成本做借口。
能一下子出得起兩億五千萬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人,也自然是能出得起五億。
只是投資在同康上的五億和投資在體康上的兩億五千萬完全是兩個概念。
後者正如曹磊所說,幾乎就是一個皮包公司而已,經營成本和支出相當低。而最重要的是柳勝男擁有五成的股權,在有這麽大的投票權情況下,公司的經營很難逃脫柳勝男的控制,對於一些不利於自己利益的經營策略有著非常大的否決權。
但是同康公司可不一樣,單單每個月的支付給天驕的租金以及相關的人事成本,這就已經是實實在在可見的大額成本支出。如果真的往大裡搞,那麽需要再算入研發和相關固定資產投入,這支出想想就有點可怕了。
最重要的是10%股權能頂什麽用處?在目前股權高度集中的結構下,就連說話的份兒都沒。
對於柳勝男本身來說,如果把五億投入金融市場,完全可以通過杠杆方式發揮五十億甚至過百億的資金的資本力量。
“我聽說柳總投資很喜歡玩對賭協議,我們不妨也來一下。”蘇鐵看著柳勝男幾乎又要發飆了,便趕緊笑著說,“未來一年如果能接到三十宗使用蟻蛭皇的醫療服務,我願意把同康估價百億,再出讓你10%的股權。”
“蘇鐵,我才是投資者!你這算什麽對賭?”柳勝男冷笑說道。
對賭協議一般是投資者對融資者公司提出的嚴苛經營指標要求,不達到對賭協議的經營指標,投資者往往會通過低於原先估價的成本獲取大量的公司股權和資產。
這種協議看上去很公平,但實際上也是很多投資公司逐步控制融資公司的手段之一,柳勝男往往就是同這個方式蠶食了不少融資公司。
更重要的是對賭協議是基於對融資公司資產、現狀以及未來前景進行綜合評估後制定的。現在同康公司連空架子都算不上,大家都是基於蘇鐵紙上畫餅進行討論,哪裡能做出恰當的評估?
在柳勝男看來這個對賭協議更為可笑,蘇鐵提出的對賭協議幾乎是反著來。柳勝男未來雖然是體康的主要控股股東,同時也是同康的投資者。這個對賭協議不但對柳勝男主要控股公司做出了經營指標,而她贏了也只能通過兩倍溢價方式獲取同康公司的股權。
對於柳勝男來說,這可謂是一個喪權辱國的協議了。
蘇鐵這個對賭輸了沒所謂,贏了不但能讓同康公司再升值一倍,而且還可以獲得柳勝男十億的再次投資,當然,他手上的股權也會減少10%。
“柳總,我就直說了。同康公司的章程會規定我有一票決定和否決權。如果你想取得同康公司太大話語權的話,對不起,不可能。”蘇鐵正色地說,“我不管你們一向是怎麽投資的,但在同康身上,你們最多是能作為財務投資而已。不過,有錢不賺是豬。”
“你才是豬!”柳勝男紅著臉,“你就肯定賺錢?”
這個投資有很大的收益機會,但不可否認也有很大的風險。
五億對於柳勝男和震旦來說或者算不算大資金,但畢竟投在這麽高風險的項目很難說得過去。
最重要的是這個投資屬於財務投資,完全違背了震旦一向的戰略投資風格。
“我需要考慮一下,會盡快答覆你。”柳勝男沉吟一下,“另外,除了蟻蛭皇,我還需要得到你在蟻蛭項目上的承諾。“
蘇鐵哈哈一笑,雖然柳勝男說需要考慮一下,但在自己看來,和她的合作幾乎算得上大局已定。
“我們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蘇鐵點頭說道,“不過柳總,後面的合作很重要,但我們之間建立互信也非常重要,畢竟後面的路還長著。相信您也知道,我們的項目有著致命的漏洞,那就是蟻蛭皇和蟻蛭本身是一種生物。在華夏我們無法用專利的方式保護,那就只能用商業秘密的方式了。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麽枝枝節節,這可能導致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柳勝男聽著撲哧一笑,“你這是給我打預防針了。你就畫了一個餅我都吃下去了,為什麽到現在還在對我有戒心呢?”
“你問我家的豬去。”
柳勝男現在對蘇鐵的諷刺都已經免疫了,“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嗯?”蘇鐵愣了一下, 但很快便搖頭說,“沒想過,但賺錢的方式很多種,未必需要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賺錢?”柳勝男冷笑一下,“你女朋友為什麽要和我合作?你坐到她或者我的位置還從賺錢的角度去做決策,你永遠也做不大。做一宗生意能否賺錢,是你決策的結果而已。”
蘇鐵聽著笑了一下,他對柳勝男的話不置可否。雖然覺得也有道理,不過現在自己也的確沒到那個地位,何苦操這份閑心。
盡管對柳勝男的一些手段不敢恭維,但畢竟剛剛聊完了合作,當下便順著這個機會和她胡天海聊了一番,也算是初步開辟相互信任的渠道了。
何況兩人中間還搭著久未露面的蘇莞婷,一時間兩人拋開前一陣的枝節不說,大家之間聊得也挺暢快。
後面的日子長著呢,自己需要了解真實的柳勝男,柳勝男也要了解真實的蘇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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